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此時也多看了兩眼自己最後的對手,總算提起了幾分興致,“這不是有嗎……有點實力的對手。”
林峰聽到陸離的話微微皺眉,他可是超一流宗門的天驕,還是多次吃雞的老手,被陸離這麼點評有些不爽。
但他也看到了陸離一路走來,幾無一合之敵,他自己在這次的比賽中,也才擊敗了幾十人而已。
沒有多言,下一剎戰鬥瞬間開啓,林峰搶攻。
陸離眼中帶有幾分欣賞,因爲他看得出來林峰的武道根基很紮實,如傳言一般,神武大陸的確尚武,很多都是武道類強者。
而林峰的招式很精妙,身法也是一流的,精神意志也很強大,並沒有被陸離的霸王色霸氣直接衝擊的心神失守導致直接敗北。
“安敢如此辱我!?”
就在陸離思索時,林峰的怒吼聲傳來!
只見林峰雙目赤紅,原來是因爲他發現陸離在戰鬥中似乎一直在走神思索事情,諷刺的是,即便如此,他拼盡全力的進攻,卻在陸離優雅的步伐下被一一閃開。
陸離就像是一位遊走於虛空的舞者,每每都與他的招式擦肩而過,差之毫釐,卻又遠如千里。
林峰發現陸離只用最小的動作,不假思索的就閃避了他的所有攻擊,一瞬間就明白對方的戰鬥境界跟自己不在一個層次,可面對自己這個多界的吃雞王,連看自己都不看一眼,也着實太輕視他了。
怒吼間,林峰奮力斬出一劍,仍舊被陸離輕盈的閃開,可陸離閃開的時候,他的一根手指卻被劍氣的邊緣擦到了,出現了細不可見的血線。
“哦?”
陸離似乎有些意外,回神後多看了林峰一眼,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你,很不錯嘛。”
雖然方纔有他感慨中神遊天外的鍋,但對方居然能破自己的防,就已經比天劍要強不少。
陸離是真心的讚賞,可這在林峰看來就是侮辱了,“你還不拔刀!?便是不敵你,我也要一窺更高山峰!”
陸離看着林峰的眼神,也漸漸收起臉上的笑容,“雖無必要,但你的眼神很不錯。”
陸離說着,右手握住囚魔的刀柄,同時還有淡淡的黑色霧氣在囚魔的刀鞘口處開始逸散。
下一剎,在林峰瞳孔微縮的時候,陸離出刀了,利刃攜着縹緲的黑霧劃過虛空,在林峰的劍還未反應過來前,囚魔便已劃過了要害,一顆頭顱飛起。
待林峰再次回神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出現在了天淵建立的準備大廳中。
“空間竟然也有如此強橫的天驕……果然,這種遊戲還是別玩了……”
林峰慨嘆了一句,他知道陸離儘管拔刀,但也絕非全力,恐怕也只有那些極道天驕才能壓制陸離了。
此時通過直播,很多人都看到了陸離一刀敗林峰的場景,不少人都開始驚歎,猜測起陸離實力的上限,更是在彈幕中開始拿陸離跟諸多極道勢力的有名天驕對比。
可除了年輕的觀衆們驚歎起鬨外,也有幾名平時負責監管網絡的老輩強者,看到陸離斬殺林峰時所用的一些力量,眼神變化。
“竟是!?”
有一名年邁的老人發出驚呼,手背都在顫抖,同時臉上帶着怒容,“終焉空間,竟敢把這種東西投入我界嗎!?”
很快,消息便層層向上傳遞,驚動了神武大陸的高層,有常備處理對外事務的至強者們聚集,召開了緊急會議。
“大膽!終焉空間這是想做什麼!?莫不是要進犯我界!?”
“終焉空間莫非早已投敵,所以纔會有此行動!?”
“那個年輕的探索者,是終焉空間在對吾等的試探嗎?”
“那種物質,老夫只在古籍的傳說中看到過,本以爲早已被消滅殆盡,不曾想會在這裡見到。”
“終焉空間……難道已經被污染了嗎?所以才趁着這次機會,想要將污染源擴散到我們這裡來?”
“……”
這些管理者都是各極道仙宗中推出的老輩強者,他們平日裡負責管理仲裁大陸上的各種事情,負責調停大規模衝突等等,還會在必要時刻進行一些經濟調控,同時針對於空間的事,往往也都是由他們開會決定。
對於神武大陸來說,這些人就是大陸日常運行中站在頂端的人物,一個個都是手眼通天的存在,最古老的人物,其誕生的年月已經不可考。
可正是這些實力和權力都已經站在神武大陸人民普遍認知中頂點的存在,此時卻一個個眉頭緊皺,像是見了鬼一般的看着今日血殺秘境中的回放。
尤其是最後陸離斬殺林峰的那個場景,更是被衆人反覆慢放,還有人以大法力將其實景演化出來。
“淵武!你們天淵難道就沒話要說嗎!?你們是入境的第一道關口,竟然就這麼把他放進來了!”
席間,有老者對天淵的管事發難。
“說什麼呢,把麻煩丟到我們天淵,一致認定讓探索者們先降臨在血殺秘境的,不是爾等共同的決策嗎?”
