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在前開門,周恆輕柔將秦玥放在牀上。
石青在一旁拂起周恆頭頂的牀帳道:“爺,飯菜已經備好了,仙客來的菜該合口味的,您們慢用。小的在對面房間,有事就喊一聲。”
周恆點頭,回眸看他:“你可有吃晚飯?”
“有的!這掌櫃家的廚子手藝也行,小的吃了一碗陽春麪。”石青笑道:“湯還挺香,是肉湯呢。”
“好,那便回去休息吧!”
石青輕着腳步退出,將門闔好。
秦玥緩緩起身:“一碗陽春麪不知能不能吃飽。這些小子在家裡都是吃肉菜的,猛地換成麪條,該是不適應了吧?”
房中那張小桌子上擺着兩盤菜一份湯和兩碗米飯,都還冒着熱氣,想來是石青剛買回來。周恆將桌子搬到牀邊,先給秦玥盛了湯。
他道:“陽春麪分量多,只是沒有肉腥青菜。最近幾次跟咱們一起出來,石青是沒一點好處的!”
“日後有機會要開一家專門爲中低層百姓消費的小飯館,只賣麪條!雞丁面,牛肉麪,雞蛋麪,拉麪燴麪,統統十文錢一碗,還要做的美味,讓人慾罷不能!”秦玥興沖沖說着,周恆將一勺銀耳蛋花湯送到她脣邊。
“你與張兄籤的協議不是不能做相同的生意嗎?”他道。
秦玥垂眼一看,笑眯眯含下,鹹淡合宜,蛋花香,銀耳濃厚。
“我只是開一家小小的麪館,只賣麪條!這是他的仙客來看不上的,他做的是高端定位,咱們來平民消費,不摻和!”熱湯入腹,暖了一身軟疲,秦玥微微吐了一口濁氣。
她又伸手去接他端着的湯,笑道:“手又沒壞,還是自己來吧!你也吃着,一會兒菜該涼了。”
周恆淺笑送到她手上:“也好。”
秦玥一條腿僵直擱在牀上,另一條腿搭在牀邊,身子外側,懶懶伏在桌面上,一勺一勺往嘴裡喂着湯水。
周恆寵溺一笑,將被子拉開蓋上她的殘腿兒,道:“若是在家裡這般樣子,小雨和阿正也該說你了!”
秦玥舀完了湯才緩緩起身,慢吞吞道:“反正只有你在我身邊。”
燭火中少女髮絲閃着迷離的光,周恆忍不住撫上,哄孩子樣柔柔道:“在我身邊,玥玥願意怎樣就怎樣。”
秦玥嘿嘿一笑:“多謝相公體諒!”
二人不急不慌用了餐,周恆又將桌子收拾好搬回去,動作卻是一樣的從容順暢,彷彿這男子不是在做家務而是在搞一門通俗的藝術,伴着優雅而生,沾了溫潤明朗。
秦玥斜倚在牀上,眉眼安靜看着燈後男子,一片光亮裡他身子卻陷在暗影裡,青衫沉寂如夜,似覆了樹影婆娑。
“阿恆”她喚道。
周恆回身望她:“怎麼了?”
“你來。”少女聲音似縹緲抓不住的淡雲飛流,風過淺散。
東西已收拾好,周恆洗了手急急到牀邊,拉了被子定定看她:“可是腿疼了?”
秦玥只握上他的手,面上沒有絲毫起伏:“不是,就是想讓你過來。”
周恆揉揉她完好的一側臉,笑道:“爲夫就在你身邊。腿上不需上藥嗎?”
“明天回家再上就好,不用太管着,傷得不重。”秦玥揉捏着周恆的手,軟軟道:“在這裡也無事,你快些上牀來吧!”
“原來娘子是想爲夫了!”周恆心絃一撥,蕩氣迴腸的琴音嫋嫋飛出,浩然了青天萬里,長雲飛逝。
秦玥挪挪身子給他騰出位置:“就是想你了!看你逆着光不舒服,你站在陽光裡才更先君子如玉,謙謙有禮。”
“逆着光?”周恆不解,微蹙了眉。
“那兒啊!”秦玥一指桌前,因爲桌上立着燭臺,從她這兒看周恆身子就是沒被光照着。
男子悠然一笑:“可我眼前是亮的!前面無光,怎能看見路呢?”
