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屠宰場的門被推開了，白博文探出腦袋掃視一圈後，側身進入。
緊隨其後的是陳鑫。
陳鑫其實並沒有想着讓白博文衝在前面，相比白博文這個真正的菜鳥，他走在前面更不容易出現紕漏，會讓他們的這第一個任務更簡單點。
可惜，白博文似乎是覺得自己陳鑫在信息梳理員上出了力，接下來他更應該多付出點，如此才能更公平。
對此，陳鑫沒有再說什麼。
進入後，白博文並未向裡走，而是原地放下自己的箱子，打開。
“一般情況下這種事情是助手做的，但我們兩個都是新人，沒有助手，所以這些東西都得自己拿着。”
白博文知道陳鑫對民調局一線的工作不是很瞭解，所以就順帶解釋了一番。
說着，他從箱子裡一個卡槽中拿出了一個拇指粗細的綠色蠟燭，點燃後將箱子合攏。
“這是鬼燭，接近鬼物後，鬼燭的火焰會變成綠色，越靠近鬼物，鬼燭燒的越快，光芒越綠。”
陳鑫看着白博文手上的蠟燭，這個東西他見過，在民調局的兌換物品中也見到過。
同類型的物品還有許多，比如一種特製的香菸，抽了之後吐出的煙氣會從低濃度陰氣區域流入高濃度陰氣區域，如此就能跟着煙氣找到鬼祟或者鬼物本體。
說起來，鬼燭的作用其實和烏鵲羽類似，只不過鬼燭只能找鬼，不能除鬼。
而烏鵲羽不僅能找到鬼，還能在鬼祟近身後發出攻擊。
若是放在民調局兌換窗口中，其價格肯定比鬼燭要更高許多，更不要說烏鵲羽還可以晉升。
陳鑫這次出來沒有兌換鬼燭，只兌換了十塊陽石意思了一下。
倒是白博文，從剛纔對方打開的箱子裡，陳鑫還看到了一些東西。
比如之前說的迷魂香也在裡面。
“箱子還是有些不太方便，回去後我準備訂製一些穿戴設備，像鬼燭這樣的東西就插在衣服上更好一些，這樣就不用提着箱子，遇到情況還得打開箱子。”
白博文說着，已經擎着鬼燭朝着屠宰場內走去。
進入大門之後，正對着的是一個院子，院子右手邊是一排豬圈，左手邊是屠宰房。
白博文拿着鬼燭朝着屠宰房走去，畢竟兇殺發生的位置都是屠宰房那邊。
朝裡看去。
雖然天色還沒黑，但屠宰房中卻很暗，明明窗戶位置並未被遮擋，卻給人一種黃昏接近入夜的感覺。
剛進入，一股陰冷感自腳底浮現，傳遍白博文整個身體。
同樣發生變化的，還有白博文手裡的那根鬼燭。
此時的鬼燭上泛起了一絲綠光。
這在兩人的預料之中，真要是沒反應，他們才該注意了。
放眼望去，入目是一排排的掛在房間鋼樑上的鉤子。
其中個別鉤子上還有餿了的豬肉，基本都是半扇，怕是出事那時候沒能帶走的。
“應該戴個口罩的。”
白博文皺眉說道。
來之前想過很多種情況，也爲此花了不少積分，卻沒有想到現場的氣味會這麼強烈，着實有些失算了。
“呵呵，第一次，考慮不周正常，多踩踩坑，之後就少會踩點坑。”
陳鑫說道。
“也是。”
白博文點頭，朝前走去。
鬼燭顏色的變化給屠宰房裹上了一層淡綠色的光芒，將屠宰場那些鉤子照的有些陰森，順帶的，似乎氣溫也下降了一些。
白博文將體內氣血流轉一圈後，身體的不適就消散了。
“這些鉤子中的哪一個上面曾經鉤過人？”
白博文看着那些鉤子，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之前的分析報告中也有照片，但照片是對屍體的特寫，並沒有體現出具體位置，他也只是掃了一眼就沒再關注……又是一個經驗不足帶來的坑。
“應該是前面案桌旁邊的那兩個。”
陳鑫回道。
因爲之前信息梳理部的工作習慣，他多看了幾眼照片，記住了一些細節。
白博文將目光看向了前方的那個處理豬肉的平臺，正要走過去的時候，卻聽到了陳鑫後面的話。
