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某處房間中，隗天容的異樣被旁邊婁陽給發現了。
“怎麼，有發現？”
“是有發現，但是，但是……”
隗天容結結巴巴。
“直接說，結巴什麼！”
婁陽皺眉。
隗天容的樣子讓他有了不太好的感覺，難不成發現了血災或者血災以上的鬼？
“呃……組長你自己看吧，這……我不好說。”
隗天容憋出了這麼一句話之後，手中出現了一隻拇指大小的白色紙蜘蛛。
婁陽沒有多說什麼，熟練的接過了紙蜘蛛，將其放在了左眼上。
嗤！
紙蜘蛛的尾部射出了一張細網，遮住了婁陽的左眼，一副不那麼高清的畫面出現在了婁陽的視線中。
“呃，這……”
看着視線中那個正在喝咖啡的雞，婁陽整個人都懵了。
陰冥、咖啡、雞？
任他如何想，都不能將這三樣給聯繫在一起。
一旁隗天容聽到自己組長的結巴聲，撇了撇嘴。
果然，你也結巴了吧！
隨即他恢復了嚴肅。
“組長，這隻雞看着有些不同，說不定能從它身上獲取這塊陰冥區域的信息，我們要去看看嗎？”
婁陽看着那隻仰頭品咖啡的雞，眉頭緊蹙。
想了想，他搖頭道：“先不管它，等確定了這處區域是否有裂縫，完成了主要任務後再來看看這隻雞的情況。”
婁陽正說着，隗天容忽然感知到了自己散出去的另外一隻紙蜘蛛。
“呃，組長，裂縫……找到了。”
隗天容讓自己的紙蜘蛛換了一個投影場景，緊接着婁陽就看到了那個在街道中央的裂縫。
“有入口的區域麼，天容，記錄一下位置座標。”
“已經記錄……組長，現在去看看那隻雞？”
隗天容有些期待的說道。
對於那隻雞，他是真的感興趣。
鬼物會按照生前的一些習慣行事，生前沒做過的事情，變作鬼物也不會去做。
而那隻雞在喝咖啡，這說明那隻雞生前就喝過咖啡！
這可真稀奇啊！
難不成這是什麼特殊的品種，喝了咖啡的雞吃起來有股咖啡味？
越想，隗天容越覺得有意思。
一旁婁陽看着隗天容的表情，自然知道對方想的是什麼。
自己的這位搭檔別的都好，就是好奇心太重了。
如果不是這個好奇心，以他那個偏向隱藏和探查能力的鬼，搞一個組長的頭銜簡簡單單。
暗自搖了搖頭，婁陽點頭回道：“先用你的蜘蛛探查一下那隻雞吧。”
婁陽其實也好奇，只不過他更多的是想搞清楚這處區域的信息，如此不論是提交任務獲得積分，還是下次再來探索，都有好處。
隗天容嘴角一抽。
說雞不說吧，不懂嗎？！
隗天容一邊吐槽，一邊操控自己的小蜘蛛往店裡爬去。
隗天容體內的鬼可以操控紙張迭成的各種小東西，但最大不超過拳頭。
不是他的能力不夠，而是他體內的鬼只對巴掌大小的正方形紙張迭成的東西起作用。
雖然有這種侷限，但認識隗天容的人都不會說隗天容的能力弱。
因爲只要能迭出來的小東西，隗天容體內的鬼都能賦予其相應的能力。
比如蜘蛛，這是隗天容最喜歡用，也最擅長的一種迭紙！
隗天容操控的蜘蛛可以當做他的眼睛來用，同時也可以共享蜘蛛之間的視野。
除此之外，隗天容和婁陽所處的這個房間中遍佈的那些蛛絲，也是紙蜘蛛的功勞。
那密密麻麻的蛛絲在防禦力上並不強，但卻有一個能力。
隔絕陽氣！
這個能力在平時沒什麼用，但在靈異事件和陰冥中的用處就很大了。
曾經總局的人還找過隗天容研究過一段時間。
在得知蛛絲離開隗天容一段距離就會失效後，十分的失望。
如果能固化這種蛛絲的效果，那製作出蛛絲斗篷、蛛絲帳篷這些東西，民調局探索陰冥的進度可能會快很多。
很快，蜘蛛就順着犄角旮旯，躲避着那隻雞的視線，抵達了其所處桌子的正上方天花板上。
“組長，你說我是抓雞，還是抓那杯咖啡？”
隗天容在進行最後的行動前，對婁陽問道。
“咖啡不一定是鬼物本體……這是陰冥，直接將那隻雞滅了，很快就能知道它的本體是什麼。”
隗天容恍然。
“也對，這樣還快點。”
