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濃於水的親情始終改變不了,鈴蘭雖然如今已經不怎麼認生,但畢竟陳湘與她接觸是臨時抱佛腳,始終還是跟自己的親爹要親一些,這會兒一見到單連城,就搖搖晃晃地朝他走去。
“爹。”鈴蘭又稚嫩地叫了一聲。
陳湘聽她這麼叫,驚慌得不得了,“公主,你應該叫父皇,叫父皇纔是。”
單連城彎下修長的身軀,將已經走到腳邊的鈴蘭抱起來,目光落在鈴蘭的小臉蛋兒上的時候,明顯柔和了不少。
“乖。”
隨後,他的視線再看向陳湘時,就只剩鋒銳和冰冷。
“鈴蘭不需要你教,她只有一個母后。”
說完他便抱着鈴蘭轉身離去。
陳湘尷尬地站在原地,看到那抹挺拔的背影漸行漸遠,臉上的表情緩緩轉爲不甘,直到那抹背影再也不見,她才抓狂地狠狠跺了兩下腳,所有的惱意都踩在腳下。
雲七夕她憑什麼?憑什麼?
單連城抱着鈴蘭在宮道上走着,回想起鈴蘭出生的那段日子。
在雲七夕還沒醒來的時候,他抱着鈴蘭的每一刻都是煎熬的,他無時無刻不期望着她能趕緊醒過來,他生怕她醒來後責怪他沒好好照顧孩子,所以他用心地學着去做一個好父親,抱她,喂她,洗她,哄她。即使如今,他仍然可以回想起當他擡起頭,看到雲七夕已經睜開眼睛時的那一刻的驚喜。他願意跪謝蒼天,把七夕還給了他。
這樣的驚喜,多希望能再來一次?
七夕,鈴蘭的名字是你娶的,你說過,每一種花都有它的語言,鈴蘭的花語是幸福歸來。
七夕,前些日子,我因爲想你,把鈴蘭忽略了,我向你認錯,從今往後,我會好好照顧她,你看在我表現還好的份上,早些原諒我,早些回來,好不好?
七夕,鈴蘭一天天長大,我也會一天天變老,別讓我等太久,我怕你嫌我老,我怕我等不到。
從這一天起,單連城把鈴蘭接回了承乾宮,親手照顧她。這在旁人看來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皇上竟然親自帶孩子,但戈風不驚訝,這樣的場景,他見過,他們的感情,他懂。
太后聽聞了此事,再加上陳湘當日受了委屈之後就去訴苦,不得不親自來一趟承乾宮。
“太后娘娘駕到!”隨着小路子一聲喊,太子跨門而入,看到的場景是單連城正在喂鈴蘭吃飯,動作很小心,每一口都輕輕吹過之後再送到鈴蘭的嘴裡,一邊喂還一邊不時擦掉她嘴角溢出的汁水。
太后驚愕地愣在了原地。
眼前是自已一手帶大的兒子,是一國之君,是曾經征戰沙場,鐵騎踏遍大江南北,令敵人聞風喪膽的戰神。他有膽識,有謀略。可這樣的耐心和細心,她似乎從未在他的身上看到過。
“皇上,你是一國之君,縱多朝政國事等着你去處理,宮裡有宮女,有奶孃,鈴蘭何需你親自照顧?”
單連城手上的動作沒停,繼續一勺一勺地喂着,說道,“兒臣不相信任何人,七夕說過,沒人能取代親爹親孃的照顧,如果沒把鈴蘭照顧好,她會怪我的。”
太后無奈至極,“又是七夕,哀家知道,你和七夕感情深,七夕走了,你心痛,哀家也同樣不好受,可是你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不止是七夕一個人的,你還是皇上,朝臣上下,包括大燕所有的子民都在看着你。”
單連城將碗放下,替鈴蘭擦好嘴,將她抱在懷裡。
“母后,請恕兒臣不孝,皇位沒有鈴蘭重要,更沒有七夕重要。”
太后已經不知道可以怎麼勸說他了,但是,如今的他相比前些日子只將自己關在屋子裡成日酗酒的他要好得多,至少他重新拾起了部分的責任,也許,日子長了,痛就沒有那麼深了。
自從單聰陪單連城下過一次五子棋後,他便經常來找他下棋,可如今他手上多了個孩子。鈴蘭總是爬在榻上把棋盤攪得亂七八糟的場景實在讓單聰感到很無奈,單連城看她的目光是很寵溺的,半點責怪也沒有,彷彿只要孩子開心,怎樣就好。
運氣好的時候,遇上鈴蘭睡着了,纔可以安靜下一會兒棋。
這一日夜晚,鈴蘭睡得早,單連城與單聰正在殿外下棋,婉兮卻突然從外面驚慌地衝進來。
“皇上,皇上……”
“是不是七夕回來了?”單連城緊緊盯着她,眼底的那份期待很濃郁。
婉兮愕然之後,回道,“風儀宮失火了。”
單聰臉色一變,就聽到單連城嘴裡喃喃了一句“七夕”,緊跟着便衝了出去。
“皇兄。”他喊了一聲,卻哪裡還有他的人影,趕緊丟下棋子跟了上去。
遠遠望見鳳儀宮的方向,火光已經照亮了半邊天。
許多宮女和太監們在忙着撲火,可火勢來得太猛,想要撲滅幾乎已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單連城往裡衝時,戈風和單聰將他拉住了。
“皇上,裡面危險,別進去。”
可這會兒單連城像是入了魔,不停地低低唸叨着七夕,死命要往裡衝。
“皇兄,皇后不在裡面,你忘記了?”
