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致遠聞言臉色大變,“蕭二公子——”
蕭驍衣袖一佛,陶鴻寶手上抱着的蹴鞠就到了蕭驍的手上,蕭驍很是嫌棄的瞥了眼手上的蹴鞠,喃喃說道:“嗯……如果不是某人親手做的,陶家人碰過的東西還真不想要了,省得髒了爺的手!”
聽到蕭驍喃喃自語的話陶致遠面色更是難看了,自家人被如此嫌棄,可是偏偏又是自己理虧……
陶鴻寶原本嘴巴一張就要嚎啕大哭的,可是蕭驍一個輕飄飄的看神看過來,不知道爲什麼他就覺得自己突然哭不出聲來了,只能張着嘴巴像條魚似的一張一合。
臨走前蕭驍回頭微微一笑:“陶二公子也不要覺得爺太過咄咄逼人了,如果不是你陶家太過分,我們蕭家一向都是友善待人的,自然就不會對你們陶家有什麼意見了。陶二公子如其在這裡想着怎麼解決眼前的困局,還不如回去讓令尊好好的約束約束自家人,省得哪天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人都不知道,還在那裡沾沾自喜,惹人笑話!”
陶致遠眉頭一皺,意識到蕭驍是話中有話,他的意思是陶家人曾經得罪過蕭家人?應該不會啊,蕭家年輕這一輩就蕭驍兩兄弟,別說是陶家人了,整個京城人都認識他們兩兄弟,至於蕭老爺和蕭夫人就更不用說了,蕭老太爺現在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蕭府,很少出來走動了,也不會是他,那陶家人怎麼會得罪蕭家人?
“蕭二公子有話不妨直說。致遠明白自家人有時候太過失禮,但是致遠認爲罪不至於此,蕭二公子請明說陶家是何時得罪了你們蕭家?”陶致遠的腦子很快就轉過來了,明白肯定是陶家人不知道誰什麼時候做了什麼事得罪了蕭家的人,而且得罪的這個人還是蕭家很重視的人。
他不想包庇自家人,家裡的人有時候確實是很不講道理,不管是祖母還是母親還是妹妹,又或者是大嫂。他們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看不清楚陶家在京城的地位,或者是他們看高了陶家在京城的地位。
祖母,母親還有大嫂是長輩,他不好說什麼,只能儘量勸着,妹妹倒是能教訓兩句,可是有祖母護着很多時候他也沒有辦法,就像上次——
陶致遠猛的一震,想起了上次回京城的時候遇到的事,珠兒在進城的時候用陶家的身份令守城門的人爲難了幾個想要進城的人……難道,難道那兩女一男是蕭家的人?!
看到陶致遠面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蕭驍勾了勾脣轉身快步離開了。
陶致遠很快也回過神來了,看着站在一旁嚎啕大哭的侄子頭都疼起來了。
“都愣着做什麼,還不把小公子抱回去?下次再由着小公子做出這種事你們就等着吃板子吧!陶家不養你們這些禍害主子的人!”陶致遠面色有點冷,對着呆愣的下人喝道。
陶鴻寶卻是哭鬧着不肯罷休,陶致遠這次卻沒有由着他來,而是命人強硬的將他抱起,坐上陶家的馬車往府裡趕去了。
陶鴻寶一路哭鬧不止,回到府裡後讓府裡的人又是驚訝又是心疼的,抱着追問到底是怎麼了,哭成這樣。
陶鴻寶忙將自己委屈大聲說了出來,末了還要告狀說叔叔欺負自己,讓陶府的人望着陶致遠露出了不贊同的眼神。
陶致遠輕輕的瞥了眼自己的侄兒說道:“爹,娘,大嫂,你們太寵鴻寶了,這對他來說不是一件好事。京城裡多的是我們陶家惹不起的人,鴻寶今天差點就得罪蕭家人了——不對,應該說我們陶家確確實實是得罪蕭家了。”
陶致遠的爹陶偉才眉頭一皺,頗有些不解的問道:“致遠,你這話從何說起?鴻寶還這麼小,怎麼會得罪蕭家人?”