此時的兩人都沒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紙蜘蛛，能否將那隻雞給滅掉。
說幹就幹。
紙蜘蛛擡起屁股，對準了下方那隻看着咖啡發呆的雞。
沒有太多猶豫，屁股一陣蠕動之後，簌的一聲就噴出了一陣白色蛛絲。
蛛絲飛出一米，前端張開，轉眼間就擴張成了一張直徑三米的白色大網落了下去，遮住了雞的所有可能逃離的方向。
看着下方桌子上沒有任何反應的雞，隗天容笑着道：“這反應可夠慢的，怕只是一頭厲鬼”
可隨後，蛛網落下，雞沒挪窩，但隗天容的笑容消失了。
因爲他的網，沒能網住那隻雞！
怎麼回事？
假的？
回想起剛纔那隻雞如虛影一般穿透自己的蛛網，隗天容忽然冒出了這麼一個想法。
雞，是假的，是虛影！
隗天容找到了自己的答案，爲了驗證答案的正確與否，他沒有理會桌子上那隻已經擡頭的雞，徑直操控紙蜘蛛拉着蛛絲跳了下去。
就在他的蜘蛛臨近那隻雞，準備要穿過雞身的時候。
雞，張開了嘴巴。
噗！
輕輕的一聲，隗天容失去了那隻蜘蛛的視野。
怔在原地的隗天容怎麼都沒能想明白，爲什麼那隻雞又不是虛影了？
一旁婁陽也一直在看着這一幕，他沒有隗天容那麼多的心理過程，但他知道這隻雞不簡單。
取下了眼睛上的蜘蛛扔給隗天容。
“這次就到這裡，回去將這隻雞……咖啡雞的情況彙報上去就是了，我們這次進來也快三天了，該回去了。”
婁陽不想冒險。
隗天容的那個小蜘蛛的實力比大多厲鬼都要強，結果什麼傷害都沒造成就死在了雞嘴裡。
要說是不瞭解才栽了跟頭，那也可以說的通，畢竟鬼祟的能力各種都有。
可若是那隻雞本就是超過厲鬼的鬼物呢？
凶煞他倒是不懼，血災也能試試，但沒必要。
“走吧。”
婁陽再次說道。
隗天容回過神，看着婁陽豎起了一根指頭。
“一次，再試一次！剛纔探查出裂縫的那個蜘蛛就在附近，我再試一次，不行就走！”
婁陽看着隗天容，眉頭微蹙，但還是點頭同意了。
終究只是一隻蜘蛛罷了，隗天容自己都不心疼，他也沒什麼可說的。
見隗天容再次開始閉眼操控蜘蛛，婁陽起身開始收拾房間內二人的東西。
他們兩人是從黑十三區跨區而來探索這裡的，一會還要離開這個陰冥區域，回到黑十三區，然後再從黑十三區回到灰七十六區。
如此才能通過灰七十六區的裂縫回到陽世。
這期間如果遇到鬼祟的話還得耗費力氣解決，畢竟黑十三區是一箇中黑區，血災就有五頭。
遇到一個他們回去的路就會很坎坷，遇到兩個就別想回去了。
所以保存狀態是必須的，如果那隻咖啡雞能順手解決了，那倒沒什麼。
可若是要耗費力氣，那絕對不行。
收拾完東西，婁陽看了一眼還在搞事情的隗天容，搖了搖頭走到了窗戶前。
透過淡淡的白色蛛絲，他看向了外面街道。
雖然他們兩個找到了這個區域的裂縫，但這個區域到底有多少個血災，是否有黑淵，該定級血色、黑色還是灰色，他們都不知道。
一個陰冥區域的探索不是這麼容易的。
每摸清一個血災，就有可能損失一組民調局的專員。
每探出一頭黑淵，該區域所有的民調局專員都可能會殉職。
這也是爲什麼在未探清一個區域的時候，除非特殊情況，不允許出現多個小組在同一個區域的原因。
也正因此，陰冥區域的探索進度很慢。
當他和隗天容離開後，還會有其他能力的專員進入這處區域。
而他們，則會進入其他未探索的區域中，做其他的工作，一點點解析該區域，最終爲該區域打上編號。
民調局如此循環往復的做這件事，最後的結果不是陰冥區域被探索完，就是像他們這樣的民調局專員死在陰冥裡。
值得嗎？
如果僅僅是爲了自己，那不值得。
心中默然間，一個穿着輪滑的鬼祟從房子前緩緩劃過，消失在前方街道的拐角。
這個輪滑鬼他已經見過很多次了，基本上每隔幾分鐘就會出現一次。
從它身上的陰氣波動來看，這只是一個厲鬼，哪怕隱藏了一些情況也不會超過凶煞。
對他來說，認真之下也就是隨手的事情。
但沒必要。
除了輪滑鬼，他所處的這個位置還會有其他鬼。
