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
晚上, 小芸正埋頭聚精會神的看她的文檔，溫迪走過來。
“嗯？”她擡起頭。
“我有點小事想請你幫忙哦……上次你穿的裙子，可以借我一下嗎？”溫迪彎下腰, 在她耳邊小聲說。
“什麼裙子？”她的思緒還在那堆花花綠綠的圖表上, 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上次那條黑色的, 領口有水晶……”溫迪比劃着。
“哦, 那條。”她想起來了。她知道有的女生之間喜歡換衣服穿, 可其中並不包括她這種女生。她總覺得無論是穿別人的衣服、或是自己的衣服給別人穿都挺彆扭。況且，她和溫迪又不熟。
“我們身材不一樣，我的衣服你穿不合適。”她找個理由。
“不會呀, 我覺得挺合適的，借我用一下嘛……我有個很重要的會要參加呢。”溫迪笑嘻嘻的在她身邊蹭着, “小芸你最好啦, 幫幫忙……”
“我不跟人分享衣服。”她皺眉, 只好直接說。
原以爲溫迪會知難而退，誰知她卻笑着說：“別擔心, 我保證一點也不會弄壞的！我發誓！求你啦……”
小芸瞥了小客廳裡的端木莘一眼，他正埋頭做事，沒聽見她們的竊竊私語。
“拜託啦……小芸姐……”溫迪的聲音嬌滴滴的，讓小芸幾乎起了雞皮疙瘩。
“好吧。”被她纏到煩了，小芸只好皺着眉說, “明天拿給你。”
大不了裙子就送她了吧, 反正也不貴。今年也快過季了, 她明年初再補新款好了。
“太好了, 謝謝親~”溫迪愉快的飄走了。
小芸繼續把注意力放在一堆又一堆圖表上。
原來她只是有些想法, 希望把它變爲現實，沒想到正應了那句話：夢想很美好, 現實很骨感。行業分析、發展戰略定位、需求分析、定性定量選擇模型……好痛苦啊。也許她應該招幾個助理，可還沒有意向目標的情況下，她不想鋪得太大，也沒有信心自己能辦好，還是儘量縮減開支吧。
萬事開頭難，早知道有今天，她應該去大型的基金公司實習一段時間纔是，而不是因爲自己管理資產百分之幾十的收益率而沾沾自喜。
但是既然開始了，就只能邊做邊學，硬着頭皮上了。
不是有句話說嗎？自己約的P，含着淚也要打完……哦，不，自己選擇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決不能放棄！
她將文檔拖到附件欄，按下SEND按鈕。
走到廚房那邊的院子，她打了個電話：“嗨，學長，是我，端木芸。”
電話那邊傳來男人磁性的輕笑，“說了不用叫我學長了……什麼事嗎？”
“好吧……楚總裁，我剛纔發給你的文檔……收到嗎？”她忐忑的問。
“……說了叫我楚慎就可以了，或者Sam。”對方的聲音似乎有點無奈，“收到了，正在看。”
“怎麼樣？”她趕緊追問。
“端木……小芸。”楚慎又輕笑，“我這邊看來是沒什麼問題啊……你要清楚，你不是我的分析師、我也不是你上司，我們是合作關係，你不用事事問我意見的。”
“嗯……”她不好意思的笑，“我知道……麻煩你啦，不好意思。”
“沒關係。”楚慎說，“你對自己要有信心哦。”
“嗯……”小芸訕笑着應了一聲。
感覺自己好像又丟臉了……嗚嗚。
“還在加班？”對方問。
“也沒有啦……在家裡。你呢？”她反問。
“習慣了，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去公司的路上。”他笑，“不過，這麼冷的天也不想一個人待在家裡。”
“是啊，可以蹭公司的水電。”她打趣說。
“還有盒飯。”他大笑起來，“改天你要不要也來試試，味道還行。”
“再說吧，先謝謝啦。”她不置可否，和他互道晚安，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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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端木莘跑步回來，聽到家裡傳來熟悉的小提琴聲。
他用毛巾隨便擦了擦臉，大步上了頂樓。
果不其然，是小芸。
頂樓那間玻璃屋子原本是暖房，但端木芸小時候非常喜歡，於是端木爸爸將它改成了她的琴房。雙層的隔音玻璃，加上星星點點的小燈串，再配上原本就有的花卉植物、仿藤蔓的搖搖椅，就像童話裡的一樣夢幻。——端木芸這個小公舉啊。
可惜，她對音樂的愛好並沒有持續多久，端木爸爸也沒有嚴格的鞭策她，她也就是高興時就上上課練習一下罷了。到成年後，他已經很少看到她練琴了。