秦玥只是蹭軟枕搖頭:“不好……”
周恆起身,秦玥以爲他要脫衣服了,誰知他又往外走,秦玥手一攔抓住他:“不是說要睡覺的嗎?”
少女微蹙着眉頭,像春日裡枝頭初綻的一抹綠意,融融藏在斑駁蒼寂的灰褐裡。周恆溫柔一抹她的眉心,將那綠意暈開沾染,依稀便盪出了更盛的春光。
“我去將燈拿過來。”
他目光親暱又添着幾分打趣兒,好笑裡溶着無限寵溺,直看的秦玥吐了舌頭,面上突熱,將他的手一扔,嗔道:“那你去吧!”
周恆溫潤地笑,幾步將燈燭拿來放在牀邊,罩上燈罩。暈黃的光後他五指修長,看着安穩又精美,感覺矛盾卻融洽的合而爲一。
二人安好而臥,時間還早得很,只是夜色濃厚的很,入冬都是這般,何況現在年中。
秦玥側身面對周恆,小臉融在燈光裡:“相公,李君業答應去咱們村教學了嗎?”
“答應了。這是一個輟學的學子最好的選擇。”
“恩……那就還要準備孩子們的用書了,筆墨紙硯什麼的都需有啊!”
周恆五指鑽進她的發裡,黑髮絲滑如緞,撫着舒適又愉悅。他輕輕揉着少女頭皮,覺得這樣她會舒服些,就像村裡小孩兒揉着小狗的皮毛一般,那小狗都會很舒服的仰頭舔舌,享受到極致。
周恆這樣想着身旁柔美一點沒小狗樣子的娘子,不禁自個兒笑了出來,卻道:“這就不用娘子操心了,該是李君業的事兒,咱們不幫他包辦。他的性子也得好好調整下,不然看見學生不敢開口了,讓他自己拿出勇氣做!”
秦玥眯了眯眼,長長的睫毛羽毛般上下翻飛:“那也行。我就不想了,想得多頭髮掉的多!”
“我倒是看娘子的頭髮好得很,黑亮又長順,像水中飄飛的藻荇,美得很!”
“那說明你觀察不仔細哦,哪有女人不掉頭髮的?以前我那寢室的一屋子女同學,早起以後滿地都是長卷的頭髮,一天都是一大團……”秦玥噫噓:“現在只有我自己,不太明顯而已。”
“那日後我便將娘子的落髮都收集起來可好?”
“收集那些做什麼?都是不成氣候的頭髮,沒有耐力一直呆在我頭頂,不合格!”秦玥晃着腦袋,不小心碰到臉上的傷,脹痛讓心裡一滯,卻牙一咬憋住了輕呼,自作孽不可活啊!
周恆緩緩而上,揉着她的腦袋將人扣進懷裡,親暱道:“我眼裡的娘子都是好的,爲夫喜歡。”
秦玥在暗處的被間衾衣裡眨眨眼,嘴角的笑溫柔甜美,她蹭着周恆的肩:“米兔!”
周恆一怔,遂想到這妮子是在跟他說與“偶尅”一類的話了,笑問:“米兔是什麼意思?”
秦玥擡起頭,發已微亂,毛茸茸的閃着亮碴,襯着小臉癡癡糯糯。“我也是!”她米分脣微啓,軟軟道。
“恩?”周恆沒聽懂,低低疑惑一聲。
“就是我也喜歡你!”秦玥鄭重道。
男子明眸忽飛,笑意氾濫而出:“原來如此!”
周恆音調高揚,透着竊喜和興奮,顴骨都沾了微揚的可愛。秦玥忽覺不對,拍上他胸膛嬌嗔:“騙我!明明就聽懂了!”
“娘子,說出來纔是真心實意的啊!”
周恆長指繞着她的長髮,一圈圈纏着,又指揚,柔發飛撲散開,在光火中染了銀環熠熠。男子面上卻是孩子氣的笑,像日光下絨絨泛光的蒲公英,風一吹便是散落的星子綻火,盈盈閃耀。
“米兔就是跟着前一句話的意思順下來,表示我與你一樣。”秦玥輕啓脣,語聲清淺如毛毛細雨沾面:“比如說,周恆對我說我愛你,我說米兔。”
男子低沉沉笑,望着她眸光閃閃:“娘子說這是英語,英國的語言?”
