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的收穫,可謂是非常之豐厚。
二十匹良馬的價值,谷令君自然是知道的。即便是按照軍功去兌換,依舊可以獲得六七百兩的賞銀,且不說這些良馬還是受過訓練的軍馬。
軍馬和普通的良馬可是有着本質的不同的,接受過訓練的良駒,可以配合騎士上陣殺敵,並且遇到戰陣而不退,單憑這兩點,他谷令君也是大賺了一筆。
作爲一名優秀軍人,戰場殺敵他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可是爲了發財而殺人,這有些違揹他做人的道德。
好在,這次的收穫是因爲救人而得來的,這也讓谷令君拿的心安理得。
回程的路途可謂是一路坦途。
有了來時的經驗,再加上有了馬匹加持,他只用了四天的時間,便穿越了萬古裡的戈壁灘,進入了大褚境內。
安溪堡依舊矗立,只是今天堡寨裡的軍士卻是迎來了一件大事。
對於這些身處邊陲的大褚軍士來說,能夠親眼目睹一位尖哨的誕生,絕對是他們軍旅生涯的幸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三年裡,這裡晉升的第一位突襲尖哨。
一名剛剛入伍不久的軍卒,只是進入大沙鍋打了一次秋風,便成爲了尖哨,這可讓這些已經駐紮在此地不下三年的老卒們看得豔羨不已。
二十匹戰馬的收成,也是極爲豐厚的。這意味着安溪堡中,可以再次出現十名尖哨。要知道,尖哨最值錢的裝備便是戰馬。
“小谷,你這運氣讓我是羨慕的緊啊!”
“谷兄弟,這次你可是發了筆橫財啊,你得請客!”
“請大家吃酒,你那皮甲還是俺借給你的!”
“請客……”
大家將谷令君圍攏在中間,你一言我一語。不管在哪個世界,一起當兵的袍澤之間的關係,都是如此的親如一家。
谷令君顯然非常享受這種氛圍,他畢竟是軍人出身,在這種環境中才能如魚得水。
“一百兩,我出一百兩,請咱們全堡寨的兄弟們吃酒!”
谷令君從人羣中伸出一隻手,裡面一張嶄新的銀票隨風搖曳。
一百兩可不是小數目,要知道一名士卒一年的餉銀纔不過十八兩。
一衆軍士先是一愣,隨即發出震天的吶喊聲,接着有人一把搶過谷令君手中的銀票,向着火頭軍的營房跑去。
此人一邊跑還一邊碎碎念着。
“有錢人就是牛……”
一百兩可是真不少,火頭營的輔兵從安西鎮的集市上採買回來了十頭黑毛豬、五隻山羊,以及二十幾壇火刀子。
既然是請客,就要有酒有肉,當然這之中也少不得會被火頭營的輔兵貪污一些,不過這也無傷大雅,畢竟是請客嘛,咋地也得做到雨露均沾。
谷令君現在也算是個有錢人,二十匹戰馬,除去自己留了兩匹,其它全部換成了軍功。
都頭魏程遠也不小氣,按照一匹戰馬四十兩的賞銀來結算了軍功。扣除那架損毀的輕弩,同時又要來一架嶄新的輕弩,谷令君此行共收益七百兩白銀。
七百兩是個什麼概念?
