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油鍋中不時爆出一朵油花,蒸籠也完全建好。
鬼新娘又命令衆多鬼物開始搭建銅柱。
這座銅柱足有十丈之高,數人合抱,表面還鏤刻上了各種刀山火海、拔舌剪刀、油鍋血池……
銅柱內部,被堆入一車車的炭火,很快就將銅柱烤的通紅。
兩頭家丁打扮的鬼物,用鐵鏈拖著幾具屍體走來,簡單粗暴的將其按到了銅柱上。
刺啦!
一陣尖銳的肉體被烤炙聲立時響起,下一刻,空氣中充滿了衣物、皮肉烤焦的臭味。
眨眼的功夫,這幾具屍體一半焦炭、一半腐爛、中間則是五成熟。
望著這一幕,鬼新娘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
七天之內,那名人族修士想要修煉到練氣七層,基本是不可能的。
到時候,就先把對方放進油鍋裡炸一次,撈出來後,再給對方七天時間,但要對方拿自己的女鬼鬼僕來換……
如此,她得到了陪嫁丫鬟;那人族修士得到了十四天時間;地府中的那位大人交待的任務,也正好可以完成……一切都非常完美!
除此之外,這油鍋、蒸籠、銅柱……以後還能成爲她的嫁妝。
真正一舉多得,勤儉持家。
正這麼想著,身後的甬道門戶一開,一道黑衣黑傘的身影走了進來,正是枯蘭。
枯蘭此刻渾身陰氣激盪,兇性四溢,顯然剛剛結束了一場激戰。
她走進起居之所,看了眼廣場上的情況,當即目標明確的朝鬼新娘走了過去。
就在剛纔,枯蘭又出去斬殺了數頭【拔舌獄】七重以上的鬼物,此次回來,定然可以成功採衤卜那個邪惡的人族修士!
不過,那個邪惡的人族修士,想要幾門厲害的術法……
思索間,枯蘭已經來到鬼新娘身邊,她隨意瞥了眼不遠處熊熊燃燒的油鍋、蒸籠、銅柱,也沒有當回事,只說道:“羅浮雨,奴家要幾門厲害的術法。”
眼見枯蘭不是過來問採陽補陰的事情,鬼新娘頓時放下心來,不由問道:“是陰術?還是術法?”
枯蘭立刻回道:“是術法!你快點給奴家,奴家有大用。”
聞言,鬼新娘雖然有些疑惑,但爲了防止繼續聊下去,枯蘭又要詢問採陽補陰之事,她趕緊拿出兩枚玉簡,交給了枯蘭。
接過玉簡,枯蘭毫不遲疑的轉身就走,直奔鄭確所在的屋舍。
※※※
一番激烈的修煉後,鄭確睜開眼,入目已然是破敗廣殿。
他眉心陰氣汩汩,不斷涌入面前的【生死簿】中。
感受著體內澎湃昂揚的靈力,鄭確臉上的喜色中,帶著一絲意外。
練氣六層了!
念奴的修爲只有【拔舌獄】五重,但這次修煉,增加的靈力,竟然不比枯蘭差多少。
當然,他第一次採衤卜枯蘭的時候,增加的靈力,同樣特別的多。
但後來繼續跟枯蘭修煉,【陰陽合歡秘錄】的效果,都明顯不如第一次……
這【陰陽合歡秘錄】,採衤卜新的女鬼,增加的修爲是最多的!
想到這裡,鄭確微微點頭,他現在身邊的鬼僕,還有青璃和舒雲瓔,沒有跟他修煉過。
青璃被困在招魂幡中,舒雲瓔則被封印在鬼新娘的嫁妝白玉梅瓶裡。
這二者,都要等他修爲達到練氣七層,才能解救。
除此之外,鬼新娘似乎不願意跟他修煉這部【陰陽合歡秘錄】,他倒是可以通過地府對鬼新娘進行施壓……
只不過,他上次給鬼新娘施壓,鬼新娘反過來又把壓力加到了他自己身上。眼下若是連續給鬼新娘上壓力,卻是不符合自己地府之主的身份。
最好還是先等自己把修爲提升到練氣七層,完成這次地府的指標後,再以地府之主的身份,給鬼新娘安排新的任務……
想到這裡,鄭確看向面前的【生死簿】,發現第一頁上又多出了五六個名字。
“……龍韜毅。籍貫:大黎皇朝塗州太平縣郊。陽壽……”
“……隆桃兒……”
“……姜友三……”
鄭確沒有意外,這些應該又是枯蘭新斬殺的鬼物。
於是,他看著【生死簿】,直接開口喚道:“枯蘭。”
下一刻,堂下霧氣騰起,現出枯蘭的身影。
跟之前一樣,枯蘭察覺到自己來到了地府,馬上跪下行禮:“拜見大人!”
鄭確張開寫著“令”字的手掌,對準枯蘭。
下一刻,枯蘭周身陰氣翻涌上升,整個軀殼彷彿浸泡在了一汪千年寒潭中一般,無比的舒暢、愜意。
原本因連續被採衤卜而虛弱的根基,很快得到了恢復,望去煥然一新,精神抖擻。
片刻後,枯蘭身上的陰氣增長緩緩停下,其修爲還是【拔舌獄】七重,但陰氣的總量,要比剛纔多了一大截。
給枯蘭提升完修爲,鄭確再次開口:“退下。”
霧氣很快吞沒了枯蘭的身影。
緊接著,鄭確看著【生死簿】,繼續道:“念奴。”
念奴出現後,同樣立時跪下行禮,惶恐道:“大人……”
鄭確微微點頭,完成舒家堡的任務後,他這是第一次把念奴召進地府。
在舒家堡的任務裡,念奴同樣斬殺過許多鬼物,可以提升一次修爲。
想到這裡,他也不耽擱,迅速張開寫著“令”字的手掌,對準了念奴。
念奴周身陰氣翻騰,節節攀升。
她急忙磕頭謝恩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很快,她身上的陰氣猛地一竄,達到了【拔舌獄】五重巔峰,而且,還在繼續提升。
伴隨著陰氣的持續增長,念奴的修爲,終於突破到了【拔舌獄】六重。
望著這一幕,鄭確沒有任何意外,當即開口說道:“退下。”
濃霧再起,掩去念奴身影,堂下再度空空蕩蕩。
地府之中,很快只剩下鄭確一個人的身影。
時間緩緩流逝,他眉心黑氣盡數沒入【生死簿】中。
這一次,【生死簿】又凝聚出了一道新的敕令,沒入其眉心。
再次睜開眼,鄭確已經回到現實,整個屋子裡像是遭遇了洗劫一般,桌椅翻倒、喜燭橫燒、被褥凌亂、滿地扔著各種裙裳……他躺在被扯下一半的帳幔裡,錦被早就被踢到了牀邊的腳踏上。
念奴趴在他胸口,劇烈的喘息著,原本兇戾的神情,此刻卻顯露出幾分茫然與迷離。
這個時候,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公子,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