“恩!”秦玥眸子突然精亮,道:“左右也無事,我教你學英語吧。”。
“娘子願教爲夫便學着。”
長夜漫漫,夫妻二人相依偎,一個低語喃喃,一個側耳傾聽,夜空靜謐,捲起銀河濤閃,處處懷情。
該夜裡,關押徐良辰和三子的牢房突現異狀,兩人渾身是傷驚醒,卻發現自己手腳被綁在牢門上,而牢中木欄被什麼東西遮了起來,整間牢房都是暗詭一片。
靜謐片刻,暗中異樣突生,二人都聞到了什麼氣味。那味道蔓延開的時候,二人衣袍竟自動脫落,碎成布條。幽密中,草甸微微響動,有嘶嘶聲彎曲遍佈,像風吹黃沙,像溼滑的蛇蜿蜒過草叢縱響。
“嗤”尖利物霍然入肉的寒人聲在黑暗裡突起。
“啊——”暗夜鬼魅驚嚎,直擊長空。百丈內人家驚醒,驚駭不已。
——
這夜,秦玥仍是不老實的亂踢騰,周恆只得一直扶着她受傷的腿,以免再雪上加霜。而他握着少女軟滑的長腿,不免心猿意馬,只悶悶忍耐,喊着讓自己快點睡去,一夜昏沉,直到天明。
秦玥醒來只覺腿僵不能動,蹙眉擡腳舒緩時才發現自己被周恆箍住了。唔,秦玥瞬間便明白肯定是自己蹬被子,周恆爲了制止吧。
她才微微一動,周恆便掀了眼簾,眼下卻有濛濛的青烏:“玥玥醒了?”他將自己的腿收回,也是僵直不敢太大動作,陣陣麻癢讓指尖都顫了,半晌才緩過來。
“我又不老實啦?”秦玥初醒,眸中有溼溼的光,看着明亮異常。
“是啊,你個亂動的皮實妞!”周恆笑着戳上她的臉蛋。
“我纔不皮實呢!”秦玥扭頭打個哈欠,撐着牀板起身,看看窗戶外的光色:“太陽都出來了,咱們趕緊起了回家吧!”
“好”周恆起身,自己先穿好了衣袍,遂便幫秦玥拿了衣服,幫着她將層疊的裙衫長裾撫弄好,套入腿中,環好腰帶。
秦玥一直坐在牀上,擡擡屁股動動腿,讓個大男人幫她穿衣也是稍有羞澀,但心中甜蜜,這種默契和不常有的小情調是隻有熱戀中的人才深有感觸的。
周恆目光掠上她仍有些惺忪的臉,笑道:“娘子是否在心裡高興呢?”
秦玥眼皮一擡正對他眼眸,吐舌道:“當然,我也享受一下相公的貼心服務!”
“娘子若是願意,爲夫可天天爲你更衣添妝,親手將娘子梳妝得體。”
“你有這個心就好!可是我卻不能讓你做這些的,你都幹了心兒就沒活兒了!”
周恆蹙眉表情委屈:“原來在娘子心裡,爲夫還沒石心重要啊!”
秦玥睨他:“哪有!”
“沒有便好。爲夫是該在玥玥這裡的!”周恆長指點上秦玥左胸之上,心口的位置,嗓音醇厚沾着星夜般的磁性
秦玥垂眼看,握上他那手指輕快道:“在在在,你一直都在!快去喊人,本夫人要洗漱了!”
“娘子稍等等,我讓小二打些熱水來。”
一番收拾整理用早餐,周恆抱着秦玥出去的時候,街上已是日光遍灑,晃眼奪目。
“今年天氣真好!”秦玥朝陽光晃晃手,水潑似的金光在她指尖繞了幾圈又飛落。
石青撩起車簾,二人上了車。
周恆將少女放個她覺得舒服的姿勢,拿出車上一直放着的絨毯子蓋在她腿上,道:“陽光是好,只是溫度仍是很低,娘子可感覺冷?要不要將斗篷披上?”
“不用的,我能行。”秦玥臉側的紅腫已消,只是若大聲張口說話,還是有肉裡面的疼往外漫。頸間的一道劃痕還在,那個得三四天結痂。
石青知道秦玥的腿傷到了,趕車很是小心。馬車行的緩,到村子裡比平時多用了小半個時辰。
廠房處正是女工休息的時候,遠遠就聽見繩過天空的咻咻聲和她們跳上跳下蹬地的踏踏聲,還摻着嘰嘰喳喳的笑鬧聲。
石青打馬而過,大家都知道周恆家小夥子隔幾天就到鎮上買菜採辦事物,今兒見了石青,一嬸子招呼道:“青小子今兒來的晚了啊!”
