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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人的習慣，那是隻要待在一起的時候，就絕對不談工作。即便裴家的男人們有泰半都在軍區裡面，而且彼此的工作都有關係，裴老爺子還是相當嚴肅地在家裡立下這個規定，並且嚴格執行。
於是小年的桌子上，大家就乾脆地拋開工作上的壓力與事情，全都一個個變身成八卦精，開始交換起自己身邊的小道消息。
而作爲爲裴家固守城池的裴老爺子跟裴老太太，那可是大家最爲景仰的對象了。從東家多個孩子、到西家好不容易給找個媳婦、還有誰家多個親戚認門，那是如數家珍，彷佛曆歷在目。
“我聽說林斌那個小子，今年終於要去相親了？”裴老爺子捋捋鬍鬚，忽然說，“哪個日子？我怎麼記得呂老頭子的孫子也是今年開始相親的呢？”
“林斌也沒多大的年紀吧？林家這麼早就開始急了？”裴大太太前陣子剛盤完帳，所以忙得有些沒空補檔，聽到於是順口問，“呂煌比裴修他們年紀都還小吧？呂老爺子難道是想抱曾孫了？”
華夏雖然開放許多，不過對於傳承這塊還是比較傳統的。家裡但凡有點條件的，都鼓勵生孩子、早結婚。畢竟趁着大家都還有精力搭把手帶孩子，也多少能讓小兩口喘口氣。
“那還不是因爲修修找了昭昭這麼好的對象，老頭子他們總覺得要是結婚晚了，好對象可能會被別家搶光，所以開始急了嘛......”裴老太太眼急手快地搶了一杓桌上的炸湯圓，在大夥兒的瞪視中，‘咕嚕’地吞下肚，然後相當優雅地說，“要是修修跟昭昭手腳再快一些，今年底抱上孫子，你們想那些老頭老太太要怎麼想？”
說起來，裴修跟王昭登記也大半年了。可是因爲忙這忙那的，除了跟王家定下認親的日子，居然誰也沒來得及給他們張羅一個正式的婚禮。
“說到這個，雖然年後昭昭也要去部隊忙，但是這個婚不能不結。”講到規矩，裴大太太那是第一個不讓步的，連忙說，“你們奶奶說的對，結婚可是大事！之前讓你們用登記給唬弄過，雖然也是名正言順，但總是不如擺酒來的正經！”
老一輩的人就是這樣，登記的戶口本雖然重要，但是昭告天下在他們看來纔是最有約束力的。尤其王昭的身分歷來遭到大家說道，裴大太太也是心疼她在這點上吃虧。
又因爲她跟裴修一直沒有辦婚禮，大院裡早就有流言說兩人是假結婚，搞不好是裴修不行、又搞不好王昭可能是哪家的私生女等等等......箇中難聽又髒耳朵，裴大太太光是回想起來就生氣。
“這個，也不用太鋪張吧？”王昭對於結婚的概念不深，再她看來，就是大家一起坐一桌、吃一頓。條件好的再喝點酒，基本上也就結束了，“咱們家裡人自己聚一聚就好了......不如，趁過年的時候弄了？”
裴大太太哭笑不得地‘啪’地打了王昭手臂一下，嗔怒地說，
“昭昭，妳對自己也太不講究了！哪一個姑娘家不期待自己有個盛大的婚禮的？你們兩個都是優秀的孩子，爲什麼不能夠讓大家都看看？好讓那些還有別的心思的人知道，妳跟修修都有主了！”
“結婚吧，都是自家的事情啊。”王昭並不是不會應付人，也不是不曉得裴大太太的意思。但她是真心覺得，結婚是比較喜慶而私密的事情，“光是咱們家熟悉的親朋好友，算下來也不少了，您要是想大辦，這樣熱熱鬧鬧請幾桌也差不離了吧？”
“媽，咱們年後還有任務要出的。”裴修倒不是不想跟王昭一起好好辦場婚禮，但前題是不要有不相干的人鬧事，“現在部隊裡面的燙手山芋還多着，如果都不能好好解決，我們也沒有什麼心情結婚。”
既然兩個孩子都這麼堅持，裴大太太也不好一個人獨裁下去。她想着自己會這麼弱勢，肯定是因爲裴風都不忙說話的原因，於是相當力直氣壯地轉頭遷怒過去，
“裴風！快看看你教的好兒子！居然還跟你一樣！不學好！”
裴風開心吃着飯，禍從身邊降，要說心裡苦那是肯定的，但自己的老婆自己疼，就算是生氣、那也是心疼的。
不過疼歸疼，他跟王敏一起忙，自然知道兩個孩子擔心的事情，私下也覺得這時候並不是高調幫兩孩子辦婚禮的好時機。
“親愛的，最近風聲比較緊。雖然咱們家的喜事是好事，但確實不適合太張揚高調。”裴風心知妻子糾結的點，也覺得當年頗爲遺憾。只是時機不適合，與其委屈孩子，不如延後再辦，“反正不管謠言說什麼，關起門來我們過自己的日子，其實也不用太介意他們說什麼。”
當軍眷其實並沒有多有趣，反而是很無聊的。他們不方便出去太遠的地方，每天轉着大院這麼點地方，不想辦法八卦估計還真的很難活下去。
裴家人並不是很計較流言的人，但是事情涉及到自家孩子，也不怪裴大太太會急。想當年她跟裴風就是吃過流言的虧，現在聽到風聲，自然會希望儘可能爲孩子們遮風避雨。
“媽，反正到時候我們跟王家有乾親，當了正常的親戚走動，他們就有新的事情可以注意了。”王昭體貼地幫裴大太太找了個臺階下，然後笑容燦爛地說，“之後再把王方的細節抖出來，至少大家上半年的話題，就夠豐富的！”
保健食品這件事情，其實到現在，整個軍區都還沒有辦法徹查完。
華夏人習慣吃的東西太多，國內的牌子又多又雜，那就更別提國外進口的部分。加上各個代理商、山寨版，你家的罐子套我家的藥，種種複雜的可以，讓王方的案子雖然有方向，卻始終沒有辦法確定上下游。
王昭估計等朵符那邊調查有了眉目，基本就能將範圍鎖定到幾家最終圈定的廠子上。現成的靶子出現，再拿出來引導大家的目光，肯定可以說上好幾年。
從哪個牌子是假藥、到爲什麼牌子會有假藥、到誰倒黴吃到假藥、到誰家因爲吃假藥然後過得不好......大院裡的人啊，生活上的娛樂、精神上的虧空，都會因爲這樣得到滿足。
想想，其實也滿好的。
畢竟多動腦，纔不會癡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