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5章 血淚幾何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我那玄孫能夠提升實力，並不是從仙武遺蹟內獲得了什麼，畢竟在他那段歷史中，他沒有獲得兩把鑰匙，成功的開啓仙武遺蹟。”
陸行天淡淡道，“陸晨霄能夠快速突破，純粹是他使用一把鑰匙配合血脈引導，我在內部聯繫幫助了他一把，激活了太古年間我留在他身上的後手，讓他的秘血純度極速攀升，境界也就隨之上去了。”
陸晨聞言有些失望，合着武帝能快速變強，那是早就設定好的外掛，仙武遺蹟纔是開啓武帝外掛的鑰匙，而不是反過來。
想來武帝原本的秘血純度不算高，而在這個時代他也沒有什麼好的提升途徑了，但他還是憑藉基礎修行達到了神道領域，最終秘血等級一飛沖霄，所以才能達到超神境之上的境界。
保守估計，武帝的神之秘血當時以空間標準來說，也提升了五級，這意味着武帝最初的秘血濃度不高，也意味着陸行天留下的超級秘藥效果極強。
想到這裡，陸晨又看向陸行天的身體。
“小子，打我注意？”
陸行天笑了笑。
陸晨有些尷尬，“我只是想不出仙武遺蹟內還有什麼機緣了，若是此時出去，恐怕還不足以輕鬆打穿洪荒歷時代。”
“你說的不錯，仙武遺蹟內其實沒有什麼能夠讓人實力境界直接暴漲的機緣，那是絕對的外力，不利於修士長久的成長，最大的機緣其實便是我的親手教導，助後輩突破到技藝的真境領域，便是奠定了禁忌之姿。”
陸行天說道，“有一點之前我騙了你，這個試煉針對平常人來說的確是同階對戰，但壓伱兩個小境界並不是什麼詭變後接觸了限制，我從一開始就可以自由的運用所有力量，如果我想，還可以壓你更多。”
陸晨對這點倒是不意外，如果對方不是詭變姿態，又能夠攀升屬性，說明這個試煉根本是沒限制的，完全看陸行天心情。
他這會兒戰血平息下來了，加上千年時間將至，他也怕外面的隊友擔心，所以沒有提出什麼‘請您壓我三點再打一場’的請求。
嗯，並不是單純的不想找虐。
“如果你希望能夠迅速的攀升實力，現在唯有一點能做到，那便是徹底吞噬掉我，用神血的力量融合，提升你的秘血純度，這對於秘血武者沒多少副作用的，不會影響到你對大道的參悟提升。”
陸行天說道，“只是這麼一來，仙武遺蹟就不再有存在的意義了，我無法再培養新的試煉者。”
“吞噬……”
陸晨沉默道，儘管他知道眼前的存在已經死去了，但也算是教導了他近千年的恩師。
“怎麼，還捨不得老子？”
陸行天這次一開口，就帶着點粗人的氣質了，“仙武遺蹟本來存在的意義就是篩選最強的傳人，也就是能夠突破入禁忌的存在，我留下的鑰匙也只有兩把，並且其中一把已經在我與盤古一戰時損壞了，原本是不可能開啓的地方，你能來，我已經很高興。”
他頓了下，看着陸晨，欣賞的目光毫不掩飾，“你很強，我更高興。”
陸行天原本對於仙武遺蹟是否能再次開啓是不在意的，因爲盤古已經登臨禁忌，這個世界不再受到世界意志裹挾了，此後不再有大輪迴更迭，世界自可一直向前延展。
但這次仙武遺蹟被開啓，他還是很欣慰，因爲他自認已經找到了最完美的傳人，這恐怕將是有史以來最強的秘血武者，註定要威震諸天的存在。
而令他欣賞的是，陸晨心懷正義，即便面臨絕境也能堅守本心，無論從心智堅韌程度、人品可靠度、以及氣魄等方面，他都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
他和陸晨定下千年之約，是有理由的，因爲他和陸晨只有千年時光，不管是外面的局勢也好，還是陸晨某項技能的CD也罷。
‘陸行天’希望的是能在有限的時間內，壓榨出陸晨的所有潛能，而不希望等到千年時光一到，陸晨就取出不講武德的森羅鬼泣技能，直接將他秒了。
那樣就起不到歷練的意義了，所以他才必須給陸晨極致的壓力，讓他不僅自身要面臨死亡威脅，還要顧及到自己死後親友們會遭遇的災難。