到鎮上來回的時間短,他們買了東西也不多停留,不多時便回來了,今兒是比以前晚。不過女工們不知道,石青本來就不是買菜回來的。
石青朝她們揮手,笑道:“這車上拉的不是菜,是主子們!”
“玥娘這麼大早的出去了?”女工們是不知道夫妻倆昨天就走的,“店裡又有事兒了?”
人們的思維總是先想着最壞的情況,就像父母等不到孩子放學回家,會擔心他路上是否發生了什麼意外。
石青搖頭:“不是!”
周恆拉開側窗的簾子將自己露出來,溫和道:“昨個兒出去辦學堂的事了,談完天不早了,便在那裡住了一晚,這纔回來。”
“哦,原來不是去買菜了!”大夥明白過來:“那快回家吧!阿恆爲咱們村找夫子辛苦啦!”
“應該的,那我們便走了。”
馬車駛過,女工們又開始跳繩踢沙包,鬧騰騰一片。但有人心中卻是想着,周恆一家子,爲村裡做這麼多事兒,他們怎麼着也該表示一下……
家門口無人,秦玥圈着周恆的脖子被抱下車,石青將馬車趕回到廠房。
家裡下人看主子竟被姑爺抱着回來了,第一念頭是兩口子又恩愛呢,但看二人面上並無你儂我儂的模樣,皺眉一想,難道是主子受傷了?
石心緊跟二人而去:“主子,您怎麼了?”
秦玥淡淡道:“腿拉傷了,你去準備着熱水。”
真受傷了!石心眉一凜,點頭“是”。
周恆步子不減,穿過長廊巷道直入內院。內院一般都是安靜的,周勤那工作間有輕淺的刨木聲,沙沙聲道道有規律,又整齊。周雨昨晚睡得有些晚,今早起晚了,便沒去廠房,自己在屋裡繡帕子。
兔子靜悄悄動着肥身子,白毛蹭到一塊兒瞧着暖和鬆軟。小鹿直挺挺站着,看見二人,圓黑的眼睛油油一閃,緩緩扭了身不看他們。
秦玥笑道:“這小鹿不喜歡咱倆,要不咱們將它交給連程處置吧!”
周恆也瞧了一眼將短尾對着他們的小鹿溫柔道:“還是讓阿正訓着吧!”
秦玥在上掀開門簾,周恆頭一低,二人便進了屋。
坐到自己牀上,秦玥拍拍錦花兒軟繡牀單,笑的舒適:“還是在家裡好。”
“要躺着嗎?”周恆彎着腰與她對望。
“不用!”秦玥一揚下巴在他脣上輕輕一吻:“辛苦相公了!”
周恆眸中燦烈絢爛,脣邊還有少女的淡淡香氣,卻是滋潤到心坎裡,他笑着撫上自己爲她倌的發上:“爲娘子服務,心甘情願!”
內室陽光充足,秦玥就坐在牀邊,小臉融在光裡,近乎透明,泛着珠光肌玉的彩。
周恆到桌前倒了水給她。石心便端了熱水過來。
秦玥:“相公,昨個耽誤你讀書的時間了,你快去補回來!這兒就交給心兒好了。”
“無妨,差不了多少的。石心你先做別的吧,我來就好!”周恆看那丫頭。
石心知趣退下,周恆拭了水溫,熱度整好,不會燙人但也很熱。
“是要泡熱水嗎?我來幫你。”男子坐在牀邊給秦玥脫鞋脫襪。
秦玥呵呵傻笑着,摸摸周恆的頭:“真是好相公!不是泡,是熱敷,用毛巾敷。”
“好”周恆溫淡,面色俊朗化着溫柔,動作細緻小心將秦玥的小腿露出,“我要給你解繃帶了。”
他聲音柔柔的,恐防驚到身邊人一般。秦玥微笑着點頭,解繃帶沒有綁着疼啊,她能受得了。
男子長指緩緩將白布圈圈解下,呼吸也是輕微的,就擔心自己動作大了,碰疼她。
秦玥看着周恆稍低的側臉,陽光暖融映着,像世間最珍貴的畫卷,只展開在她的手中,不管是冬日雪飛還是夏日蒸騰,都恰時的完美舒適,仙人不羨。
腿上的紅腫似是輕了些,但周恆看着還是心中皺縮,忙將毛巾在熱水裡浸泡拿出,稍擰了水敷到那傷上。
暖熱的水蒸薰着男子眉眼,若仙林蒙了面的精靈。熱感突至,秦玥肩頭微微一聳。
“怎麼?不舒服?”周恆目中關切灼慮,語聲微顫。
秦玥笑,眉頭仍是顫動:“不是,是太舒服了!”