那家人是什麼樣的人他多多少少也是有些瞭解的,根本就不會跟一個孩子計較,而且鴻寶怎麼會跟蕭家的人……蕭家的兩位公子都已經是大人了不是嗎?
陶致遠瞥了眼自己的爹提醒道:“爹,難道你不覺得這段時間你在朝堂上……”
他可是不止一次聽到爹抱怨說最近在朝堂上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總是有人在針對他一樣,可是他自問沒做過什麼好讓人詬病的事啊!
陶偉才皺眉想了想,恍然驚道:“你的意思是,是蕭丞相?”
是蕭丞相要針對他?可是這是爲什麼呀,就算今天鴻寶做了什麼,那也是今天的事,這怎麼回事啊?
“致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了!”涉及到自己在朝堂上的事,陶偉纔不得不重視了起來。
陶夫人等人也有些莫名其妙,陶鴻寶的娘隱隱覺得自己的兒子今天可能是闖禍了,忙低聲哄了起來,總算是將他哄住了。
陶致遠將今天是事不偏不倚的說了一遍,最後猶豫了一下說道:“今天的事只是一個引子,根源我覺得可能與前一段時間珠兒在進城的時候刁難了幾個人有關,那兩女一男應該是蕭家的什麼人。之前我就聽說蕭家好像來了客人,可是卻一直住在蕭家沒有離開……今天聽蕭驍話裡的意思分明就指那天的事了。”
“這又是怎麼回事?珠兒什麼時候刁難過人了?”陶夫人奇怪的問道。
陶致遠又將之前他們回京的路上遇到過的事說了一遍,陶偉才靜下來一想,頓時就驚出了一身冷汗。
“混賬東西!老子供你們穿金戴銀,衣食無憂,你們就是這樣回報老子的?蕭家,蕭家是什麼人家,連莫國公見了都要避讓三分,你們竟然敢撞上去!是嫌日子過得太逍遙了是嗎?”陶偉才怒斥道。
陶致遠沉默的垂着眼眸沒說話。
這件事雖然不是他惹出來的,可是當日他沒有及時制止珠兒,讓守城門的人對那兩女一男刁難了,不讓他們進城門,也不知道最後他們是什麼時候才進的城門。那天一來是因爲有祖母攔着不讓他出聲,二來他自己也覺得那個面色蒼白的病弱女子有些咄咄逼人了,性子太過剛硬,不見得是好事,所以想借此機會讓她吸取一點教訓的,誰知道……
陶致遠現在想起來很是後悔。
明明是自己家人錯了,可是他卻自欺欺人的把錯誤推到了別人身上,然後心安理得的看着家人用權勢身份壓人,現在才明白如果當時他出聲阻攔了,或許就不會有接下來的事了。
“爹,蕭驍說要到御史大夫那裡去告我們陶家一狀,這……”陶致遠眉心輕鎖,有些擔心蕭驍說的話,如果他真的去御史大夫那裡告了爹一狀,說他管家無方,縱容家裡人蠻橫霸道的欺負人,那爹估計會很麻煩,到時候蕭丞相在朝堂上再說那麼一兩句的話,那就糟糕了。
陶偉才顯然也是想到了這點,但是他心裡卻有着僥倖的心理,覺得那被母親和女兒刁難過的人即使是蕭家的客人,但應該也不會重要到讓蕭丞相在朝堂上爲難自己吧?蕭丞相是丞相沒錯,可這也不代表他可以隨意而爲,他難道要爲了一個客人而冒險得罪自己官場上的同僚?
他官位不及丞相大,可也不是可有可無的人不是嗎?至於今天的事就更不用放在心上了,鴻寶還只是一個孩子,蕭驍卻是一個二十歲的成人,一個成人和一個孩子計較,還鬧到御史大夫那裡去,最後是誰丟臉還說不定呢。
這麼一想,陶偉才又淡定了下來,說道:“致遠,這件事咱們先不急,別自亂了陣腳。或許是我們想太多了,蕭驍只是想嚇唬嚇唬我們而已,他們蕭家能爲了這點小事鬧到朝堂上?如果他們真的這樣做,丟臉的只會是他們自己,又不是多大的事,還值得這樣針對我們陶家,難道我們陶家就是吃素的?”