“前輩……”
陸晨有些慨嘆，他看向陸行天的軀體，似乎有所明悟。
“看來你明白了，我已經完成了對你的試煉，使命也終結了，因爲我內心已經將你認定爲了最完美的仙武遺蹟傳承者，這便是執念消散，我不可能繼續存於世間。”
陸行天灑然的笑道：“我已經是死人了，歷史可以更迭，但死人不可復甦，這是我認可的自然真理，何況是我這般存在，就連盤古想復活我也做不到。”
陸晨沒有問盤古是誰，但想必便是陸行天一手推送上去的無上禁忌，也契合了盤古開天闢地的傳說，只是後世的人們可能不知道，開天闢地的不是盤古，而是盤古的師長。
“還等什麼？趁我的執念散去前，進行吞噬吧，這樣我還可以將部分武道感悟傳給你，否則你只能得到一部分秘血真血。”
陸行天笑道，“別矯情。”
陸晨沉默了片刻，咧嘴笑了笑，“那我便在此恭送前輩吧。”
陸行天愣了下，見陸晨沒有動手的意思，“真是個蠢小子，罷了罷了，我已心安。”
說罷，他便閉合的了雙目，像是在回憶陸行天的一生，亦或是在回憶他在仙武遺蹟內的一生，執念將散，他大笑朗聲道：
“仙途未開吾先至，武道已通天傾世；至陽一生坦蕩蕩，了卻餘生不平事；佑衆生，護輪迴，歸途一斬終成空，血淚幾何，血淚幾何啊……”
說到最後，他在大小中流着淚，逐漸沉寂了。
陸晨在陸行天面前，深深一拜，叩首行禮，“恭送老祖！”
他似乎能感受到陸行天最後發自肺腑的痛苦和悲傷，他年輕時在至陽世界便行俠仗義，了卻不平事。
追逐秘血真相一生，卻被流放至外鄉之地，又在這個世界庇佑衆生，幾經輪迴。
最終功成，成功打破了天路，送了盤古登臨禁忌，然而他自己卻墮落了，親手毀滅了他曾經庇佑的世界萬物，這恐怕是陸行天一生的遺憾吧。
在陸行天的執念消散後，那具軀體也崩毀了，本就是以執念凝聚起來的肉身，利用魂意和秘術將其聚集，並非是秘血武者的真身，執念一散，自然難以維繫。
肉身崩塌後，諸多強族的真血墜落，在地面上流淌，唯有一團赤紅灼熱、充滿煞氣的真血在那裡懸浮。
那是比陸晨血脈濃度高得多的神之秘血，作爲最古老的秘血武者之一，曾經又登臨真我境巔峰，自然不是陸晨能比的，這是絕世大藥。
陸晨恭敬的再拜了一次，纔將這些真血引導入自己體內，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五十年，他要全速吸收，突破後就離開仙武遺蹟。
只是他此時還不知道，仙武遺蹟的時間流速與外界並不同，他在此度過千年，外面就要過去四千年了。
陸晨心無旁騖的將秘血引導，剎那間便感覺自己被一股火焰所焚燒了，這是吞噬高濃度秘藥時的正常反應。
…………
時間一晃，距離陸晨進入仙武遺蹟，外界已經過去了四千年。
楚子航和幾位隊友都已經聚集，藏匿在那處被卡瑪再三用算法加固過的小世界內，因爲洪荒大陸如今混亂極了。
紫色怪物在大陸上已經闖出了名頭，這些年來很少再靠襲殺了，他即便堂而皇之的出現，也不畏懼其他大族的強者。
人們得知了他的名號，噬滅者，自稱是秉承世界意志誕生的均衡者，要讓鼎盛的時代湮滅，重歸源點，如此才符合世界輪迴生滅的規則，扼殺後世的可能性。
在噬滅者的口中，一個時代的繁盛是有極限的，極盛而衰，纔是符合自然規律的道理，否則便會過多的透支世界氣數，以至於後世進入長久的末法時代，斷絕了後世再誕生強者的可能性。
在他的觀點內，若是不講洪荒歷肅清，那麼天地是不會持久的，總有一日要崩毀，後世將再無生命，整個大宇宙都將處於一片死寂之中。
萬族生靈聽到噬滅者的話，自然是嗤之以鼻，後世人自又後世福，哪裡輪得到你來操心？
他們對天地資源如何掠奪浪費，又關你什麼事了？後人過得好不好，世界是否還依舊興盛環境絕佳，跟他們沒有半毛錢關係，只要自己強盛過的舒適就好了。
所以噬滅者已經完全引發了萬族的公憤，因爲衆生知道，跟這種神經病是無法妥協的，那是所有生靈的敵人。