周恆輕緩按摩着她小腿下部:“我以爲你難受呢……這樣揉着會不會好一些?”
熱水讓毛細血管驟開,腿上微癢着,彷彿血流都歡鬧着奔騰開。這感覺是,癢並快樂着!男子手下力道輕淺,恰好紓解了淤血阻隔的悶腫。秦玥微微眯着眼眉頭時起時落,享受又微微苦楚,喉間不時哼唧着,這便是按摩的最深意境了……
“娘子這般表情……”周恆有趣兒地瞧着秦玥擰來擰去的秀眉,脣邊笑意濃。
秦玥忽起了眼簾,眸中神色清亮:“這表示相公捏的好!我很舒服!”
這麼舒服?周恆乾脆撩了袍子與她一起坐於牀上,抱着少女的腿擱到手中,細脂皎白柔嫩,男子長指如玉,輕琢慢捻,眉宇間靜謐若夜間清曇,寺人臨佛祇般虔誠微笑。
明陽當空,室中日光映照如水,靜謐一片,愛侶親密間氣息微撩,翠微泛泛中舒綻了綺麗的花。
噹噹噹,有人敲門,二人目光一齊轉。
周雨在外道:“大哥嫂子,我進來了啊!”
定是知道秦玥受傷,過來看她的,家裡人肯定都是知道的了,周恆手下不停繼續揉着,道:“進來吧。”
周雨腦袋一歪,先探頭看看倆人,都坐在牀上,嫂子腿上敷着毛巾。她定定看着那毛巾,走近秦玥皺眉道:“出去一趟怎傷着了?可是嚴重啊嫂子?”
“停幾天就好了。”秦玥一側臉看她正好露出一塊頸子上的抓痕。
周雨驚訝看周恆:“大哥,你們出去是馬車翻了嗎?爲什麼我嫂子身上都是傷?”
周恆卻是很完好無損,周雨神色更是困惑,左右瞧瞧他:“大哥你該是護着嫂子的嗎?爲何你好好的?”
秦玥笑:“你這妮子,你是想我倆都受傷不成?我和你大哥沒在一個地方!他去找同窗說事兒了,我去找你胖美人兒姐姐了。”
“哦!”周雨瞬間換了笑臉對周恆:“對不起哦大哥,錯怪你了。”
周恆淡淡描了她,道:“我若是生你的氣,早不知氣暈多少回了。”
周雨大紅花對太陽公公笑的乖巧,“嫂子,是不是胖美人姐姐又闖什麼禍了?”
“倒不是出事,卻也遇上事兒了。”秦玥道:“不過已經處理好了。我這傷幾天就好,不用擔心。”
“腿傷到了,那我來給嫂子捏着,大哥你去溫書吧。”
周恆擺袖,意態閒淡:“不,你歇着吧,你嫂子我來照顧就好。”
“哎呀呀,真是佔有慾越來越大!”周雨一臉受傷怯怯:“嫂子,以後我是不是就不能靠近你了?大哥這麼強勢!”
“張文義只在家呆了一天不到,你就跟他學上了?”周恆側目,眸中光影若藏在叢間的刀尖兒。
周雨繃嘴:“沒有沒有,大哥是對的,就該愛護嫂子!大哥最該護着嫂子。”
秦玥胳膊一伸將小女孩兒攬到身前,目裡涼涼:“好了!你哥跟你開玩笑的!小雨本來就是能說會道的,哪裡是跟張文義學的?咱們周家,數小雨嘴甜了!”
周雨正對嫂子笑得甜,周恆一盆涼水潑下來:“嘴是甜,也利的很!叨着人不放。”
周雨下巴一擡:“那……”
“那也不受人欺負!”秦玥拍拍她接着道。
周恆看姑嫂兩人眉目融融相依靠的模樣,面上飛花過水的笑起:“你倆倒是情意濃!”