陶致遠卻沒有他爹那麼樂觀了,他總覺得蕭家這次是來真的,那兩女一男的身份或許不是那麼的簡單。還有今天蕭家的馬車上似乎還有人,那個蹴鞠一看就知道是孩子玩的,蕭驍是大人了,肯定不會玩這個,那蕭家馬車上藏着的孩子到底是誰?沒聽說過蕭家有孩子啊。
也不怪陶致遠不知道,蕭家人一向不是高調的人,即使蕭老太爺已經把失散多年的女兒找了回來,可是到目前爲止卻沒有任何的聲張,只等着過完年之後再在蕭府辦個熱熱鬧鬧的宴會,到時候再隆重的將自己的女兒介紹給大家認識。
所以蕭念蕁回蕭府也有一段時間了,但是知道的人卻是少之又少,加上蕭家的人有心保護,就更加的沒人知道他們的消息了。大人尚且如此,小寶就更不用說了,被嚴嚴密密的保護着,而且蕭驍還有自己的私心,這樣一來外人根本就不知道小寶的存在,更別說是打聽到什麼消息了。
陶夫人也說道:“是啊,致遠,你爹說得有道理,你啊,有時候就是想太多了。珠兒和鴻寶都還只是個孩子,他們蕭家人好意思跟兩個孩子計較嗎?說出去也不怕笑掉別人的大牙!”
陶夫人是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家裡人有錯的,又不是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有什麼好緊張的,不就是一個蹴鞠嗎?就算讓給鴻寶又怎麼了?這個蕭驍還說是個了不起的人,怎麼如此的小氣?
想着想着陶夫人乾脆將錯都推到了蕭驍身上,覺得他太小題大作了,不就是一個蹴鞠嗎?他蕭府還差這麼一個蹴鞠啊,又不是鑲金鑲銀了,有什麼了不起的,小氣吧啦,難道這就是蕭府的教養了?絲毫不知道忍讓,跟一個小孩子計較,還要意思鬧到御史大夫哪裡去?呵,真是這樣最後丟臉的也是蕭丞相,蕭府,不是相公,不是他們陶府!
當然了,這些話陶夫人是不會說出口的,多多少少還忌諱着蕭府的名聲和地位,畢竟人家是大楚的丞相,她的相公只是光祿勳而已,跟丞相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陶致遠看到雙親的態度頓時感覺有些無力了。
就是因爲爹孃這種態度家裡的人才越發的有恃無恐,在外面也越來越毫無顧忌了。爹雖然已經官拜光祿勳,但是在京城這個地方,官位比爹大的大有人在,先不說蕭府,光是國公,侯爺之類的就不在少數,跟這些世族大家相比,爹一個小小的光祿勳又算得了什麼?
可能是因爲爹當上光祿勳之後一直都挺順暢的,不管是爹在朝堂上還是陶家在京城裡都沒有遇到過什麼麻煩和打擊,所以家裡的人慢慢的就態度就變了,由一開始的謹慎變成了如今的不以爲然。行爲處事也更加的張揚了許多,像是珠兒在京城貴族小姐的圈子裡就是有名的刁蠻不講道理,鴻寶就更不用說了。
想想陶致遠覺得自己的頭都開始疼起來了。難道只有他一個人覺得繼續這樣下去的話遲早有一天會出問題嗎?在京城天子腳下生活就應該時時刻刻警醒自己,約束自己,居安思危,而不是沉浸在眼前的享樂中忘乎所以。
爹也不是第一天做官了,這件簡單的道理爹怎麼不明白?
“爹,我覺得咱們還是要重視這件事,蕭驍跟其他的蕭家人不一樣,他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人,我擔心他……”陶致遠擰着眉擔憂的說道。
陶偉才輕嘆了一口氣說道:“致遠,我明白你的思慮,可是具體的情況我們並不清楚,珠兒那天爲難的人和蕭家到底是什麼關係現在誰也不知道啊,我們怎麼補救?難道我們還要親自去道歉不成?還有今天的事,不過是鴻寶一個小孩子的玩鬧而已,何必當真?”