拿萬安郡郡城來作爲參照。
一座兩進兩出的宅子,位置靠近城中央,價格大概三百五十兩左右。
一畝上等良田,價格大約在十五兩左右。
一旦上等精白米,價格大約六錢左右。
綜上所述,他谷令君完全可以當個家境殷實的小地主了。如果此時他想退伍,完全可以在萬安郡郡城裡買一座宅子,再買上二百畝良田,還能剩下不少銀子。
當然,當一個吃喝不愁的小地主,可不是他谷令君的追求,他的志向,是踏遍這個世界的每一寸土地。
這麼弘大的理想,這幾百兩的白銀顯然還是不夠地。
堡寨裡架起了十幾口大鍋,木柴燒的劈啪作響,翻滾的湯汁卷着油花飛濺到鍋沿上。
十幾頭豬,殺出了近一千兩百斤的豬肉,已經全部進入鍋內。
五隻山羊也已經剝皮洗淨,架上了簡易的烤爐之上。
每一名軍士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即便是過年,這也是從未有過的盛況。
齊隊正饒有興趣的打量着谷令君,眼中全是難以掩飾的欣賞,如同是在打量着一名貌美如花身材誘人的美婦一般。
谷令君被盯得心生惡寒,有些不自然的向邊上挪了挪身體。
“小谷,你小子以後有啥打算?”
齊隊正無視谷令君的反抗,一把摟住他的脖子,玩世不恭的聲音中夾雜着一些上位者纔有的氣勢。
以後的打算?
這個問題對於谷令君來說是個不容易回答的問題。因爲他還沒來得及考慮。
說什麼要踏遍這個世界的每一寸土地,這只是他不切實際的夢想罷了,可真要是問他之後的打算,他卻也是真的沒想好。
“沒想好。”
谷令君的回答很簡單,不過也是實話。畢竟對於他來說,這個世界還是非常陌生的。
“還是之前那句話,跟着我幹如何?”
說這句話的時候,齊隊正一改之前的玩世不恭的姿態,眼眸深邃如同一名閱歷無數的長者。
谷令君一愣,這句話他剛到安溪堡之時,齊小三就問過他,他的回答是‘原爲齊隊正馬首是瞻’。
那時候,谷令君只是爲了留在這裡有口飯吃,可如今他卻不得不認真考慮這句話該如何回答了。
谷令君不是傻子,眼前這位齊隊正不簡單他是清楚的。
一名隊正,只是大褚王國軍中最爲基層的軍官,可是他表現出的行爲舉止,以及安溪堡中的都頭對他的態度,都表明了這個人的身份並不只是如此。
尤其是有了這次的經歷之後,他成爲了修行者,雖然只是開悟之境,但是卻也能感知到許多不同。
比如堡寨中的都頭魏程遠,最少也是一名金身境界的武者。
擁有如此實力的人,卻只是一個小小的都頭,並且還對一名不能修行的隊正畢恭畢敬,這裡面的道道就耐人尋味了。
更加讓谷令君頭皮發麻的,是一直跟在齊隊正身邊那名永遠帶着面具的尖哨。
谷令君只是察覺到了此人也是修行者,便想運用天地元氣探查一番,但是此人只是一個眼神,卻讓谷令君感覺到如同一座大山向自己壓來的氣勢。
單從這點來看,這名神秘的尖哨,實力絕對在魏程遠之上。
一個小小的堡寨,卻藏着一個金身武者,以及一名比金身境更加強大的修者,並且這兩人還都對齊小三唯命是從……
齊小三的身份到底如何呢?不言而喻。
攀附權貴,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可以讓谷令君一步登天。
可這也是一柄雙刃劍,一個不好就有可能會粉身碎骨。
以前的世界,他可以爲了信仰,爲了國家英勇就義。但是在這個世界,他卻是一個外人,他想爲自己活着,哪怕這樣想很自私,可是誰又能保證自己沒有私心呢?
沉默良久,谷令君擡頭望向齊隊正,目光中充滿了堅定。
“我們可以合作,但是我不會成爲你的僕從。”
這是谷令君的底線,他聽過那名神秘尖哨對齊小三的稱呼,是少主。這說明他是齊小三的僕人。
谷令君可以攀附權貴,但是絕不給人當奴才,這是他做人的底線。
“哈哈哈哈”
齊小三先是一愣,隨即發出爽朗的大笑。
笑罷,他再次看向谷令君,眼眸中精光乍現。
“好!我們合作!”