周雨將秦玥的脖子一摟:“我最挺嫂子!”
正午,阿正與連程回來,一知道嫂子受傷了,小孩一路飛掠到內院,門簾一動人就進了去。
小孩兒圓臉滿是慌張,大眼瞪的憂暢,見秦玥還算好的與周恆聊天吃東西,也便放下了心慢慢到牀邊,摸摸秦玥的腿:“嫂子沒有用藥?”
她身上絲毫的藥味都沒有,所以阿正才這樣問。周恆卻是瞧着小孩兒的胖手神情稍有不耐,但還是算了,阿正畢竟還小。
秦玥揉揉他發頂:“敷過再上藥。阿正今兒可累啊?”
阿正腦袋搖擺的正經:“不累。阿正與二師父抓了野雞,給嫂子燉湯喝。”
“多謝阿正關心。昨晚上可是有習字?”
“恩,寫了,重陽說我寫的比以前好了呢!”
“每天進步一點,十天就是一大步,阿正會寫一手好字的。”
兩人說着話,阿正的手突然就被周恆提了起來,男子略有些嫌棄道:“阿正你回來沒洗手?”
阿正確實沒顧得上洗,這手上還有樹枝草葉的薄灰,瞧着乾燥的很。
但阿正卻眼睛骨碌碌的轉看周恆,他明白大哥的意思了,遂道:“嫂子,阿正去洗手啦!一會兒讓石心將飯菜端過來,你就在這兒吃吧,別出去了。”
“好,去吧!”
小孩蹬蹬蹬跑走了,秦玥無奈看周恆,白皙的面上卻也是含了清韻甜意:“相公,又趕走一個!”
周恆彷彿不自知,悠悠笑道:“阿正的手髒了,洗了才幹淨,這不是娘子的傳統嗎?”
“好,是傳統!”秦玥按了他的手:“傳統是相公該去歇着了,不用一直按摩,不然會再出血的。”
周恆怔了片刻,笑道:“那好,爲夫陪着娘子,一會兒喂娘子吃飯。”
“喂什麼喂……”少女微垂眼簾,含羞竊竊。
兩人的恩愛時間沒有再持續下去。因爲女工下了班,趁着午飯前,有兩人過來看望秦玥了。她們是不知道秦玥受傷的,只是上午見了周恆,思及夫妻倆爲村裡人做的這些事,覺得該來談談情敘敘舊,表示一下。
結果倒好,兩人本不是懷着那目的來的這一趟,卻是將玥娘受傷的消息傳了出去。一張嘴多少人聽,周家村大大小小的嬸子媳婦姐妹,都提着雞蛋麪米分來看望。
紫葉秋桐收禮收的手腕疼,石心在屋裡忙忙碌碌倒水添茶腳脖酸。秦玥是有禮笑着說着口乾的很,不停喝水,喝水一多就要如廁。秦玥一如廁周恆倒是高興的——
各個大娘媳婦兒的來,竟是擠得沒他站腳的地兒,一下午也沒在娘子身邊呆一會兒,也只有秦玥喊着要方便的時候,他才能耳廝鬢磨的抱着香香娘子走一路,順便在路上磨蹭着偷個香。
一下午人來人往,重陽都覺得大門的門檻好像稍有些光滑了……
次日,重陽去鎮上買菜,路過玥恆專供的時候,嘴快跟似書如墨叨出了秦玥的事兒。兩丫頭一天心神不寧招呼人,有老主顧來,也嘮叨幾句主子身子不適她們也不能回去看看之類的話。
結果,玥恆東家生病了的話就在鎮上傳開了。
許攸跑到店裡問到底是咋回事兒,回醫館抱上幾包藥,拉上許至炎風風火火去了周家村。
王志梅和秦樹立也買了一大堆補品,將店鋪交給秦匯看着,着急忙慌的動身了。
姜先同也得張文義的話兒,帶上良藥補品美味,直奔周家。
一天之內,臨安鎮幾家店管事兒的都不在了。
第三天,從新縣過來了邢家的謝禮。邢家管家還說,那徐良辰和三子身子髒,半夜引來了毒物,兩人被咬的面目全非,渾身青紫不堪裹着膿包,當夜裡就過去了。徐家老爺子一聽喪聞,一口氣沒上來栽倒在地,半天沒挺住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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