陶致遠的大嫂這會兒也笑呵呵的開聲說道:“小叔,你呀就是喜歡這樣操心,爹說得沒錯,這只不過是一件小事,爹是朝堂上的官員,有作爲的官員,他蕭丞相得皇寵,難道爹就沒有嗎?蕭府的人如果是個聰明的就不會捉住這件小事不放,我們就不要太擔心了。”
這人絕口不提自己的兒子有什麼問題,或許她根本就不覺得自己的兒子有錯,不過就是一個蹴鞠,有什麼了不起的。不說蕭家,就是陶家,十個,一百個蹴鞠都能得來不是嗎?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陶致遠的大嫂和陶夫人簡直是如出一轍,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孩子有什麼問題,錯那都是別人的錯,不會是自己的錯。
陶夫人也說道:“致遠,這事就別提了,你大嫂說得對,也不過就是小事一件,沒必要放在心上。如果每個人都來威脅咱們兩下,咱們都當真了,那還得了。”
陶致遠看看自己的娘,再看看爹,還有大嫂,都是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只能無力搖了搖頭說道:“既然你們都這樣說,那我也不操這個心了,可能真的是我想太多了。”
他也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
在陶家,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除了陶致遠誰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另一邊的蕭家,蕭驍帶着小寶坐着馬車總算是在晚飯前趕回到了府裡。大家看到小寶眼眶有些紅紅的,立刻就質問起了蕭驍,問是不是他欺負人了,蕭驍忙撇清了關係,將街上遇到的事跟大家說了一遍,聽罷,蕭老太爺和蕭老爺暗暗咬牙,又給陶家狠狠的記上了一筆。
木槿曦還是待在了自己的院子裡,她這段時間多數時間都是待在院子裡,也不知道在搗弄什麼了,蕭府也沒人去管她,隨她愛怎麼鬧就怎麼鬧。
小寶今天見到了心心念唸的珏麟叔叔,回府後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和自己的孃親分享,所以他在前廳裡和大家玩了一會兒後就和東陽直奔孃親的院子了。
“孃親,孃親,小寶回來了!孃親!”人還沒有進院子,小寶就等不及的大叫了起來,一路叫着走近了屋子。
木槿曦聽到他的聲音也走了出來,看見兒子平安無事的回來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今天小表舅帶着你去哪裡玩了?玩得開心嗎?”
小寶的眼睛都是閃閃的,高興的說道:“孃親,小寶今天可高興了,小表舅帶着小寶去見珏麟叔叔,珏麟叔叔帶着小寶玩了好久呢!”
“見到珏麟叔叔真的這麼高興啊?”木槿曦有些好笑的捏了捏小寶的臉蛋,怎麼都不明白小寶爲什麼就這麼喜歡珏麟呢?難道連老天爺都希望自己和珏麟在一起?所以才讓小寶和珏麟這麼投緣?
想到這木槿曦不禁有些微微出神。
“高興,可高興了,孃親,珏麟叔叔還送了一個好漂亮的蹴鞠給小寶呢!”說着小寶回頭對着東陽招了招手,東陽立刻將手上的蹴鞠拿了出來給小寶,小寶獻寶似的將蹴鞠舉到孃親面前。
“孃親,你看,你看,就是這個,是不是很漂亮?”
木槿曦瞟了眼小寶手上的蹴鞠,很快就收回目光了,點頭道:“嗯,確實是很漂亮呢。”
蹴鞠就是足球嘛,她對這些沒有什麼興趣瞭解,她雖然也做運動,但都是去健身房,像是室外的那些足球啊,籃球啊之類的她是沒有接觸的,她也不理解一羣人在場上爭奪一個球有什麼意思。
可是小寶卻撅起了嘴巴好像有些不高興,說道:“孃親,我們回來的時候遇到一個很壞的壞蛋,他想搶我的蹴鞠呢,如果不是小表舅,珏麟叔叔送的蹴鞠就要被搶走了!”
