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寨後山,秋風吹拂,樹葉一夜之間悄悄的開始泛黃隨着這秋風飛舞,花朵凋零,後山田間的農作,早已收穫曬好,存入糧倉之中。
在白如玉的盛情邀請之下,林天緩步跟隨白如玉的身後,兩邊的景色唯美,晨間的雲霧飄繞,一副出塵的情景,好比世外桃園之地。
昨夜微醉,加上夜晚視線也不太好,也沒太注意,所以根本沒有仔細的看過兩旁的景色,林天細細欣賞之後,覺得這後山居住之處的景色竟然是美得如此富有詩意。
來到後山匪徒休息之處,居民房屋密佈,乃是黑風寨這羣匪徒所居住的地方,這裡雖說是個匪窩,但完全沒有烏煙瘴氣的氣氛,由此可見白如玉將這裡打理得井井有條,有秩有序。
林天看着這秋景,嘆了一口氣,心中牽掛着自己的父親,跟在白如玉身後,倆人都沉默不語。
白如玉心中思量着那幾招動作,完全沉入進去,好幾次都走偏路,碰牆之後轉頭回來繼續走。
林天對白如玉無語,見四周無人,也不想閒着,嘗試着手不斷的扭動,直到手發麻,他才停下。
如果白如玉回頭,就能一眼看出林天只是手上在練習着那讓自己力竭、拉傷的強悍修煉方式,只不過被林天拆開在練,效果不如整體好,可總比就這樣什麼也不做,慢慢的走着好。
白如玉拐錯幾次之後,終於帶着林天來到了一處院落。
白如玉推開一個院落的大門,對着林天說道:“進來吧!”
這院落是白如玉所居住的地方,比起其他的普通房子要大不止一倍。
這院落畢竟是黑風寨大當家,當然應當氣派一點,不然如何彰顯其身份和地位。
林天邁步踏入這院落,院子相對來說比較寬敞,院子中有一石桌子,桌子周圍擺放着三個石凳,除了外面看着大氣,整個院子裡面看起來還是比較簡單,裡面就一張石桌,三個石墩,看起來十分單調。
白如玉讓林天先坐,他進堂屋去拿吃。
林天坐上石墩,注意到了這石桌子旁邊的拖痕與坑洞,普通人搬動這石墩都困難,絕對弄不出這些明顯的拖痕和凹陷坑洞,心中猜測這一定是白如玉弄出來的,暗暗佩服白如玉的努力。
“你們院落的問題,我已經交代豹子去安排了,估計短時也沒辦法協商好,在院落沒修起來之前,就在這裡練吧?有不懂的地方我也好請教你。”
白如玉拿了一些食物出來,放在桌子上,完全沒有山賊頭子架子,放低自己在黑風寨的身份,說話的語氣就好像學生虛心請教老師一般。
“白大當家,我想讓李豐也來這裡練可以嗎?”
林天有了這修煉身體的招式,不能忘記自己的好兄弟李豐,畢竟是人家給自己送過來的。
“當然可以。”
白如玉完全沒有意見,只要自己能變強就行了,修煉的招式又不是自己的,林天要怎麼傳授都不關自己的事情,再說多一個人修煉,也好好借鑑和分享一下別人做這套動作的經驗與心得。
“白當家你爲什麼會想要變強?”
林天好奇是什麼給了白如玉如此大的決心和勇氣,白如玉並不像自己有那麼好的條件,到底是什麼樣的經歷才讓他變得這麼強,中間又吃過多少苦?