可單連城聽不進去,甩開他們就衝進了火海里,他的背後是所有人焦急的呼喊。
“皇上,去不得啊。”
戈風見拉不住,只好跟着他一起衝進火海。
剛剛趕到現場的太后正好看到單連城衝進去的那一幕,嚇得差點兒暈了過去,在宮女的攙扶下站穩,抖着手指着那些侍衛。
“快,救皇上,救皇上。”
許多侍衛衝了進去,而一根根房樑在垮塌,阻止着繼續衝進去的人。
太后眼睛死死地盯着火海,火光映在她的眼睛裡,全是焦急。
“連城,你可不能有事啊。”她低喃的聲音裡幾乎都帶着哭腔。
陳湘匆匆忙忙趕來,聽聞單連城衝進了火海,當時就哭了出來,看見太后站在一邊望着火海里,又趕緊過來,一邊自個兒抽泣一邊體貼地順着她的背。
“母后,別急,皇上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個侍衛才終於將兩個人擡了出來,大家第一時間圍上去,單連城和戈風都已經暈了過去,而單連城的手裡還死死地拽着一個包。
“太醫,太醫快看看他們怎麼樣了?”太后急忙地喊。
早已待命在現場的太醫趕緊衝上去,查看完後,對太后說道,“太后娘娘請寬心,皇上只是暈過去了,沒有大礙。”
大家七手八腳地將單連城往承乾宮轉移,一大波人跟在後面。
回到承乾宮,宮女,太監和太醫一直忙前忙後地忙個不停。
聽那兩個把單連城救出來的侍衛說,發現他們的時候,單連城躺在鳳儀宮內殿的牀上,手上一直抓着這個包。而戈風靠坐在牀邊。
單聰聽罷一嘆,“他不是逃不出來,他是不想逃出來。”
太后聽着這話看向他,眼神頓了好一會兒,恍惚明白了什麼,再看向躺在牀上的單連城時,眼神就說不出地悲悽。
熬好的藥端來了,可單連城處於暈迷狀態,根本沒辦法將藥喂進去。
陳湘接過藥碗,親自一勺一勺地喂,看着喂出去的藥又流出來,趕緊拿絹帕來擦,那語氣說不出地心疼。
“皇上,您可得把藥喝下去啊,您這樣子,臣妾瞧着真是心疼極了。”
在太醫的協助下,好不容易把藥給餵了。
太醫說,單連城並沒有大礙,只是暫時暈了過去,大家這才放下心來。
可他身上的衣服需要換下來,手上臉上很多污漬得擦洗,平日裡單連城幾乎不讓宮女近身伺候,所以宮女們打來了熱水,卻紅着臉有點不知所措。
“母后,請允許臣妾來伺候皇上。”立在一邊的陳湘突然盈盈朝太后施跪,紅着臉低着頭說。
太后沒有多做遲疑,點點頭,“陳湘,由你來伺候皇上最爲合適,其他人都下去吧。”
站在牀邊的小路子卻覺得有所不妥,“還是奴才來吧。”
這話剛落句,就接到了陳湘一記冷眼。
太后幾分嚴厲地看着小路子,“哀家說了,都退下吧。”
說完她自己也站了起來,“湘妃,皇上就交給你了,你可要好生伺候着。”
陳湘壓抑着滿心的激動,重重點頭,“請母后放心,臣妾一定會好好伺候皇上的。”
小路子一步一回頭,覺得今晚主子指不定要被這個女人佔便宜了,可他只是一個奴才,改變不了什麼,最後只能嘆氣,走了出去。
沒一會兒,屋子裡的人都退得差不多了,就餘下陳湘和兩個宮女。
陳湘對兩個宮女說,“把水放這兒就好了,你們也都下去吧。”
“是。”兩個宮女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陳湘這才把目光緩緩移向牀上的那個男人,擰了帕子走過去,坐在牀邊,爲他擦着臉。
擦乾淨臉上的污漬,他又恢復了以往的英俊不凡。
這是一張讓人一看就難以忘懷的臉。
陳湘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緩緩地勾勒着他的眉,眼,鼻,脣。
她的視線緩緩下移,就算是隔着衣料,她也可以感受到他身材的力量。
她將手緩緩伸向他的玉帶,輕輕地抽了出來,一層層打開他的衣襟,他麥色的肌理很快露了出來。
陳湘只覺得這一刻,自己的心彷彿都快要跳出胸腔來了,
有很多人關心結局是怎樣,我只能說,是圓滿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