木槿曦挑了挑眉,有些驚訝,還遇上麻煩事了?
“怎麼回事啊?別人怎麼會搶你的蹴鞠,你不是和小表舅在馬車上嗎?”
“是啊,孃親,我們好好的坐在馬車裡,可是那個人突然就衝出來了,嚇到了我們的馬車,蹴鞠就滾出馬車去了,被他撿起來了,他見我的蹴鞠漂亮就不想還給我了,還說了好多難聽的話呢!”小寶跟自己的孃親告狀。
木槿曦皺了皺眉說道:“算了,你和小表舅沒事就好,這世界上總有些人是不講道理的,希望所有的人都遷就自己。我們不管這種人了,我們做好自己就是了。你以後千萬可不能成爲這樣的人了,知道嗎?”
京城自然是比桃花鎮和秀水村要複雜得多的,也不知道小寶生活在這裡會不會被影響了。
小寶用力的點了點頭,一臉的不屑,說道:“孃親,小寶會是一個乖孩子的,小寶纔不要變成那樣的人呢。”多討人厭啊!
“來,告訴孃親,珏麟叔叔都和你玩了些什麼?”木槿曦抱着小寶坐到一旁笑着問。
小寶立刻就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了,嘰嘰喳喳的將自己今天玩過的都告訴了孃親,手舞足蹈,還時不時發出了清脆的笑聲,讓人一聽就知道他的心情肯定是很好的,那笑聲裡歡樂的情感讓聽到的人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木槿曦看着兒子臉上洋溢着的歡樂,心裡微微一動,問道:“小寶,你希望珏麟叔叔當你的爹爹嗎?”
小寶一怔,然後脫口而出的道:“孃親,珏麟叔叔是爹爹啊!”
一說完小寶立刻睜大了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糟糕了,爹爹說過讓他暫時不要告訴孃親的,可是他一時忘記說出來了怎麼辦?
可是木槿曦卻沒有把兒子的話當真,只是以爲他私底下把珏麟當爹爹了,根本就沒有往其他方面想。
“孃親知道你喜歡珏麟叔叔,所以才問你想不想珏麟叔叔當你的爹爹呀。”
小寶小心翼翼瞅着孃親,察言觀色的,一會兒後沒發現孃親有什麼不對,這才放下心來了,說道:“想啊,小寶喜歡孃親,也喜歡珏麟爹爹,如果孃親和珏麟爹爹能在一起,和小寶一起,那小寶一定會非常非常非常高興的!”
木槿曦猶豫了一會兒才問道:“可是小寶,你,你不想你的親爹爹嗎?萬一你認了珏麟做爹爹,你親爹出現了的話怎麼辦?”
“孃親,小寶只有一個爹爹,那就是珏麟爹爹!小寶不要其他的!”小寶非常堅決的搖着頭。
而且珏麟爹爹就是親爹爹嘛,剛纔他不是說了嗎,孃親怎麼好像不知道啊?
木槿曦擰眉,想想覺得小寶說出這樣的話也是有可能的,一來他年紀小,二來他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父親,現在又認定了珏麟,會這樣說也正常,小孩子的心思就是單純,心裡是怎麼想的就怎麼說。
嘿,看不出來珏麟這人收買小孩子的手段還是挺高明的嘛,這麼容易就把小寶的心給收買了。如果她不是小寶的孃親,她都要擔心自己的地位被搶了。
“小寶,你爲什麼這麼喜歡珏麟叔叔啊?”木槿曦笑着問。
小寶皺了皺眉小眉毛,小表舅細化這麼問,孃親也喜歡這麼問,撅着嘴巴,小寶說道:“喜歡就是喜歡嘛,珏麟叔叔是爹爹,當然喜歡了,就跟孃親一樣!”
木槿曦挑高了眉,“你這個白眼狼兒,我可是你孃親,你居然拿我跟一個認識沒多久的外人相比,白養你了!”