說着齊隊正伸出右手。谷令君一愣,猶豫片刻之後,同樣伸出右手與齊小三擊掌結盟。
齊小三再次哈哈大笑,恢復之前玩世不恭的樣子,提着灌滿燒刀子的水囊,尋了一名軍卒拼酒去了。而他身邊的那名神秘尖哨,只是瞥了谷令君一眼,便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夜,安溪堡在肉香和酒香中,顯得格外歡沁。
翌日
一封來自萬安郡都指揮使的調令,被傳令的軍士送入了安溪堡中。
“萬安郡都指揮使定遠將軍令。”
騎着高頭大馬的傳令軍士,舉着軍令大吼着。
“末將在。”
安溪堡正在值守的軍士皆是單膝跪地,帶頭的魏程遠雙手從來人手中接過軍令。
隨即魏程遠起身,表情肅穆的破開封蠟,取出之中的信函,高聲誦讀。
“奉都指揮使定遠將軍威遠伯顧春江將令,安溪堡軍卒谷令君,以一己之力,殺敵十數,俘獲良駒數十匹。谷令君忠貞勇武,克敵有功,本將甚是欣慰。特嘉獎其連升三級,任命其爲永山縣烽燧堡都頭。自得令起,即可上任,不得有誤!”
當傳令的軍士走後,安溪堡的軍士面面相覷。
這道來自都指揮使的軍令,如同來自晴空裡得一顆炸雷,將堡寨裡的這些軍卒雷得是外焦裡嫩。
震撼過後,大家都向着谷令君投去了羨慕的目光。
只是這次,大家並沒有再次一擁而上,將其圍住讓他請客。畢竟此時的谷令君已經今非昔比了。
他現在是都頭,是一營兵馬的頭頭,是上官了。
大褚的軍士,上下級觀念極強,這也是大褚王國強大的根本所在。
不是有那麼句話嗎?‘沒有上下級觀念的軍人,就是秋後的螞蚱。’
“你做的?”
看着眼前一臉玩世不恭的齊隊正,谷令君道出了心中的疑問。
“合作總是需要誠意的,怎麼樣,你還滿意嗎?”
齊隊正語氣輕鬆,彷彿升一個都頭就像是取來自家的大白菜一般稀鬆平常。
雖然早就猜測眼前之人身份不簡單,但能夠令一名都指揮使聽命與他,谷令君還是小看了齊隊正。
都指揮使,大褚王國從三品軍職,下轄一萬五到兩萬軍士,如果算上輔兵和民夫營,說是有五萬大軍也不爲過。
這要是放到之前的世界,少說也是一個將軍,一軍之長的職位。
一個隊正,卻可以讓一名都指揮使言聽計從,谷令君又該重新估算齊小三的身份了。
“我的誠意你看到了,你的,我拭目以待。”
留下這句話,齊隊正拍拍谷令君的肩膀,瞟了身邊的魏程遠一眼,微都頭馬上會意,隨即對着周圍軍士扯着嗓子大喊。
“今晚繼續煮肉,爲谷都頭高升送行!”
相比於羨慕嫉妒他人連升三級,還是吃肉來的更加實在一些。衆軍士全都歡呼雀躍起來。
谷令君走了,離開了這個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地方。和他一起離開的還有兩名突襲尖哨。
齊隊正可謂是大手筆,揮手就是兩名突襲尖哨。
且不說二人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卒,單單是兩人的裝備,就是一筆不小的銀子。
不過谷令君卻不以爲然,人家連都頭都說送就送,兩名尖哨算什麼。
再者,這二人明顯是人家齊隊正的眼線,說是派來監視自己的也可以。
不過這也沒什麼,畢竟人家在自己身上投資了,總得派幾個人看着點發展成果吧。
谷令君不知道的是,齊隊正對他的投資可遠不止這些。
先前沈煉將他從荒狼谷中救出來的時候,就已經送出去一瓶麒麟血了。那東西的價值,可不是一個都頭外加兩名尖哨就可比擬的,主要是你有錢也買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