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水缸的破裂，陳覺久久不語。
年輕時候對傳武、國術建立起的朦朧感和幻想，也在水缸破裂的這一刻全然崩塌。
所謂三勁沒有那些玄而又玄的東西，只是人體的發力技巧和搏擊技巧。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這一切都是如此的合理。
要是那些清末、民國時期的所謂武術大師真有那麼厲害，也不至於讓洋人的槍炮打開國門，真正厲害的永遠是戰場上的冷熱兵器。
之所以會流傳出那些誇張事蹟，無非就是在那個圈子裡自我吹噓，混口飯吃、養家餬口罷了。
就跟以前的武俠劇、武打片把氣功、武術再次炒熱一樣，原理很簡單，只是在世人面前加上了一層不一樣的表演濾鏡，讓人一看就不明覺厲。
“看完這三種勁，有什麼想學的沒有？”師正老道長問道。
陳覺撓了撓頭：“那個暗勁很有意思！能教教我嗎？”
“自無不可！等明天拜完師授了戒就教給你。”
“現在的年輕人都太看重世俗利益，願意學這些東西的人也少了。再不教出去，都快要失傳了。”師正老道長樂呵呵一笑。
剛纔一通演示耗了他不少心神，再加上水缸破裂時水濺了一身，跟志清和趙建國嘮叨了幾句後老道長就回屋休息去了。
至於志清道長則是領着陳覺去觀內登記手續了。
白雲觀是華夏道教協會的所在地，總領全國道門，但凡是修道之人有生之年都會往這地方走一趟。
登記手續也不麻煩，因爲陳覺只想當在家修行的居士，填幾張表，在協會的APP上註冊個道籍就行。
等到參觀完白雲觀已經是傍晚時分，陳覺就和趙建國去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了下來。
“既然恩師願意收你做弟子，接下來幾天你就在白雲觀好好學學東西。”
“像鐵砂掌這種正功，恩師他老人家會的不少，能學多少過去都看伱自己的本事。”吃完飯時趙建國說道。
“隨便學？不用交學費嗎？”陳覺好奇問道。
“恩師收徒弟都是隻看緣分，你的根骨資質好，他一摸就知道。”
“至於錢財對他一個百歲老人來講有什麼用？觀裡都是供吃供喝供住，還有免費的醫療，老人家現在每天就是頤養天年了，用不到錢。”趙建國笑呵呵地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
“我以爲還會考驗品德這些亂七八糟的……”
陳覺夾着菜又看了一眼氣色紅潤的趙建國，一想到對方跟吳老爺子認識，私底下肯定打聽過自己的品行問題。
連老爺子的孫女都成了自己的女朋友，這孫女婿的品德一關肯定是大大的沒問題。
……
吃了飯回房間休息，陳覺給遠在杭城的吳芳打了個視頻。
接下來幾天可能要在帝都逗留，這分別時間一長自然對剛交的女友甚是想念。
在聽到陳覺今天見識了暗勁、化勁後吳芳也是一臉驚奇，因爲她自己就是練傳武的，還是武英級的選手，對這種傳統的東西自然極爲感興趣。
不過在聽完陳覺形容的那錐形暗勁的外表後，視頻裡的吳芳卻是恍然大悟道：“覺哥，你說的這種暗勁，其實拳擊格鬥裡也有這種發力技巧！就是出拳擊打時，力的收束一種表現！”
說完吳芳還發了一段擊打沙袋的演示對比，而演示者就是大名鼎鼎的布魯斯·李和他的弟子泰德黃。
泰德黃手戴拳擊手套打在80公斤的沙袋上，沙袋雖然振動但是表面凹陷並不明顯。
但是換到布魯斯·李徒手打擊沙袋時，卻能讓沙袋錶面留下一個錐形的凹坑，沙袋懸空飛起的同時都帶上了摺疊感。
“難怪師正道長說暗勁是筋骨發的勁！”
“戴了拳套以後，擊打時拳骨碰不到沙袋，中間隔了一層拳套，所以沒法形成類似的收束效果。”陳覺看完視頻後也是一臉若有所思。
……
和吳芳煲電話粥聊到了10點多陳覺就睡下了，等到第二天起牀一大早天還是矇矇亮的時候，陳覺就被趙建國拉去了白雲觀後院的戒臺。
只見戒臺處擺滿了各種道教儀式的陳設，昨日還穿着樸素道衣的師正老道長今日卻換了一身行頭，戴着古時的高帽身穿明豔的道教服飾。
陳覺也叫不出個所以然，就上前拜會的同時安靜地站到了供桌前。
除了師正和志清兩位道長之外，戒臺上另有幾個陌生的道士，有老有少，最年輕的看起來不過四十來歲。
爲首的兩位老道在看見陳覺出現後也是一臉好奇地不停打量，順帶在師正耳邊低聲道：“師兄，真就這麼隨意收入門了？”
“只是在家的居士，就當是給師門留點民間的香火了！”
師正老道甩了甩手中的浮塵，點燭上香開始了正式的收徒受戒儀式。
只見他口中振振有詞，念着一段龍門百字輩的詩篇：“道德通玄靜，真常受太清，一陽來複本，合教永圓明……”
等到太陽升起，口中再號一聲：“吉時已到！開授仙戒！”
說罷便在陳覺肩膀兩側、額頭輕拍三下，隨後手一揮將戒臺上的幾人全部驅離。陳覺搞不清狀況，就按着師正的招手示意附耳過去，就聽到一段口述的經文：
