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知道嗎？”倒在地上的百里朔輕輕出了口氣，“慕離，你走吧，朝着東邊的方向走，你就可以出去的。”他想通了，不想再禁錮慕離了。
“我想知道，你到底怎麼了。”慕離非常執拗，今天不弄懂這個問題，她是一定不會離開的。
“我中了情毒，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百里朔知道自己如果不解釋的話，慕離一定會追問到底，他沒有辦法，只能開口解釋到，等把這個故事說完，他就可以在痛苦中去另外一個世界了吧。
慕離雖然是好女孩，但是也不會因爲同情願意把自己寶貴的第一次獻給他，他知道對於女孩子而言，第一次是多麼的珍貴，是多麼被看重。
而且，他也沒有資格，去擁有慕離的第一次。
“情毒是什麼毒？連你都沒有辦法解嗎？”慕離有些奇怪地看着百里朔，不是不相信他的話，而是她覺得依着百里朔的本事，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他不能解的毒。不過這情毒還真是可怕，百里朔現在這幅模樣就是因爲情毒的關係嗎？不但長出了犬牙，還獸性大發了。
“其實要解毒很簡答，只要找到解藥就好了。全天下的毒物，都是這個道理，只是情毒的解藥，只有一種。”百里朔說得十分艱難，一方面是因爲身體中毒的緣故疼得厲害，而另外一方面是因爲這件事情他真的非常難以啓齒，“這味解藥就是天女的貞潔，如果可以找到天女與之交好，那麼就沒有事情了，否則……”
“否則什麼？”慕離連忙問道，連同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上下竄跳得厲害。果然百里朔是有苦衷的，果然他所有的瘋狂都是有理由的。
“否則，我至多隻能活一炷香的功夫。”百里朔蒼白地笑了笑，“我本來已經放棄了，可是南宮焰跟我說你是天女，我知道自己這樣做很不好，但是突然我想活下去了，所以……”
“所以，你刻意接近我，把所有人迷倒，然後將我拐到這個地方來就是跟你交好的嗎？”慕離長長出了口氣，她終於明白了，南宮焰對自己好不過是天女的寶藏，百里朔對她好不過是因爲她的身體刻意幫他解毒，北堂墨不知道爲什麼對她好，但是也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往後退了半步，原來她所謂的朋友，都是有目的的接觸。她以爲和他們已經交心，可事實上，一次次被自己所謂的朋友，將刀捅在了自己的心上。
“我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你的身份，”百里朔看到了慕離眼中的傷心連忙解釋到，他早就知道這事情會給慕離造成非常大的傷害，但是他還是爲了活下來，選擇了傷害她。“但是在知道了你是天女之後，我便在盤算今晚的計劃了。”
“我知道了。”慕離緩緩閉上眼睛，“百里朔，你知道我有多天真嗎？我到現在都還是把你當做我的師傅，當做那個放縱我，寵溺我的師傅。”
“我已經不配了。”百里朔
苦笑着，說出了慕離接下來要說的話。
“是，你已經不配了。”慕離將頭偏向一旁，“璞玉，我們走，就讓這個可惡的男人自生自滅。”
她真的生氣了。她這輩子最不爽的事情就是被自己的好朋友利用。可是他們似乎一直都在利用自己，傷害自己。她已經遍體鱗傷了，以後還是離他們遠點吧。
聽到腳步聲慢慢走遠，百里朔脣角浮現出一抹慘淡的苦笑，一切，都結束了吧。就任由着他，在痛苦中死去吧。
身上的疼痛又一次蔓延了上來，將他僅存的理智瞬間瓦解。微微將身子縮成一團，運氣內功抵抗，但是還是沒有辦法抵抗萬蟲噬
心的痛苦，他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像是有團火一般，燃燒了起來，他沒有辦法，只能擡手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妄圖這樣讓自己減少痛苦。
可是，來自心上的疼痛一次比一次來得猛烈，已不是他可以抵抗的了，百里朔將脣都咬破了，聞着淡淡的血腥味，他的眼睛更加猩紅，像是一隻處在奔潰邊緣的野獸一般。
如果，不是被人束縛了手腳，他一定奔出了山洞，做出很多瘋狂而不敢想象的事情。
而現在，他被封了手腳，所以只能一聲怒嚎，發出像是荒漠中狼王一般的嚎叫聲，驚得附近的鳥兒都躍了出來。
