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吧？”
張然顯然也聽到了這個令人震驚的結果，於是乎，他也瞠目結舌起來。
開玩笑，他搞中子輻照搞了那麼多年，哪種材料沒有見過？
而這些材料在中子輻照的實驗中，又有哪個不是表現出被中子輕易撞得支離破碎？
也就是像鎢板這種少數材料還能夠堅持一下，但是也不可能一點損耗都沒有。
結果現在？
這回居然還真就一點損耗都沒有了，作爲科學觀爲【沒有材料能夠抵抗得住中子輻照】的他，此時只感覺自己的科學觀受到了巨大的挑戰。
“這……這是怎麼做到的？你們這個材料，到底是啥材料啊？”
他有些艱難地轉過頭，看向了旁邊的林曉，語氣中也充滿了求知若渴。
他研究中子輻照，自然也就研究材料，所以對於這種材料，他也十分想知道到底是甚麼原理。
只不過對於他的問題，林曉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左手撐着右胳膊，然後右胳膊捏着下巴，思索着問題。
見到此，張然也嘆了口氣，搖搖頭，收起了繼續問林曉的心思，估計林曉也不會告訴他。
這種材料，已經可以稱之爲國家機密了，張然很清楚，這次實驗的新型鎢板，既然能夠實現DPA值爲0的程度，也就意味着其已經比鎢板更加適合擔任內壁材料了。
這種材料的製備方式，必然屬於國家機密，就像是常溫超導體一樣。
想到這裡，張然又忍不住多看了林曉幾眼，明明大家研究材料的時候都是那麼困難的，但是林曉憑啥就跟玩了破解版一樣呢？
這回他又感到不李姐了。
而就在他搖頭感嘆的時候，林曉總算回過了神。
不過，他的臉上還是並沒有露出什麼喜悅的表情。
這時候有一名研究人員一臉興奮地走了過來，詢問道：“林院士，接下來是不是要繼續進行實驗？”
林曉面色平淡，說道：“嗯，可以繼續進行。”
“好的！”
研究人員立馬應道，隨後便立刻返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大概是這個材料太新奇了，讓他們這些研究人員都特別想要再多見識見識。
不過，這些研究人員，基本上都沒有察覺出林曉並不像他們一樣興奮，而林曉作爲這個材料的研發者，本來應該是最高興的。
當然，張然倒是察覺出來了，於是便問道：“林院士，怎麼了？難不成這種成果，還不能讓你滿意？”
“這倒不是，滿足預期倒是滿足預期了，只不過沒有滿足所有的預期。”
林曉說道。
“你們的中子輻照雖然確實能模擬中子轟擊的環境，但是卻模擬不出來真實核聚變中中子轟擊的能量。”
“考慮到金屬鎢的自限效應，所以並不能達到我的所有預期。”
“這樣啊，說的也是。”
張然點點頭，確實如林曉說的那樣，他們這裡的中子輻照儀器所放射出來的中子並不可能做到像真實核聚變反應中的那樣。
而金屬鎢爲什麼經常被選爲可控核聚變實驗中的內壁材料，便是因爲金屬鎢的自限效應，自限效應能夠讓鎢板在面對長期的中子轟擊過程中，不至於被損耗的太多，也就是不會被一億度以上的粒子給搞得太慘的緣故。
所以這次實驗並不能說明太多東西。
就像是想要破壞這些鎢板的能量至少需要達到100這個值，但是在輻照試驗中中子轟擊的能量最高也就只有60，也就使得其不管怎麼轟擊，突破不了這個值，自然也就破壞不了這種特殊鎢板的內部結構。
“那麼，你不會是打算……？”
想到這裡，張然頓時間就想到了一種可能。
林曉笑了笑，說道：“是的，就是直接先在可控核聚變中，看看它最終的表現吧。”
張然頓時瞪大了眼睛，林曉居然還真打算這麼做！
而這時候林曉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先回酒店了，這裡就先麻煩你看一下了。”
“哦哦……好！”
張然回過了神，連忙應道，但同時，他也對林曉所說的事情產生了極大的期待。
如果林曉真的要打算直接通過核聚變實驗來檢測這種新型鎢板的強度，那顯然是最合適的。
而這樣也能找到這種鎢板的極限！
看一看，它到底能夠承受多大能量的中子轟擊！
張然十分期待，能聽到一個讓全國人民都能爲之激動的消息！
……
林曉離開了研究所，便給李剛打去了電話，告訴了他關於本次實驗結果。
不用多想，李剛當然也表現出了巨大的震驚。
“啥？在中子輻照實驗一小時後，輻照損傷值爲0DPA？”李剛不敢相信地驚聲道：“我的老天爺啊，今天也不是愚人節啊，林總工，你確定是真的？不是檢測儀器出現了問題什麼的？”
林曉笑着說道：“這還能有假嗎？肯定不會出問題的，我們對照組的普通鎢板都檢測出DPA值了，和上次一樣，還是0.024左右。”
“這……好吧。”
李剛艱難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但林曉也仍然可以透過話筒聽到李剛口中還在念叨着“這不科學啊”、“怎麼可能？”之類的話。
林曉一笑，沒有多管，直接就說道：“好了，李院士，也別太過激動，這次實驗的只是普通的中子輻照而已，而不是核聚變中子輻照。”
“所以，我接下來的打算，就是直接在覈聚變中實驗一下這個新材料的能力，也就是說，你上次說的，把東方超環留給我做實驗的這件事情，該應諾了。”
而李剛也回過了神，聽到林曉的話後，頓時激動道：“這是當然，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而且你這個新材料這麼強，這一次，我們肯定可以創造歷史！”
“你等等，我馬上去找宋濤，一個周之內就把東方超環準備好。”
“那就先掛了……”
“哎哎哎！”林曉連忙喊住，哭笑不得道：“別這麼着急嘛！我們還需要提前準備一下，一個周太快了，光是從津門把鎢板運到你們東方超環那裡都至少還得一個周呢。”
李剛也意識到自己剛纔表現的過於激動了，當然這也沒辦法，他都這麼大的年齡了，一生幾乎都奉獻給了核聚變事業上，此時面對即將成功的可能，自然也就顯得有些激動了。
“好好，確實是我着急了，那你說說你的安排吧。”
“嗯，接下來我們先……”
林曉隨後便說起了他對接下來的打算。
而李剛聽完之後，就對其中一點感到了吃驚：“你要優化一下我們的東方超環的磁場佈局？”
“嗯。”林曉說道：“畢竟現在咱們不可能等着把東方超環的超導體都更換成我們的常溫超導體嘛，東方超環用的鈮鈦合金，能提供的電磁場大小還是太弱，所以我先給你們的東方超環磁場線路優化一下，這也更方便我們的實驗。”
“那關於你那個海螺式核聚變裝置的線路優化呢？”
林曉笑道：“數學是共通的，幫助東方超環優化之後，我自然也更加清楚海螺式的優化方法了。”
“這樣啊……行，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安排。”
“嗯。”
放下手機，林曉長出了一口氣，接下來，就是關鍵時刻了。
在東方超環上的實驗，將是決定一切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