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不曾接住,就見那趾高氣昂的男人一聲令下,身後諂媚卑躬的下人立時一窩蜂的涌了上去,拳打腳踢,棍棒相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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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
只會狗叫,便是慘叫也是狗叫,市集上,如此荒誕的一幕落在那些圍觀的人眼中竟看的津津有味,還不時發笑,似是在看一場好戲,宛若已經習以爲常。
“主人饒命!”
許是打的狠了,那個趴在地上縮身捱打的男人終於生硬非常的說了句人話,他口齒不清,宛如很少說人話,痛的趴在地上,戰戰兢兢,但不說還好,一見他說人話。
“狗東西,誰準你開口說人話的,你是狗,就只能狗叫!”
牽着鐵鏈的公子右手一抖,順勢已接過一根烏紅短棍,顯得有些氣急敗壞。“看我不打死你,都讓開!”
棍棒加身,地上如狗般的男人慌忙逃竄,最後走投無路,他一口咬在主人的喉嚨上,尖牙瞬間撕開了皮肉,鮮血飛灑,趁着人羣驚慌,忙掙脫了鐵鏈逃開。
見鬧出人命,周圍人羣頓時一鬨而散。
“把他抓住,別讓他跑了!”
姬神秀立在街邊平靜的瞧着眼前一幕,目光落向捂着喉嚨倒地的囂張公子,他手指輕點,指尖一縷晦暗氣機似是魚線般徑直沒入那人體內,而後牽引出一飄忽的光來,收入袖中。
做完這一切,姬神秀便要離開。
可哪想那個額頭上紋着“狗”字的人慌不擇路居然朝他跑了過來。
“少爺死了,他咬死了少爺,要他賠命!”
遠處的下人見地上的公子沒了氣息,臉色如紙般煞白,一個個擒着木棍朝姬神秀這邊撲了過來。
眸光微動,見地上的人像條狗一樣爬了過來,姬神秀再動五指,也不見他如何催力,指肚中五道氣息如絲線般隨風捲了出去,沒入那些下人體內,一觸即收。
“撲通!”
屍體倒地。
都死了,除了那個狗一樣人,他躲在牆角,瑟瑟發抖的探着腦袋,望了過來,可就看見那些打他的人的都死了。
不對,還有一個人。
人羣散去,除了姬神秀不曾離開之外,斜對角亦有個人沒離開,他腳下慢擡,像是想要出手,他意欲救人。
救那學狗叫,如狗爬,活的像是條狗的人。
但現在不用他出手了。
那是個少年,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身白衣,背後還揹着個古怪的鐵匣子。
少年在看姬神秀,淡灰透明的眼睛宛若兩口幽深古井,映着那個動輒取人性命的青衫身影,微緊的眉梢,顯示出他不平靜的內心。
“閣下未免太過狠辣了,以你的武功只需驚退他們,何必施此辣手!”
他聲音很冷,又驚。
姬神秀稍稍偏過身子,他瞧了少年一眼:“這般仗勢欺人的惡僕,我不殺遲早也是個死,早死晚死有何差別?免得再污人眼睛,做些傷天害理的勾當。”
“讓我看看!”
他說着話,手中竹簡“嘩啦”一展,伸手一撫,就見竹簡上浮出數個人的名字來。
“唔,陳三,二十二歲,此人八歲起開始偷盜,十一歲污人清白令其不堪羞辱自縊而死,十三歲餓死老孃,十五歲入陳府爲僕,仗勢欺人,逼死李翠蓮一家……”
姬神秀一面說着,一面走到一個賊眉鼠眼的屍體旁,竟是將其一生所爲如數道出。
少年則聽的眉頭大皺,他自然看不見竹簡上的變化,只以爲姬神秀在信口雌黃。
姬神秀也不解釋,只在少年失神震撼中,就見他如瘋了般對着地上的屍體問道:“你說,你叫什麼?”
然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人如見鬼神。
那地上的屍體豁然雙眼一睜,其內一旁迷濛,空洞無神,嘴裡生硬道:“我叫陳三!”
姬神秀看向少年,輕聲笑了笑:“聽見了嗎?”
說完,腳旁的的幾具屍體砰然散開,像是化作無數光點,只剩下一件件空蕩蕩的衣裳散落在地。
任少年如何沉穩持重,此刻也不免心中駭然震動。
正自驚駭間,他就見姬神秀眸光一動落向自己背後的鐵匣上,頓時心生警惕,那雙眼睛居然在發光。
“怪不得!”
耳邊只隱約聽一聲低語。
遂見,一股吸力陡生,少年背後的鐵匣竟脫離了自己,被那人奪走了。
“不可,還我天罪!”
少年大驚失色。
他腳下一晃,人已似蒼鷹展翅飛撲而出,直追鐵匣,可他快,面前的那人更快,快的簡直難以想象,未見其身動,人已離地飄起,似迎風而起的風箏,直直飛到了空中,如飛鳥般往南而去。
“別走!”
一聲驚呼少年發力疾走,順勢更將那個僥倖得活的人抓起,耳畔風聲呼嘯。
誰曾想這一跑一追,竟追了大半天的功夫,他只感那人功力深不可測,且身法奇高,但對方卻似在吊着他,往往每隔一段距離便會等他一等。
直到遠離鬧市,行至一處荒山前,少年就見對方不走了,他正欲開口,卻見對方手心一壓,掌下鐵匣剎那解開,化作漫天寒星,懸於虛空,如同彼此間有種莫名的聯繫,竟在重新拼接組合。
“不可,天罪乃是兇獸,出匣必要奪命!”
少年面露急色,見天罪破匣而出,便已放下手中的人忙趕了過來。
“你就是懷空,好苗子!”
姬神秀頭也不回的開口,語氣竟然前所未有的帶着幾分讚許。
天上天罪拼接重組,無數金鐵變化延展,眨眼間,一股濃重煞氣席捲開來。
但見一兩個呼吸的功夫,鐵匣之中所衝出的碎片,如今竟是變作一頭猙獰的黑寒惡獸,渾身金鐵所成,由生而活,甚是玄妙。
這成型的第一刻,便朝着姬神秀噬來,騰飛輾轉,快如極影,像是一頭嗜血奪魂的兇獸,凶煞之氣沖天,宛若死物有了生命。
姬神秀看着周身縱橫往來,勁急如電的獸影,肉掌迎上,立起金鐵碰撞之聲,便在懷空趕來的一瞬,虎口一握,天罪竟被生生擒在手中。
“妙得很,我正想前去鐵心島,不如你與我同去吧!”
懷空這下徹底變了臉色。“你怎知我是懷空?你去鐵心島意欲何爲?”
五指一緊,手中天罪大有散開的架勢,像是不堪重負,傳出一種異樣的悲鳴。
“莫怕,只是去請你師傅爲我鑄一件兵器!”
“砰!”
天罪應聲再解,歸於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