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一開,幾人走出來。
杜笙訂的是套間,本來就是打算跟鍾甄住一塊兒。
楊蜜一看這陣勢,立馬想帶古麗娜札去隔壁,結果鍾甄看了眼杜笙,道:
“蜜蜜你留下吧,小娜札跟助理去隔壁住。”
鍾甄那股子女強人勁兒太足,楊蜜雖說現在也是頂流,見慣大場面,可在她面前還是有點怵。
之前兩次度假沒趕上,她跟鍾甄還沒‘合作’過,心裡多少有點敬畏。
古麗娜札受楊蜜影響,加上頭回來蘇城,面對“正宮級”鍾甄,多多少少有些緊張,只想當個透明人。
聽鍾甄開口,楊蜜笑着應了聲:
“謝謝甄姐!”
鍾甄卻伸手牽起古麗娜札的手,語氣軟了不少:
“你出道之前的事,我都瞭解過。
既然你加入進來,那就不用那麼拘謹。”
古麗娜札人雖然漂亮,但情商一般,不太會來事,這會兒完全不知道該說啥。
杜笙看她呆呆憨憨,笑着解圍:
“娜札,別跟甄姐客氣。
你爸治病的‘華邦’慈善基金,就是甄姐幫忙安排的,你就當她是親姐就行。”
古麗娜札一聽,趕緊認真道:
“甄姐,謝謝您!
那我先去了,不打擾你們。”
說完拘謹地跟着助理走了。
鍾甄看着她背影,轉頭調侃杜笙:
“行啊你,這小姑娘看着傻乎乎的,還挺倔,居然被你收拾得這麼聽話。”
杜笙哈哈大笑,順手關上門:
“這叫啥收拾?這叫用愛感化!
除了你,我可都是堅持三不原則。
要說本事,你曾經也算是我女上司呢,娜札這都是小場面。”
鍾甄聽他這麼說,心裡甜,嘴上不饒人:
“哼,當時是誰半推半就的?
要不是我主動破局,咱倆現在就是陌生人。”
杜笙一把摟住她腰,把她緊緊貼在懷裡,感受着女強人的氣魄,笑道:
“我那叫欲迎還拒、誘敵深入,懂不懂!”
被他這麼抱着,聞着身上的男人味,聽着不老實的話,鍾甄混身發軟,忍不住擡頭吻了上去。
楊蜜最懂杜笙的角色扮演。
一看這架勢,立馬把用得上的東西挪到窗邊。
她知道,杜笙喜歡邊看風景邊入戲。
沒一會兒,鍾甄就情不自禁化身女強人。
杜笙望着窗外,夕陽把海面染成金燦燦一片,波光粼粼像撒了層碎鑽,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楊蜜這會兒扮演描繪師,安靜拿着筆寫寫畫畫不說話。
窗外是絕美海景,屋裡是曖昧溫情,畫面竟有點和諧。
夕陽西下,天漸漸黑了。
路燈一盞盞亮起,把海面照得更迷人。
杜笙停下動作,輕輕摸她後背:
“累不累?歇會兒,待會兒再吃飯。”
鍾甄趴着,臉紅紅的,喘着氣搖頭:
“沒事,歇兩分鐘就好。
想吃啥?我讓酒店準備。”
“聽說蘇城的松鼠桂魚和大閘蟹一絕,就吃這個。”
杜笙笑着說,又湊她耳邊補了一句:
“吃完,咱們繼續練拳。”
鍾甄臉更紅了,白他一眼,卻沒拒絕。
渾身稥汗的楊蜜,適時開口:
“那我待會兒給娜札發個消息,讓她收拾好直接來餐廳找我們。”
杜笙點頭:
“行,你安排。”
氣氛重新輕鬆起來。
窗外夜色漸濃,蘇城的夜晚溫柔得像水。
屋裡幾個人,享受着這難得的安逸時光。
大概一小時後,古麗娜札纔再見到杜笙。
他神清氣爽,走路帶風,一看就是剛練完樁功。
再看鐘甄和楊蜜,倆人臉頰泛紅,眼神水汪汪的,渾身透着股懶洋洋的勁兒,一看就是剛運動完。
幾人都換了舒服的休閒裝。
問過古麗娜札意見後,大家也沒特意出門找館子,就在酒店自助餐廳隨便吃了點。
飯後,楊蜜拉着古麗娜札回房,杜笙則牽着鍾甄,上了酒店頂樓天台。
站上去一看,港灣夜景燈火通明,海風鹹鹹的撲面而來,帶着大海的味道,杜笙深吸一口氣,整個人都舒坦了。
鍾甄緊緊摟着他胳膊,整個人往他身上貼,心裡踏實又滿足。
她身材本就火辣,這麼一靠,杜笙手就有點不老實。
鍾甄也不攔,還時不時擡頭,在他嘴角親一口。
不過這是露天,兩人也不敢太放肆,就親親抱抱,享受這難得的二人世界。
過了一會兒,杜笙正色道:
“我琢磨出個法子,能讓你鶴拳速成,還能緩解熬夜傷身。
但有個條件,一旦開始,就不能停,否則前功盡棄。
這幾天你就乖乖待我身邊,哪兒也別去。”
鍾甄一聽就笑了,眼裡閃着狡黠的光。
這藉口也太假了,不就是想把我拴在身邊嘛,還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可她心裡挺開心,別說有“練拳”這理由,就算沒有,讓她選工作還是杜笙,她肯定二話不說選後者。
只有杜笙不在時,她纔會把全部心思撲在事業上。
她沒拆穿他,杜笙也不多解釋,直接開練。
一進入狀態,鍾甄就覺得奇妙。
看着杜笙的臉,心裡涌起一股強烈的依賴感,像小時候黏着爸爸那樣,又安心又踏實。
他說的每個動作要領,她一聽就懂,不用費勁琢磨,身體自然就跟上了。
跟着他學拳,鍾甄從沒這麼舒坦過,動作行雲流水,渾身經絡像被打通了,舒服得直嘆氣。
可她高興得太早。
才練半小時,就感覺手腳發沉,像灌了鉛,動一下都費勁。
鶴拳本來就耗體力,比練瑜伽累多了。
平時練個十分鐘就得歇,哪有這樣連軸轉的?
鍾甄一口氣練這麼久,體力早就見底。
她累得滿頭大汗,想停下喘口氣,可杜笙沒喊停,她只能咬牙硬撐。
好在鍾甄意志夠強,底子也好,硬是扛了下來。
直到大半個小時後,杜笙看她臉色發白,知道到極限了,才喊“停”。
話音一落,鍾甄立馬軟倒。
杜笙眼疾手快,一把摟住。
這時的她,頭髮溼透貼在臉上,胸口劇烈起伏,累得不行。
她摟着杜笙脖子,喘着氣笑罵:
“你個壞蛋,故意整我!
我現在一點力氣都沒了,晚上可得休息,讓蜜蜜給你對戲吧。”
杜笙給她擦拭身上汗水,笑道:
“你平時又不勤練,想起效就得吃點苦。”
回房後,杜笙親自給她洗澡,又用精油按摩了半個多小時,鍾甄很快就沉沉睡去,睡得香極了。
楊蜜這時敲門進來,見鍾甄睡得安穩,小聲問:
“笙哥,甄姐沒拉傷吧?
下次你想在天台練拳,也能喊我啊,我應該能過兩招的。”這丫頭明顯想歪了。
可杜笙沒法解釋,因爲今晚還真得讓她分擔。
他按摩技術本就一流,再加上楊蜜“幫忙”,第二天鍾甄起牀時,體力全恢復了,精神抖擻,完全看不出昨晚累到虛脫。
趕到舟山,簡單開完發佈會,大家一起來到海邊搭建的片場,《特工3》海戰追逐幾場戲就在這邊拍攝。
酒店退了,大家搬到片場附近,方便拍戲,鍾甄也跟着搬了過來。
接下來幾天,鍾甄基本不怎麼處理公事,大部分時間都陪着杜笙,偶爾回去照顧寶寶。
她性格清冷高傲,不像杜笙那麼隨和,往劇組一坐,無形中就給人壓力。
林朝賢感受最深,每次跟杜笙討論劇本,看到鍾甄在旁邊,細節都要反覆琢磨,生怕出錯。
不過有壓力就有動力,拍攝進度反而比原計劃快了不少。
連場務都開玩笑:
“有鍾總在,誰敢偷懶?”
…………
《颶風營救》這部戲的故事脈絡,其實與前作差不多。
要說最大變化,那就是將72小時營救,換成遭綁架自救,然後再救前女友!
拍完海邊搜捕,以及遊艇追逐的驚險戲份後,今天另一邊的新片場。
即將拍攝的是亡命時速,‘駕車逃脫’部分。
爲了體現出危機與險象環生,採用實拍的。
屆時除了街道追擊飆車,還有橫穿鐵路,與火車相撞等環節。
爲此,劇組專門申請了附近一條貨運鐵路來拍攝。
爲了讓楊蜜這位女司機儘快入戲,杜笙帶着她在必經之路兜了一圈。
首先拍的是夜總會旁的打鬥,然後纔是一段追逐戲。
導演林朝賢手持對講機,站在監視器前,仔細地觀察着每一個細節。
這段戲大意是男主角楊永傑逃離綁劫後,身受重傷無法駕車,不得不讓妹妹在狹窄且繁忙的街道上開車,他在旁指導。
一路跌跌撞撞疾馳,穿過鐵路,造成敵車與火車相撞,成功擺脫了敵人的追趕。
按照林朝賢的預設,這場飆車戲必須驚險萬分,好比《虎膽龍威》中汽車撞飛機的那段鏡頭。
所以這兄妹的發揮尤爲重要。
杜笙選擇不用替身,楊蜜也咬牙上了。
之前已經NG2次,這次務必一次過。
“各部門準備,Action!”