要是以前木槿曦這麼說小寶保管要嚇得哭得稀里哇啦的,可是現在卻不會了。
小寶笑呵呵的抱着她的手臂窩在她懷裡甜甜的說道:“孃親,小寶最愛的人還是孃親的!”
爹爹只能排在第二!
“這樣還差不多。”
小寶眼珠子轉了轉問道:“孃親,你什麼時候和珏麟爹爹成親啊?”
木槿曦瞥了眼兒子,“誰說孃親要和他成親了?”
難道是珏麟跟小寶說的?
小寶睜着大眼天真的說道:“小寶叫你做孃親,叫珏麟做爹爹,所以要成親啊!就像姥爺和姥姥,舅姥爺和舅姥姥一樣!”
好吧,是她想太多了。
“這個,成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得慢慢來。”木槿曦敷衍的說道。
“孃親,你和爹爹要快點啊,小寶想和孃親還有爹爹住在一起!”小寶滿眼的渴望。
木槿曦垂眸看到了小寶眼裡的渴望,心裡不禁動搖得越發的厲害了。
她先是小寶的孃親,然後纔是自己,小寶這麼喜歡珏麟,她對珏麟也說不上是完全沒有意思,他們是不是真的應該試試呢?
陶家的陶老爺沒有將兒子那天說的話當一回事,可是誰知道還沒有過兩天呢,在上朝的時候御史大夫就朝着他開炮了,站了出來慷概激昂的對着皇帝一頓義正辭嚴的陳詞,明明只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小事,到了他這裡頓時上升爲國家大事了!甚至還誇張得牽扯到以後會危害大楚!
陶偉才真是完全的懵逼了,御史大夫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他以爲這件事已經過去了,誰知道就在他以爲已經過去了的時候他突然就冒了出來彈劾了他一番呢?還很徹底,把以前的一些舊事都挖出來了,讓他都不知道如何反應了。
等他回過神來想要辯解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因爲作爲丞相的蕭景晏早就在御史大夫說完之後也跟着來了一段很是凝重的話。
大楚的蕭丞相是這麼說的:“皇上,御史大人說得對,要知道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小小的一個問題都有可能釀成無可挽回的大錯!現在朝堂上的人終將會老去,會有年輕的一代人才取代我們,但是如果大楚年輕的一代個個都如同光祿勳孫子那樣,那大楚的將來及岌岌可危矣!”
“試問這樣的人將來如何成爲能夠輔助皇上治理國家的人才,難道咱們大楚的未來要靠皇上一個人英明而已嗎?那還要臣子來做什麼?如果朝堂上站着的官員都是那樣的一個人,咱們大楚遲早會被這樣的人給拖累的!”
“今天他一個小孩能對着臣的兒子大放其詞,誰知道明天他會不會對着皇上也這樣?皇上,不是臣和御史大人小題大作,實在是想到大楚的將來,心中擔憂不已,不得不重視這件事啊!”
“而且光祿勳的女兒竟然插手守城門的事,這是無戰爭的和平時期,但要是戰爭時期呢?她是不是也要一句話就把敵人放進來,或者是把援兵關在城門外?光祿勳的手也伸得太長了一些,現在是伸到了守城門那裡去,那以後呢?”
蕭丞相說得那叫一個鄭重沉痛,嚴重得讓在場的人都隱隱擔心了起來,覺得大楚是不是要完蛋了……
皇上面無表情,嘴脣緊抿成一條直線,也不知道是什麼個意思。
陶偉才嚇出了一身冷汗,心裡暗暗咒罵蕭景晏,不過是一件小事,怎麼就被他說成是危害大楚的大事了?還有他最後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的手哪裡伸得長了?他哪裡插手管過城門守衛的事了?他這是誣衊,誣衊!公報私仇!
心裡是這麼吼着的,可是陶偉纔不敢真的吼出來,因爲這件事說到底是自己女兒的錯,可是這京城裡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公子不是有這麼一些毛病,哪個敢說沒有用身份壓過人的?他蕭家難道就真的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哼,誰相信!只不過是運氣好沒被人發現罷了!