她原本拉着琴，擡頭不經意的看到他，她頓了頓。
他做個手勢，示意她繼續，自己走到不遠處，靠着欄杆靜靜欣賞。
她拉完一曲，放下琴，朝他走過來。
他還沒開口，她搶先說：“不許笑我哦，反正我只會這幾首。”
“我沒有笑你啊。”他微笑搖頭，“就是當作個業餘愛好，不用計較拉得如何——這樣就挺好的。況且，也不難聽。”
“謝謝評價啊。”她對他哼了一聲。
“怎麼忽然想起練琴了？”他問。
“不知道啊。”她幽幽嘆氣，彎下腰，手肘撐在欄杆上。
“心情不好？”他輕聲問，摸了摸她的頭。
“也不是……”她皺着眉，咬了咬脣，“就是覺得……心裡好慌，一點底都沒有。唉……”
知道她指的是她的新工作，他也不好說什麼，就又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她。
“現在稍微有點感覺到音樂的作用了。”她擡頭對他微笑了一下，“心慌的時候演奏曲子，能讓心情變好一點。”
“那就好。”他點點頭。
“尤其是現在，能做的好像都做了，只能等待合適的機會出現……感覺好煎熬，好無力啊。其實……我也不知道做的對不對。”她臉上的笑容消退，又憂心忡忡的嘆了口氣。
“不管對不對，想做就做吧。”他微笑，“有時候沒那麼多對錯，是否正確要做了之後才知道。瞻前顧後可能什麼事也做不成了。”
“嗯，我也是這樣想。”她輕輕點了點頭。她已經預設了止損點……大不了浪費一些錢和時間，就當積累經驗吧。
“多點耐心，嗯？”他抿脣。
“好吧。”她有些不情願的答應了一聲，又擡頭看着他的臉龐，“你有沒有想過，還做別的事？”
“有啊，很小的時候曾經想做宇航員、科學家。”他笑，“後來認識了端木老師，就選擇成爲律師……雖然現在是做商事，但我其實更喜歡做刑事律師。”
“爲什麼？也許可以和爸爸說說……”她關切的問。
“不用，只是個人愛好，或者說好奇心罷了。”他笑起來，“比如，瞭解各種謀殺案……”
“瞭解來幹嘛？你又不是推理小說家。”她隨口說着，忽然瞪大眼睛，“哦哦，我知道了……”
難道他上次在房間，不給她看他的電腦，就是在寫……？
“喂，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有些羞赧。
“哎呀，有什麼好害羞的，寫個小說而已嘛……”她笑眯眯的，大力拍他的肩，“加油哦，寫好記得給我看。”
“爲什麼要給你看？！”他皺眉，轉身要走。
“這麼說你就是承認了喔……”她跟在他後面，咯咯的笑。原本沉重的心情，倒是因爲這點小插曲而變得輕快了些。
他大步往前走，不理她。
她連忙上前幾步，拉住他的胳膊，“好啦，我不看就是了。”
兩個人默默的靠在欄杆邊上。
“那顆星星好亮，是什麼名字呀？”她沒話找話。
他轉身，擡頭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邊是天狼星、參宿七、參宿四……還有這邊，你看是不是組成一個四邊形，如果迷路了，可以靠它們判斷東南西北的方向……”
他侃侃而談。
她擡頭看着他，心裡暖暖的。
聰明能幹、溫柔體貼、有擔當、每天運動、還有一些有趣的小愛好，而且還穿什麼都那麼帥……她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了。雖然有些小缺點小別扭，但還是最好的。
這也許就是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吧……世上男人千千萬，但就是覺得他最好、最棒、獨一無二。
“看着我幹嘛？你有沒有在聽我說啊？”他微微皺眉。
“人家記不住那些也無所謂啦，反正你幫我記着就行了。”她低下頭，輕柔的說。
“……”他不自在的又沉默了。
“哎。”沉默片刻，她開口。
“嗯？”他應了一聲。最近這段時間，他已經習慣了他被她稱之爲“哎、喂”諸如此類的。……她就不能好好的叫他名字嗎？
“你生日快到了哦，想要什麼嗎？”她溫柔問。
“不用了。”他抿了抿脣，“不喜歡過生日。”
她攬上他的胳膊，“可是我想送禮物給你。”
“隨你吧。”被她挽着手臂，他覺得更不自在了。
“是不是冷了？”感覺到他身體僵住，她推了推他，“跑步回來怎麼沒有換衣服呢？趕緊回去洗個澡換好衣服，不然容易感冒哦。”
“不用……”他正說着，就打了個噴嚏。
“好啦。別逞強了，快去洗澡，我泡熱茶給你喝。”她笑眯眯的，推着他下樓。
“……不要用那種看小孩子的眼神看我。”
“哪有……”她噘嘴。真是不解風情，明明是關愛男神的眼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