“祖壽先天炁，學道心要勤。
二仙來求妙，竹鬆配坎離。
煉就藥和寶，崑崙頂上行。
謹守龜蛇功，便是出家人。”
“這是祖師爺所留的暗派秘傳口訣，陳覺你一定要牢記！原本後面還要一句後人補的【超凡入聖境，無爲禮三清】，是拿來求取輩分的。”
“不過你又不出家，只是來學本事，這輩分就無所謂了。咱們龍門暗派不重形式，一切隨緣。”
“如果一定要給自己安個道號，爲師就替你摘個【心】字，以後對外遇到同門師兄弟就自號心覺居士即可。”
陳覺聽完也是微微一愣，嘴裡喃喃：“龍門暗派……心覺居士……心覺，這道號取的真不錯。”
隨後看着師正老道長端坐在了戒臺蒲團上，一臉含笑地看着他，陳覺便上去行禮大拜喊了一聲：“心覺拜見師父！”
“百歲之齡還能收此根骨上佳的好弟子，大善！”師正老道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將遠處的幾個道人喊了過來。
“這兩位是你師業、師崖兩位師叔，餘下的幾個除了志清你認識，還有志旦、志冠、志恩都是你暗派中的師兄。”師正老道給衆人介紹了一番。
陳覺也是一一跟這些同門打過招呼，掏出手機加了幾位中年師兄的微信。
現在的道士、和尚大多都與時俱進，甚至連碩士、博士文憑都是比比皆是，還有一些時髦的都在網上當起了視頻博主、網紅道長，用個智能手機再正常不過了。
……
行完拜師禮，天色已經大亮。
衆人去了白雲觀的飯堂吃了齋菜，全真龍門的出家道士是要守戒律清規的，不像正一可以隨意吃葷腥喝酒，也能吃肉蛋奶補充營養，但是不能大魚大肉。
陳覺剛入門，外加是個在家居士所以不用顧忌太多。
吃完飯，跟幾位師叔、師兄熟絡了一下，陳覺就跟隨師正老道去了後院。
“心覺徒兒，昨日你說想學暗勁，那今天我就把這個運勁的法門傳授給你。”
“這是內丹修行的關鍵，學好之後再練其它正功都是事半功倍。”
說完師正老道就在雪地上拿腳劃了個類似“井”字的圖案來，不過這“井”字中間卻被他擡腳踩了一點。
“知道這是什麼字不？”師正問道。
陳覺搖了搖頭，身爲大專畢業的學渣，對這種生僻字確實不太瞭解。
“這是甲骨文中的【丹】字！”
“你想學暗勁也就是我們龍門派的丹勁，就得理解它是從丹田中發出去的。”
“知道丹田在什麼地方嗎？”師正又問道。
“丹田？”
“中醫裡說是關元穴、陰交穴、氣海穴、石門穴這四處，都在肚臍眼下面這一塊。”陳覺想起了之前上中醫經絡課時學到的知識，直接回答道。
“非也！”
“我全真龍門修的純陽內丹，真正的丹田只有一處，那就是北方真武大帝所在。”師正老道再次搖頭，又拿腳在雪地上那個怪異的【丹】字外添了幾筆。
一頭活靈活現的王八圖案出現了！
不過這王八有點不一樣，龜殼中間頂着個丹，尾巴處又不像尾巴而像一條小蛇。
“真武大帝也好，玄武真神也罷，龜蛇就是它的象徵。”
“歷代的高道都能從龜蛇中參悟修行法門，並不是傳說，而是因爲人體對應的結構內確實有它存在。”
“你看這蛇尾對應的是人的根骨，由長強而入主人體之會陰；龜首向北而望，便是肚臍眼上方橫二指之地，此處便是真正的丹田，中醫裡稱之爲商曲穴。”
“此穴又稱血門，連通五臟六腑之血，主排毒、養血之功。江湖武人習武時講究氣運丹田或者氣沉丹田，並不是往下沉，而是吸氣後挺胸拔背，肺氣就壓到了這血門之處，長時間蘊養此穴可以養精蓄銳，增強體力，陰陽調和。”
說罷師正老道就拿腳把地上的王八圖案給抹了去，隨後回過頭看着一臉懵逼的陳覺含笑道：“罷了罷了！說再多也不如練一遍，心覺徒兒，你且看好了！”
老道伸手一按陳覺肚臍眼上方的一處位置，下一秒陳覺就感覺到一股電流般的刺激隔着衣服傳來，跟之前摸骨時刺激長強穴一樣柔和酥麻。
只不過這股刺激後，陳覺感覺小腹燥熱，像是有一把火在腹中燒，身體就像是做了一遍熱身運動+氮泵一樣直接進入了興奮狀態！
而面板也在這時彈出了新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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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你的身體受到特殊外力刺激，你體內的迷走神經進入了應激狀態，腎上腺激素分泌加快，心率加快，體內血液循環、代謝功能大幅度增強，肌肉、筋膜收縮進入異常。】
【臨時力量屬性+0.25】
PS：龍門派確實有暗派，不過被我虛構了很多東西。
還有別作死自己去打商曲穴，重者五月斃命，輕者十月斃命，反正只有斃命一條路（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