陶偉才心裡很是不服氣。
但是嘴上卻是誠惶誠恐的說道:“皇上,臣實在是冤枉啊!御史大夫和丞相大人說的事,臣實在不知啊!就算是給臣十個膽子,臣也不敢有絲毫的不軌之心啊!望皇上明察!”
蕭景晏皮笑肉不笑的瞧着陶偉才,眼裡閃着狡猾的冷光,“光祿勳,你這話就不對了,你的家人你沒有約束好難道不是你的錯?你的孫子才幾歲啊,就這樣的目無王法,長大了還得了?是不是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裡了?”
陶偉才臉一白,接着一紅,粗着脖子道:“蕭丞相,請慎言!臣對皇上是忠心耿耿的,天地可鑑!”
“哦,本丞相沒說你對皇上不忠心啊,光祿勳不必着急,你這樣反而顯得你心虛,此地無銀三百兩了。”蕭景晏涼涼的說道。
陶偉才一噎。
什麼心虛,什麼此地無銀三百兩,他要解釋這不是正常的嗎?難道他就任由着他和御史大夫這個老傢伙往自己身上潑髒水不成?他爲自己解釋解釋怎麼就成了心虛了?
皇上擰着眉頭正想說話,這兩天很乖覺的來上朝的某人站了出來,面無表情的說道:“皇上,臣以爲蕭丞相說得有理。諸位大臣家中的幼子說不定就是大楚將來的必須人才,如果不好好教養,將來豈不是要禍害了我大楚嗎?說這件事只是小事的人說明在你們心裡並沒有把大楚的未來放在心裡,你們只管着自己現在的快活,卻不管大楚的將來如何。”
不只是皇上驚訝了,就連其他大臣也驚訝了,除了蕭丞相,只見蕭丞相冷冷的瞥了眼站出來說話的人,無聲的冷哼了一下。
站出來的人不是別人,真是珏麟!
皇上見珏麟竟然罕見的站出來說話了,很是驚喜,問道:“那珏麟你覺得該如何處置?”
“這件事自有皇上定奪,臣不敢妄言,只是如果不嚴懲一番,其他人又怎麼會將這件事放在心裡,加以警惕,以後不再犯錯?”珏麟一副公正的模樣。
皇上龍眸微微一眯,看着珏麟不說話,珏麟不躲不閃,挺直着背脊任由皇上各種打量。
也不知道過了過久皇上才說道:“既然大家一致認爲光祿勳有錯,那朕也不好偏私了。”
陶偉才心一沉。
“光祿勳,你身爲朝廷大臣,卻不好好管束家人,任由家人肆意妄爲,在天子腳下卻目無王法,實在過分!治家齊國平天下,你連家都治不好,還怎麼輔助朕治理國家?”
陶偉才臉一白,噗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皇上,臣有罪,是臣無能,沒有約束好家人,才讓他們犯下了大錯,請皇上開恩啊!”
“罷了罷了,看在你素日也還算得當,這次就小懲大誡吧!光祿勳官降一級,罰俸半年,其家眷三個月不得出府參加聚會,在府中反省,以作懲戒!望衆位愛卿以光祿勳爲戒,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
聽到皇上的話朝上的大臣面色各異,但是個個都垂着頭,嘴裡叫着:“皇上英明!”
唯獨陶偉才跪在地上,背後的衣服被冷汗完全浸溼了,心噗噗噗的跳着。
退朝了,蕭景晏經過陶偉才的身邊時悲憫的嘆道:“陶大人,希望你以後記住這次的教訓,這次只是降了一個官職,下次要是還這樣,可就不是降職這麼簡單了。本丞相一直以爲陶大人是個聰明的,卻不想……唉!”
陶偉才咬牙道:“多謝丞相大人提醒,下官以後一定謹記於心!”