慕離和璞玉也聽到了這聲粗獷的嚎叫，慕離緊緊咬脣，問身旁的璞玉，“璞玉，你說我們就這樣離開合適嗎？”
璞玉微微默了默，雖然這事情百里朔錯得非常離譜，而且還妄圖傷害慕離，這些都是不可原諒的。不過既然是爲了活下去，也算是一個正當的理由。只是不能因爲這個理由傷害了傳說中的天女。
“小姐，或許不合適吧。”璞玉還是小聲地說了出來，“其實，我們應該回山洞，如果百里先生真的去了的話，我們也可以幫着收屍。”
收屍？慕離莫名覺得心中疼痛得厲害，卻又是想起之前和百里朔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其實一直對自己很好很好，在一起那麼久，也只有這一件事情對不起她。不過話又說回來，璞玉爲什麼不勸自己獻身呢？這樣他就可以活下來了。
“璞玉不會讓小姐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璞玉開口說到，對慕離微微點了點頭。慕離給了璞玉一個有些蒼白的苦笑，是嗎？她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願意還是不願意了。
她不願意把自己的身體交付給百里朔，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時刻。但是如果不這樣做的話，難道真的要幫他收屍嗎？
微微閉上眼睛，在心中默唸百里朔的名字，她想看看百里朔現在是否安好。
藉着預知的能力，她看到百里朔倒在地上，俊俏的五官已經完全變形，他將整個身子都蜷縮在了一起，不住地顫抖着，似乎還在喃喃自語地說着什麼。
有一股血流，從他的右耳流出，而後是左耳，雙鼻……
“等到情毒真
正發作的時候，我將死於七竅流血。”百里朔的聲音再一次想響起，慕離已經幾步奔回了山洞，她錯了，即便他無情，一直在利用她有目的地接近她，但是她還是不能就這樣看着他死去。
他不仁，她不能不義。
百里朔倒在地上，明明是秋高氣爽的時節，汗水卻已經將他的身體打溼了，眼睛中的猩紅已經變成了血紅，他瞪着眼睛，看着慕離，是她回來了呢？還是他已經產生了幻覺？
應該是幻覺吧，如果他是慕離的話，也會頭也不回離開。慕離最恨的事情就是背叛和利用，而他，恰巧都做了。
慕離小心蹲下身子，擡手覆上百里朔的額頭，那裡滾燙一片，竟然燙出了紅色的小血泡。百里朔用僅存不多的理智判斷，慕離真的回來了？
她回來做什麼？是給他收屍嗎？不，他不想讓慕離等會看到他痛不欲生的模樣。
璞玉趕了回來，看到慕離離着百里朔很近，慌地將慕離拉了起來，“小姐，你瘋了嗎？我們最好離他遠點。他功夫比我們好，萬一他掙脫了繩索怎麼辦。
慕離搖頭，那繩釦是牛舌扣，如果不是她親自解開的話，百里朔不可能掙脫得了。
突然，慕離呆愣在原地，她看到有血從百里朔的右耳流出，然後是左耳，這些都和夢中的景象是一模一樣，她閉上眼睛，不敢想等會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師傅了，我想辦法讓你收我爲徒的。”
“你還是學好逃跑的技能吧，向用毒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我們男人來吧。”
“你去什麼地方了，我們找你找得好苦，總算找到了。”
……
百里朔對她的好，如蒙太奇的片段一般，在她的腦海中一一浮現了出來，慕離微微蹙了口氣，像是做出了一個非非常重大的決定一般。
“璞玉，你放開我。我要救他。”
慕離的聲音很小，卻是非常堅定。璞玉和百里朔都是一怔，剛纔慕離說了什麼？一般的女子都會非常在乎自己的貞潔，更何況慕離還是天女，如果把自己給了百里朔，以後還有男人敢娶她嗎？而且事後如果百里朔不負責任的話，那又應該怎麼辦呢？
這事情衝動不得。所以璞玉沒有放手。
血，已經從百里朔的鼻孔流了出來，他努力地睜着眼睛，不然自己被渾身奔涌而出的慾火折磨致死。
還有一盞茶的功夫了。
“璞玉，你放開我，我已經決定了。”慕離掙脫璞玉的束縛，將她趕到了山洞外，說如果她不出來，她聽到什麼都不能進去，並用天女的身份強迫璞玉不許進來。
這還是她第一次，當着璞玉的面，用了天女的身份。璞玉雖然心中一百個不願意，但是不能違背了天女的意願，也孩子能點頭，守在了門外。
慕離回到山洞中，彎下身子，解開了百里朔的繩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