白如玉聽到林天那故作輕鬆的語氣,苦笑了一下,扭頭看向他好奇的眼神且認真的表情,眉頭緊鎖。
白如玉深吸一口氣,眉頭舒展開來,脫下衣服,想讓自己接下來的話語更有說服力。
在白如玉脫下衣服之後,映入林天眼前的是一身觸目驚心的傷疤,新疤痕蓋着舊疤痕,一道又一道縱橫交錯在身上,整個上半身,就沒有幾處超過巴掌大完好的地方。
“這…”
林天被白如玉身上的傷疤所震驚了,究竟經歷過什麼樣的苦難纔會擁有如此多的傷痕,好幾處都是致命傷,有一處疤痕更是攔腰砍進去一半。
林天真不知道白如玉是如何活下來的,回想之前白如玉的話,也明白爲什麼他之前練那些動作姿勢時,爲什麼會說感覺不流暢了。
白如玉這一身的傷怕是已經傷及到身體的根源,所以在練習那套動作的時候,牽動了身體未能恢復的暗傷,才導致動作的不流暢。
當然這只是林天個人的猜想,他也纔剛剛接觸到這套修煉動作,對其並不是太瞭解,所以不敢妄加言論。
白如玉將衣服放到了石桌子上,開始開口簡單的敘述着自己的過往。
“當下是亂世,王朝與蠻族交戰不斷,戰亂的影響,讓百姓吃不飽飯,便有了匪賊揭竿而起,打家劫舍。”
“我記得我最初拿上刀是一個冬天,路邊皆是凍屍,我身着單薄的衣服,與人一起持刀劫殺了一隊普通行商,我並沒有什麼罪惡感,只爲吃一口飽飯,他們不死,我就得餓死。”
“他們這些以自身利益爲主的人不會施捨給路邊的乞丐,當時他們若是施捨一點粥給我們,路邊的凍屍都會少很多,我覺得我爲了活下去,沒有錯。”
這時有人扣響了白如玉院落的門,“大當家我來送食。”
白如玉神情有些沉重,將石桌上的衣服拿起,套在了自己身上,上前打開院落的門,對着送食的人笑了笑,接過裝食物的托盤。
托盤內是疊滿的饃饃,白如玉將托盤放在石桌子上,拿起一個饃饃丟給林天,眼神堅定,繼續開口。
“現在,我吃得飽,也有實力了,卻感覺自己以前所犯下的罪惡越來越深,我想平了這亂世,帶着大家過得更好,我想彌補之前的過錯,可流淌的鮮血已經乾枯,刀下的亡魂數不勝數。“
”有些東西無法彌補,我深知我揹負的罪孽無法洗刷,我不斷的努力,只是想讓這個世界一個安定,平和,不再有戰亂,想讓大家都豐衣足食。”
白如玉說完,看向遠處,有些糾結,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對是錯,他最初只想活下去,可後面他想要帶着大家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
白如玉這番話字字有力,重重的砸在了林天的心頭,讓他心頭不是滋味,他從未想過百姓疾苦,他在王城之中錦衣玉食,到哪兒都有侍衛跟隨,回到府邸也有僕人伺候。
父親雖對自己嚴格要求,但他從未體會過,也未有想過這亂世的苦,百姓的哀聲。
林天聽過這番話,對白如玉的看法又有了改觀,看過如此多的書籍,聽聞過朝中的勾心鬥角,從話語中也能隱約明白這白如玉所圖甚大,只是不知道白如玉這心到底有多大,他口中的大家不知道是多大的家。
“白大當家的是想坐秦皇的位置?”
林天小聲試問,白如玉上面那番話,說得也是朦朦朧朧,從裡面可以理解出好幾個意思。
“我一匪頭子打理好這黑風寨都不容易,那裡還有心思去想那樣的高位?你覺得我像能坐秦皇位置的人嗎?”
白如玉說話帶着疑問,到頭來反問了林天,語氣裡的意思就是我一個土匪頭子,能坐那樣的位置嗎?
平定天下,結束戰亂不一定是坐秦皇那個位置,也可以坐宰相,出謀劃策,也可以坐武將帶兵平亂,總之白如玉的話裡模棱兩可,看怎麼理解。
林天被白如玉反問住了,攤手、癟嘴、聳肩看着他開口:“也許…”
白如玉嘴角微翹,正要開口回答林天,一陣急促的呼喊打斷了白如玉和林天的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