“好說好說,咱們也是同僚一場,本丞相也不忍心看着你倒黴,而且這家裡的人嘛,不能幫忙就算了,可是也不能拖後腿了啊,是吧?陶大人你這家人實在是……以後還需要多多管束一下才行,免得哪天闖下更大的禍!”蕭景晏說完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看得陶偉才一陣牙癢癢的。
可是蕭景晏纔剛走呢,陶偉才還沒有緩過神來,自己面前就又站了一個人,一看,他頓時哆嗦了一下,“珏麟小王爺……”
說起來今天的事之所以會有這樣的一個結果還全都是拜這個小王爺所賜,如果不是他後來插了一腳進來,皇上頂多就是訓斥他一頓,還不至於爲了這點小事就降他的官職,可是他一開口,皇上就什麼都不想了,只想着順他的意好好的懲罰懲罰自己。
話說回來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得罪小王爺了?蕭丞相那個笑面虎還說得過去,有了之前的事,致遠也提醒過了,可是小王爺,他自問不管是他自己還是家裡人都不曾的罪過他,那他今日爲何幫着蕭景晏那老狐狸對自己落井下石?
珏麟微微低着頭望着陶偉才,一下子就看穿了他心中的疑問,“陶大人不明白自己是哪裡得罪本王了?”
“王爺請明示!”
珏麟擡眸望着前方微微出神,半響才說道:“陶大人,這才更加有意思。你不知道你是哪裡得罪本王了,可是你卻是的的確確的得罪本王了。本王今天就把話跟你挑明瞭,以後如果你和你的家人還這樣不長眼的話,那本王下次就不會這麼客氣了,你就不會只是降職這麼簡單了。”
“王爺!”
可是珏麟卻沒再理會他,不緊不慢的步出了大殿。
陶偉才慘白着臉色,心裡覺得憋屈不已,他這根本就是無妄之災!他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是什麼事,怎麼就招惹上這個小煞星了呢?
朝堂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珏麟小王爺只能巴結而不能得罪,甚至是那些皇子,就算心裡看不順眼珏麟,表面上也得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官員就更加不用說了,沒人敢正面對上珏麟小王爺,所以他怎麼可能會傻到招惹他?
但是他明確的說自己是得罪他了,可是,可是他到底是哪裡,什麼時候,因爲什麼事得罪過他了?陶偉纔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越是這樣才越是覺得自己憋屈,回府後竟然是病倒了!
這是後話,暫且不說。
說到珏麟,剛走出大殿,迎面就走來了一個小公公,對着他恭敬的行了禮之後說道:“王爺,皇上有請。”
珏麟腳步一停,眉頭一蹙,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跟着小公公去見皇上了,他覺得這個時候他也是需要抱抱皇上大腿的。一路上珏麟已經打好注意了。
皇上還以爲請不到珏麟呢,見到他果真是過來了,有那麼一瞬間的驚訝,但是很快就滿臉笑容了,寒暄了一會兒后皇上才試探的問道:“珏麟啊,那個陶偉才,他是不是在哪裡得罪你了?”
珏麟一向不參與朝政的事,也沒有和朝堂上的哪個官員來往甚密,對朝堂上官員的任免升降問題也極少發表意見,可是今天卻因爲這麼一件小事就出聲話裡明晃晃的要他懲處陶偉才,所以他覺得肯定是陶偉才哪裡得罪他了,才惹得他反常的出聲要懲處他。
珏麟這次沒有躲閃問題,大方的點頭道:“算是吧。”
皇上更驚訝了,忙追問道:“他是如何得罪你了?”
可是這次他卻猶豫了,擰着眉半響才道:“這只是一件小事,不足以讓皇上掛心。”
皇上微微有些失望,但是沒有說什麼,只是看着珏麟的目光有些複雜難解,一會兒後才扯開了話題試探的說道:“珏麟,過完年你虛歲也二十有二了,也是時候成親了,這偌大的京城中,你可有看得上眼的姑娘?有的話你說出來,朕給你賜婚!”
------題外話------
哈哈哈,可憐的陶大人啊,連自己什麼時候得罪珏麟了也不知道,更糟糕的是以後他那個不長眼的女兒都還不知道會給他惹來多少麻煩事呢,傳說中豬一樣的隊友說的就是陶大人的幾個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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