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這一次派我去刺殺蟲子女王，會不會有詐？”高工突發奇想。
金皮、銀皮都出現了問題，外加一個新巨像國國主。
怎麼看都相當不對勁。
“你怎麼會這麼想？”虛空之主詫異了下，然後解釋道。
“事實上，這一次提出刺殺行動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新任巨像國國主，蓋倫人和米爾塔人只是提供了配合，而且我並沒有從巨像國之中，發現封印物的衍生物。”
高工明白對方的意思了，而且從對方的角度，被‘蟲子女王幹掉了一位文明領袖’，巨像國是最沒可能與蟲子女王妥協的。
高工端起瓷杯喝了一口茶，不再說話了。
他不是正版賽博坦，這事找他沒用。
別說他手上沒這方面的資料，就算有，他也不會現在就拿出來。
至少從他的角度，削弱一部分反蟲子同盟的實力，甚至再打掉一兩個同盟文明，不見得就完全是一件壞事。
反蟲子同盟的壓力越大，開出的條件就會越豐厚。
尤其是對於一個‘新興機械文明’來說。
不過虛空之主大概不清楚‘端茶送客’的禮節，一些翻滾的觸手上，倒映着周遭好幾個恆星系中的畫面。
每一個恆星系都像是一座巨大的機械蜂巢，冰冷的金屬光澤在恆星的光芒下閃爍。恆星被一層層交錯的戴森結構包裹，如同被鎖鏈束縛的熔爐，熾熱的能量被精確地抽取，沿着光纜般的能量管道輸送到各個行星工廠。
地心鍛爐的地表翻騰着銀灰色的液態金屬，像活物般自我塑形，時而化作精密部件，時而分解爲原子塵埃，在磁場約束下重組。
“你發展文明的速度太快了，居然在我們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發展出了一個機械文明，而且還是在這麼短的時間中。”
虛空之主的語氣充滿着驚歎，老實說，祂進來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差點以爲自己來錯了地方。
作爲一個‘點亮文明’的老前輩，祂的很清楚，要想做到這一點，得多麼困難。
繼承了一部分控弦者遺產的自己，做到這一步都差點失敗，對方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所以說，碳基肉體只是一種掩飾，掩飾自己開創機械文明，你演的真好啊。”
高工依舊沒有說話，對於擁有文明面板系統的他來說，這並不算多麼有難度。
不過對方這麼腦補，倒也挺好。
“所以說，在第二星區鬧出動靜的，是你們嗎？”
高工心中一動：“你們知道什麼？”
“在蟲子女王差一點就摸到蓋倫人老巢之後，我們檢測到，有一支規模極大的病毒機械大軍選擇了撤退。”
“後來，我們跟熟悉的第二星區文明確認過了，那些病毒機械的老巢，似乎遭到了一個陌生的機械文明的重點進攻。”
雖不中，亦不遠了。
高工輕輕點頭，算是承認了這一點。
虛空之主更加讚歎，堪比衛星的大眼珠子上，也多了一分親近。
雙方的出身類似，就連狀態也類似，一個是本源受創的試驗體，一個感染了賽博試驗場的生物病毒，被機械主宰拋棄在這個星系之中。
但二者都沒有選擇放棄，而是成爲了這個宇宙最強大的文明主宰。很勵志的有沒有！
對方表現的態度，高工自然也能感受到。
他也需要在同盟之中，發展出一個盟友出來。
而從這隻大章魚的本體上，他能感受到比季姐還要濃郁百倍的禁忌氣息和邪神氣息。
對方顯然是接受了某種禁忌改造，而且是虛空側的改造，所以借用點滿‘人體禁忌’這一招，來搞定禁忌，肯定是不管用的。
因爲‘虛空物種’是出了名的沒有形態。
高工心中突然一動，提出了一個想法：
“你有考慮過，徹底化身舊日嗎？”
……
根莖大君出現在了死亡星雲的外圍。
這片星雲像一片潰爛的霧，灰白而渾濁，緩慢地在宇宙中彌散；它的氣體早已冷卻，不再孕育新星，只剩下稀薄的氫與氦，如垂死的呼吸般微弱浮動。偶爾有殘存的帶電粒子擦過，在黑暗中迸發一抹幽藍的冷光，轉瞬即逝，如同亡靈的回眸。
雖然之前也是這般場景，但再一次來到這裡，根莖大君的心態就完全不同了。
而且，這裡也不再有近20位‘病毒機械大君’降臨。
星雲的邊緣漂浮着破碎的星骸——行星的殘片、彗星的冰殼、小行星的碎骨，全都被時間磨去了棱角，裹着一層霜白的塵埃。
此時，隨着他的來到，這些星骸組成了一張蒼老的面孔，還凋零着粉塵，正是星雲大君。
根莖大君開門見山：
“那個機械文明已經在近100個恆星系完成了機械化生產，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
“這個機械文明跟其它機械文明不一樣，很不一樣！它們從生產到軍事化之間的轉化沒有任何阻礙，中間流程爲0。”
“對方的科技水平極高，尤其是在對於各種星體的機械化改造上，比我們認知的任何一個機械文明都要強。”
“它們對於能量的利用效率也極高，對於科技的共享也非常開放，幾乎每一個機械星球，都有打造高級機械兵種的流水線，目前沒看出這個機械文明的勢力和組織架構。”
“這個機械文明給我的感覺，就像是那些‘蟲子’！”
“所以說，這個機械文明也有女王嗎？”星雲大君雖然看上去悽慘，但語氣卻輕鬆道。
“目前已知的‘女王’，還是‘載體’死前傳回來的影像。”
根莖大君召喚出了一個全息投影，而投影中的人影，正是‘杜招娣’。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個陌生文明，是無敵的嗎？”
“不，恰恰相反，我認爲這個文明現在所展現的，是它最強的一點，也是它最弱的一點，它就像是不斷積蓄力量、掀起潮汐的大浪潮，雖說一浪高過一浪，但只要阻住對方的第一波浪潮，對方所展現的力量就會大規模退潮。”
“所以，按照你的意思是，你想申請第二次‘至高算法’演化？”
“沒錯，而且不只是我們這邊一邊動手，千面者、蟲子，都會和我們聯手。”
“那麼，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星雲突然問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問題，這讓根莖大君一愣。
“我們跟這個陌生的文明是敵人嗎？爲什麼一次失敗的‘局部戰爭’，就一定要賭上至高算法的所有演化？”
“退一萬步說，就算這個機械文明試圖定位我們，那麼，它們就真的能夠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