“雖然只有乙某是在鉤子上死的，但我覺得其他的鉤子應該也鉤過人，你多注意下。”
白博文聞言，想起了屠夫死亡前這裡發生的失蹤和碎屍案，點了點頭。
隨着越來越接近，白博文手上的鬼燭也越來越綠。
這一發現讓白博文攥緊了拳頭，體內氣血之力也處於一個隨時可以爆發的境地。
不出意外，鬼，就在附近了。
是厲鬼還是遊魂，答案也會有一個揭曉。
這麼想着，白博文心裡不僅沒怕，還有了幾分躍躍欲試。
“陳鑫，一會若是那厲鬼沒用鬼打牆，直接出來硬剛，你讓我先和那厲鬼試試手。”
“好。”
聽到陳鑫這麼應下來，白博文心中一喜。
陳鑫這個同事兼同學的性格還是很不錯的，可惜，排位賽之後，他和陳鑫應該也會分開去給其他一線民調局的專員做一段時間的助手。
等他到了能獨自面對厲鬼，成爲組長級專員後，陳鑫那邊怕是也脫離了助手的身份。
所以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可能是他們兩人在一起最長的時間，以後，也許只能在任務間隙纔會偶爾見上一面。
雖然有些可惜，但這就是命，天才與天才之間的宿命！
心中嘆息的時候，白博文手中的鬼燭也綠到了一定的程度。
他手中鬼燭的探查範圍在三米左右，也就是說三米內，有鬼或者鬼物本體。
白博文走的是陽派路數，不能像陰派路數那樣更加精準的感知出哪個物品上的陰氣更重一些，所以他只能自己測試。
看着前方三米位置的案臺以及其上的各種屠具，又看了一眼案臺左右兩側的肉鉤。
若有鬼，也就是這幾個東西了，與其等鬼自己出現，還不如主動出擊。
白博文緩緩將鬼燭和箱子放在地上。
空出雙手的他，運轉氣血之力到了拳頭與雙腳上。
沒有任何遲疑，白博文直衝過去。
凌空躍起，一腳踹向了平臺。
腳底氣血之力輸出灌入平臺後，並未有任何變化。
心中一動，白博文藉着這一踹之力朝着左側而去，一把抓住了那根與他腦袋差不多大的肉鉤。
期待中的情況並未發生，白博文暗罵一聲‘晦氣’，隨即轉身朝着另外一側的肉鉤撲去。
這一些列動作前後用了不到三秒，其動作之流暢，看的出來白博文在動手前已經有了明顯的規劃。
可儘管如此，一套動作下來之後，白博文卻發現自己的氣血之力並沒有碰到他想要碰到的東西。
鬼，不在這裡？
白博文皺眉，扭頭看向地面的那根還在發着慘綠色光芒的蠟燭。
“哪怕是在鬼打牆中，凶煞以下的鬼物也不能遮蔽鬼燭的光芒，這裡出現凶煞的可能性很小，真要出了凶煞，也有金超組長兜底，所以，我不需要關注這裡會有凶煞的情況。”
“那麼，鬼到底在哪？”
白博文一邊說着，一邊看向鬼燭周圍三米範圍。
“陳鑫，你試試對其他那些鉤子出手，看看有沒有問題。”
白博文對陳鑫說了一句後，轉身就看向了剛纔自己踹過的平臺。
平臺上還有一些屠具，難道是這些東西？
白博文手中浮現氣血之力，朝着那些刀刀、棒棒摸去。
可哪怕他全部摸了一遍，也沒能將鬼給逼出來。
所以，他的目標錯了。
“陳鑫，你那邊有發現嗎？”
“有！”
白博文猛地扭頭看去，陳鑫此時正站在一個掛着半扇肉的肉鉤下。
肉？
鬼在肉裡？
白博文快步走了過去，到了陳鑫身側。
“什麼問題？”
“我看到它動了，你試試看。”
聽陳鑫這麼說，白博文面上一喜。
剛纔還想着這次陳鑫要先他一步了，結果他還沒開口，陳鑫就主動讓出了這個機會。
“好！”
白博文一步上前，手上帶着氣血之力朝着那半扇酸臭的豬肉摸去。
此時的他哪裡還會嫌棄豬肉的味道。
啪嘰！
右手摸上豬肉，滑膩感傳來，白博文噁心中帶着疑惑。
“爲什麼沒反應？你確定剛纔看到它動了？”
白博文皺眉，朝着一旁陳鑫看去。
可旁邊，哪裡還有陳鑫。
有的只是一整頭被掛在肉鉤上的豬！
瞳孔皺縮，白博文條件反射之下一拳打在了那頭豬上。