只要噬滅者不死，這傢伙總有一天會將所有強者消滅，讓這個時代葬下。
然而，在真龍族、玄女族、靈鯤族、麒麟族聽到噬滅者的話後，卻並未發表看法，因爲他們族內有着至強者，對天地間的一些規律也有着揣摩，知道噬滅者說的是真的。
真龍族的敖塵早就推算過，洪荒歷再繼續進行二十多萬年，就會由盛轉衰，因爲世界資源已經不夠分配了，對天地仙靈之力掠奪的過多，一個個誕生的強者已經讓這片天地到達了極限。
恐怕到那時，天地靈氣會極速衰減，進入末法時代。
當然，敖塵認爲這個末法時代是分多個階段的，也是要看對比的。
以他們現在來說，在這個時代成爲神道強者不難，但進入末法時代的第一階段後，恐怕神道強者就會開始變得不可見了，能修煉到仙道級別的就已經是天才。
再過一個階段，後一個時代，靈氣會繼續衰竭，最終衰竭到連成爲仙道強者都難。
最後的最後，若是那個時代的強者再爆發亂戰，強者大量死傷，還可能會形成歷史的斷層，遺失大量的修行功法，到那時，大宇宙中的強者恐怕連成仙都難了，都將是平凡領域的修者。
若是靈氣還會繼續衰弱，最恐怖的情況便是，靈氣徹底沉寂，衆生連修行都難了，到那時，恐怕在宇宙繁星內只能看到那些原始人一般的種族在與大自然做最原初的生存鬥爭。
如此想來，之前被封印的淵血大帝，只能說是焉知非福了。
“四千年了……仙武遺蹟也徹底暗淡了下去，這些年好像還有縮小的跡象，看來武帝真的失敗了，最後一位純正的秘血武者也消失在這世間了嗎？”
老麒麟又來仙武遺蹟前看了一眼，感慨道，也不知是不是在嘆息。
如今在仙武遺蹟前，已經不剩多少強者圍觀了，因爲萬族強者都發現他們什麼也得不到，而若是武帝能走出來，那必然是有動靜的，也不用他們一直看守。
萬族如今十分緊迫，麒麟族已經和真龍族正式結盟，簽訂條約要共同抵禦噬滅者。
玄女族也和靈鯤族有了新的協定，內容大致，可見噬滅者給萬靈帶來的危機感。
因爲事到如今，就連敖塵族長都沒有一對一正面戰勝噬滅者了，這還是對外的說法。
實際上，敖塵心裡清楚，噬滅者的實力已經不是它能匹敵的了，別說是偷襲自己，正面對決，自己恐怕也不是百合之敵，因爲對方的境界已經幾可對等當年的淵血大帝。
宇宙內的強者都已經被其掃蕩乾淨了，各大族的超神境強者也是死傷慘重。
敖塵現在唯一疑惑的就是，噬滅者爲何還沒有肅清洪荒大陸，達成其口述的目的？
明明現在就算集結剩下的四位強大族長，也難以擊殺他了，他完全可以開始橫推了。
曾經最強的心月仍舊在閉關，生死不知，恐怕數萬年內都難以恢復戰力，情況惡劣到了極點。
而噬滅者本身是如何想的呢？
站在南瞻部洲一處山巔上的噬滅者俯視山河，擁抱這個世界，不斷的感知着這方天地。
的確如敖塵推想的那般，自四千年前，他吸收了古佛族族長後，就已經成爲了族長級強者，在境界方面對上除了淵血大帝之外的所有人都不會落入下風。
此後他花了一千年療傷調整狀態，兩千年縱橫星空大陸，吸收各路超神境強者本源，聚少成多，已經登臨曾經淵血大帝纔有極高境界，也就是還不如淵血大帝那般穩固罷了，但正面擊殺哪個族長都是容易的事，若是使用幽冥族神通偷襲就更不用說了。
但他一直沒有出手，是因爲洪荒大陸如今對於他而言已經是待宰羔羊，他最艱難的發育期已經挺過去了。
他想要更進一步，吸收一種他從未吸收過的本源，參悟兩個種族融合產物的終極奧妙。
爲此，他需要大陸上的生靈活着，在緊鑼密鼓聯繫如何對付他的過程中，露出某些他感興趣的破綻。
他最爲關注的便是玄女族，想看到玄女族去聯繫人族，或者說，玄女族是否有能力找到她們的那位神女。
是的，噬滅者如今對真龍族、麒麟族、古神族餘孽、靈鯤族、玄女族都不感興趣了，繼續吸收他們，哪怕是族長對他的提升也不大了，他需要的是更玄妙的本源力量。
也就是……神女的子嗣，居合了玄女族與神之秘血的神子，據傳是大陸上曾經有過的最強天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