隨着林朝賢的一聲令下,整個場景頓時肅然起來。
周圍瀰漫着一股蕭殺氣息,一切都是那麼逼真。
天上無聲下着細雨,霓虹燈在積水中碎成斑斕點點。
老城區的石板路上,頓時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楊蜜死死攥着方向盤的手已經泛白,指節因爲用力而凸起。
這是手動擋,她這害怕不全是裝出來的!
後視鏡裡,四輛黑色越野車正像餓狼般撲來。
車頭上的黑幫標誌在夕陽下泛着冷光,引擎轟鳴聲像滾雷似的碾過窄巷,震得車窗玻璃嗡嗡作響。
“左腳踩離合!慢擡!”
杜笙的聲音從副駕傳來,他剛用安全帶草草固定住左臂的傷口,
鮮血還在從紗布裡滲出來,染紅了灰色襯衫的袖口。
但他的眼神卻像淬了冰的刀鋒,死死盯着前方岔路口:
“前面第三個路口左轉,那裡有個斜坡,他們的車重,爬坡會慢半拍!”
楊宓的喉嚨裡發出短促的嗚咽聲,眼淚早就混着汗水流進衣領裡。
“我……我從來沒開過手動擋!”
她的聲音發顫,這是實話實說。
換擋桿在手裡滑得像條泥鰍,車子猛地頓挫了一下,差點撞上路邊賣烤肉的推車。
“看着路!”
杜笙突然提高聲音,伸手按住她的手背,掌心的溫度透過冷汗傳來,帶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離合踩到底!掛三擋!”
杜笙的手指指向儀表盤:
“轉速到三千轉再鬆離合,給油!
對,就是這樣!”
車子猛地向前竄出去,楊宓的身體因爲慣性向後仰,頭髮甩到了腦後。
她餘光瞥見右邊一輛越野車已經追上來,副駕上的黑幫成員正舉着槍對準他們。
“右邊!右邊!”
她尖叫起來,下意識地向左打方向盤。
“別慌!”
杜笙一把抓住方向盤,稍稍回正方向,同時從腰後摸出一把手槍:
“看到前面那根電線杆了嗎?
等我們過去,你立刻向右打滿方向!”
他的聲音冷靜得可怕,彷彿不是在槍林彈雨中逃亡,而是在靶場指導射擊。
楊宓的心臟狂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她死死盯着那根斑駁的水泥電線杆,電線杆上還貼着褪色的旅遊廣告。
當車頭剛過電線杆的瞬間,她猛地向右打方向盤,輪胎在地面上劃出一道黑色的弧線,車身幾乎要側翻過去。
杜笙趁機推開車門,身體探出去,對着追來的越野車連開三槍。
“砰!砰!砰!”
槍聲在窄巷裡迴盪,第一槍打爆了越野車的前胎,第二槍擊中了引擎蓋,第三槍擦過司機的肩膀。
那輛越野車瞬間失控,撞在電線杆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油箱開始漏油,冒着黑煙。
“漂亮!”
杜笙縮回身子,關上車門時動作太大,牽動了傷口,疼得他悶哼了一聲:
“前面就是鐵路道口,有火車駛來!
我數到三,你鬆開離合,把油門踩到底!”
楊宓的手還在抖,但動作卻越來越熟練。
她能感覺到哥哥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裡沒有責備,只有信任。
“一!”
杜笙開始數數,鐵路道口的欄杆正在緩緩放下,遠處傳來火車的鳴笛聲。
“二!”
越野車的引擎聲越來越近,子彈打在車門上,發出“咚咚”的悶響。
“三!”
楊宓猛地踩下油門,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衝出去。
剛好在欄杆落下前衝過道口。
身後的第一輛越野車因爲剎車不及,狠狠撞在欄杆上,欄杆的鐵柱刺穿了車頭(後補鏡頭)。
第二輛越野車剎不住撞在前車,頓時四分五裂(後補鏡頭)。
最後一臉急剎停下,卻被趕來的火車攔在了另一邊,火車呼嘯而過,將黑幫與他們徹底隔開。
“Cut!”
聽着林朝賢滿意的喊聲,楊蜜終於鬆了一口氣,方向盤在手裡變得輕飄飄的,淚花再次冒了出來。
這次帶着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雖然她很相信杜笙的能力,但剛纔全神貫注之下入戲了。
手動檔一亂就出錯,差點把剎車踩成油門。
太特麼刺激了!
下次還是讓替身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