豬向後蕩起了一個弧度後，撞在了另外一頭豬上。
白博文還沒反應過來，後退中就撞到了一個東西上。
回身一踹，身後的那個東西蕩起。
不是豬，還能是什麼？
扭頭四顧，周圍那些原本空着的肉鉤上，全部都是豬！
密密麻麻，不下四五十頭！
而那些豬，無一例外，全部睜着眼睛，死死的瞪着他。
到了此時，白博文哪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白博文躲開剛纔那頭被他踹起的豬，目光落在了地上那根鬼燭上。
燭光搖曳中，他似乎發現了什麼。
腳上浮現氣血之力，一腳踹了過去。
鬼燭翻飛了出去，慘綠的燭光卻留在了原地。
啪嗒，鬼燭跌倒在一旁。
看着那支鬼燭上淡淡的綠光，再看着原來位置那根慘綠鬼燭，白博文面色陰沉。
鬼打牆是一種很難用科學解釋的手段。
鬼打牆觸發的幻覺並不全部依賴鬼物，它還與身處於鬼打牆中的人有關。
鬼打牆中，大部分的東西都是鬼祟製造的，但也有一部分，是鬼祟以某種手段藉助人類的記憶製造出來的。
所以很多時候，都很難分辨真假。
此時的鬼燭，就是最好的例子。
鬼燭本身在燃燒的時候，不會被鬼打牆屏蔽。
但這隻鬼卻用了一種白博文沒想到的手法，在鬼燭上籠罩了另外一層鬼燭，這纔給了他一種鬼就在三米之內的假象。
一步錯，步步錯。
至於他是什麼時候中招的，這已經不重要了。
白博文看着那些掛在鉤子上豬，並沒有嘗試用爆發氣血之力的方式讓這個鬼打牆出現紕漏。
這隻鬼有些過於聰明瞭，想起之前的分析，他感覺自己的氣血之力，有可能達不到衝散鬼打牆的程度。
所以……
白博文伸手從兜裡拿出陳鑫之前給他的那枚陽石。
好在這枚陽石他一直隨身攜帶，若是剛纔放入了箱子裡，此時他也很難相信那個箱子是不是真的箱子。
捏着陽石，白博文的氣血之力朝着其中灌入。
很快，淡淡的橙紅色光芒自陽石上發出，照亮了他周身兩米的範圍。
橙紅色光芒內，那些掛在鉤子上的豬肉消散，露出了其下空空如也的鉤子。
但在光芒之外，其他的豬肉還是存在。
陽石的激發，並未衝破鬼打牆，只是讓鬼打牆不能覆蓋住陽石庇佑的範圍。
這個情況讓白博文有些皺眉。
這樣的話，除非他離開屠宰場，離開這個鬼物的地盤，否則他就只能當一個視野只有兩米的瞎子。
但離開屠宰場算什麼？
認慫？
白博文並不想讓自己的第一次任務中出現這種情況。
“屠宰場也就這麼大，陳鑫手裡也有陽石，先匯合再說。”
白博文也想過陳鑫會不會先離開，但很快他就拋棄了這個想法。
陳鑫雖然隨和，但並不像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
這麼想着，白博文拿着陽石將地上的箱子撿起，又將那根鬼燭拿着，根據記憶在屠宰房裡遊走，尋找着他的搭檔。
而此時的陳鑫根本不在屠宰房，他，已經來到了豬圈。
在進入屠宰房沒多久，陳鑫就被外面的動靜吸引了，隨即他帶着白博文一起離開了房間，進入了豬圈。
後來發生的事情和白博文那邊差不多。
帶着白博文離開的陳鑫，忽然就被白博文襲擊了。
襲擊的過程讓陳鑫有些無語。
白博文直接變成了一頭豬，從背後拱了他！
陳鑫的身體素質別說一頭豬了，十頭也不可能拱動。
但陳鑫還是順從了那頭豬的意願，跳入了豬圈中。
然後，他就從人變成了豬！
陳鑫知道自己只要稍微一用氣血之力，就能突破這種幻術，但他並沒有。
一方面是這種沉浸式體驗很有意思，另一方面，是他想看看這裡的鬼想幹什麼。
也就在這時，陳鑫看到了一個人走了進來。
說是人應該不準確，因爲，它有着一個豬的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