比如那個推着載着許多灰白蔬菜的獨輪車的佝僂老人，他從街道右邊的巷子裡出現，穿過街道消失在街道左側的巷子裡。
老人前腳剛離開，就又有兩個小孩拽着一個只能飛到兩米高的風箏，從街道那頭跑來，面無表情的‘歡快’跑過婁陽所在的窗口。
小孩路過的時候，婁陽下意識的往房間裡撤了一步。
輪滑鬼最低只有厲鬼，而這兩個小孩最低就有凶煞。
哪怕身處蛛絲內，婁陽也會躲一躲。
至於那個推着獨輪車的老人，因爲距離有點遠，婁陽沒能感知到具體情況。
但本着出門在外老人和小孩不要惹的原則，婁陽也就將那個老人當做了凶煞。
再次回到窗前，婁陽繼續觀察着外面時不時出現的鬼祟，估算着是否與之前出現的間隔有差異。
若是沒有變化，一會他就會和婁陽按照來時的路回到黑十三區。
有隗天容在，他們能順利避開99%無規則運動的鬼物，剩餘的那1%，雖然概率不大，但若是遇到了，受點傷算是小情況，兩人都交代也不是不可能。
至於爲什麼不去剛纔找到的那道裂縫處，直接從裂縫回去，原因很多。
在陰冥中，並不是說找到裂縫就算是找到出口了。
裂縫所對應的‘門’是一個什麼狀態，誰也不知道。
也許裂縫只是剛形成，還並未和陽世連接，貿然進去就會陷入無邊黑暗，除非堅持到‘門’空間的形成，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也許裂縫對應的‘門’已經和陽世連接了，但門並未被激活，費盡力氣進入後，還得掉頭回來。
徒增風險。
更有可能裂縫所處的‘門’是那些民間組織所掌握的，想出去倒是可以，但出去後對方如何對待民調局的人？
大概率不會很友好。
如此，走回頭路纔是最好的選擇。
雖然路途會更遠，但至少是已經探索過的路。
婁陽站在窗戶前看了好一會之後，忽然就聽到了隗天容的聲音。
“怎麼找不到了呢……”
找不到？
那隻雞跑了？
婁陽正待轉頭讓隗天容別繼續糾結那隻雞的時候，眼角余光中，他看到了街道出現了一個不在自己計算中的鬼祟。
“無規則鬼？”
婁陽眉頭一皺，貼近窗戶朝着那個鬼祟看去。
等看清之後，婁陽面色鐵青，屈指對着隗天容一彈。
一道墨色水漬射出，淋了隗天容一頭。
一個激靈之下，隗天容睜開了眼睛。
“組長，你幹嘛~”
“我馬上就要找到那隻雞了，我懷疑那個咖啡館後面有雞窩……”
隗天容說着說着，忽然發現婁陽的臉色不對。
還沒開口問，他就聽到婁陽壓抑的聲音：“你找到個屁！那隻雞都特麼快到門口了！”
“嗯？”
隗天容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想明白後，他嗖的就到了另外一個窗戶旁邊。
遠處街道上，一隻頂着米篩的雞正在朝着這邊踱步而來。
雖然雞頭被擋住了，但隗天容能確定。
這隻雞，就是那隻雞！
它爲什麼會到這裡來？
就在隗天容滿臉疑惑，婁陽眉頭緊蹙的時候。
那頭輪滑鬼出現的時間到了。
在兩人的矚目中，輪滑鬼第一次有了變化。
原本站直身體滑行的他，突然伏低了身體，然後以手代腳，倒立着朝那隻雞衝去。
其速度，竟然比穿着輪滑還要快！
而且倒立之後，輪滑鬼身上的陰氣翻了一倍，雖然還沒到凶煞，但在厲鬼中也算是頂尖了。
可爲什麼輪滑鬼會朝着那隻雞衝去？
二人疑惑的時候，就見火光一閃即逝。
輪滑鬼……沒了！？
與此同時，街道右側剛冒出一個頭的獨輪車忽然被那個老頭給拉了回去，咕嚕咕嚕的輪子聲急促的遠去。
遠處街道上，放風箏小孩被風箏倒拖在地上，順着來時的路消失在拐角。
因爲速度太快，兩個被拖着的小孩被慣性甩到牆上，砸癟了腦袋。
但這絲毫沒影響它們離開的速度。
房間中，隗天容默默的收起了自己剛纔準備放出去抓雞的紙蜘蛛。
小退了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