被喚作淵武的男人皺眉道,“如今出了事,就說我們審查不嚴?這麼多年來天淵精準接引空間探索者降臨,爾等可曾出過力?”
被淵武這麼一說,其他人也都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對於神武大陸來說,探索者屬於麻煩的存在。
他們跟空間的關係不冷不熱,沒人願意專門負責接待探索者,如果沒有天淵負責這件事,那麼空間的探索者就成了隨意降臨,連入境審查都沒有了,他們甚至不會知道大陸上有多少探索者在。
“慌什麼?不管那種物質有多難纏,那小子實力本身弱得很,直接殺了便是。”
有人提議道,“殺之以絕後患,想來是空間犯忌諱在前,終焉也沒道理對吾等發難。”
“對,說的不錯,殺之,隨後將那物質放逐。”
“放逐?要放逐到哪裡去?那物質可自行污染世界增長,貿然放逐,恐成大患。”
“那要如何?根據古籍記載,那物質可是極難徹底湮滅的,除非……除非請那些無上存在出手……”
“禁言,怎可因此事驚動那些存在!?吾等辦事不利,讓那物質入了此界也就罷了,還要麻煩那等存在出手爲吾等擦屁股嗎!?”“道兄此言有理,那囚魔本身不過是小人物,此事吾等應該自行處理。”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起來相當混亂,有人覺得應該直接殺掉囚魔,也有人覺得不太妥當,畢竟是終焉空間派來的人,還是用他們的請柬降臨的,若是他們直接殺之,會是重大的外交問題。
可也有人覺得,終焉空間不可能不知道囚魔是個什麼東西,知道還往他們世界扔,已經是不善的信號,他們不應該再顧忌空間的態度。
就在衆人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天淵的淵武拍了下桌子,“夠了,你們要不要聽聽你們在說什麼,平日裡總說至高神土的老梆子迂腐頑固思想落後,可你們遇到事不也是怯懦中爭論不休嗎!?”
被天淵這麼一罵,很多人都面色難看,但也清醒了些。
“不過是一小輩而已,且看他之前不曾顯露,或許是終焉空間已經掌握了這股力量也不一定,貿然殺之甚是不妥。”
淵武說道,“再說,吾等如今也只是自古籍中所認知那種物質,其真實特質如何,吾等並不瞭解,如果其真的那麼可怕,吾等就不應存在於此。”
“道兄所言也不無道理。”
有人想了想說道,“畢竟按照傳說,太古一戰,吾等乃是勝者,那種物質之所以如今不可見了,足說明它也沒有那麼可怕,吾等不應過於驚慌。”
衆人冷靜了下來,也有幾人點了點頭,“此言有理,便是真正恐怖已成氣候的存在霍亂,此界也有多位無上坐鎮,有何懼之?”
“可是……此事若真的到最後鬧大,驚動了那些存在,吾等該如何自處?”
又有人猶豫道。
“諸位道兄,且聽我一言。”
淵武又說道:“此番多名探索者降臨,本就是請柬引來,雖然吾等不認爲已經腐敗沒落的至高神土還有一戰之力,但今日的直播諸位也都看到了,空間的這一批探索者素質不錯,難說至高神土是否請來了強援,值此多事之秋,如囚魔這般英傑,怎可輕易將其排擠開?”
衆人聞言若有所思,“與至高賭鬥之事,吾等當真要啓用探索者?以吾等宗門底蘊,要戰勝至高那些軟弱的小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往年自是如此。”
淵武神情嚴肅的說道,“可吾聽聞,早年至高啓用過一藏鋒計劃,他們這次或許會用上那些底蘊,不可小覷。”
淵武的話讓衆人微微皺眉思索,你看我,我看你,還是猶豫不決。
就在這時,會議廳內有一人闖入,看到來者,其他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
“聽說有髒東西入境,倒是個新鮮事,爾等爲何這般表情?”
黑衣華服的男人臉上帶着輕佻的笑容,大咧咧的找了個位置坐下。
“陸道兄,既然已知道此事,您還笑得出來?”
有人謹慎的問道。
“這有何不妥?無需懷疑空間的立場,哪怕在座的諸位都投敵了,空間也不會出問題的,歷史早已說明了一切。”
男人笑容輕佻,讓很多人不爽。
“陸高歌!注意你的言辭!”
有人拍桌子,不滿的說道,“吾界何曾有過歷史污點!?又有何敵可投!?”
“哈哈哈,我只是舉個例子嘛,何必那麼嚴肅。”
陸高歌笑了笑,並不在意其他人臉上的怒容,“這樣如何?此事就交由我武神山處理了,方纔我觀那小子返回準備大廳後通名,倒還算是個本家,有趣的緊。”
其他人聞言皺眉不已,淵武更是起身說道,“此事不妥,按照以往的慣例,天淵擁有對降臨探索者的優先招攬權。”
“哦?招攬?方纔諸位不是在商議如何‘處理’囚魔嗎?怎麼到你這兒變成招攬了。”
陸高歌眉毛挑了挑,若不是在此地,放在外面,尋常人或許會覺得此人是一名灑脫的花花公子,可在場的衆人卻不敢小覷這名男子。
不僅是因爲武神山的人出了名的難纏,更因爲陸高歌乃是武神山現任的大長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能做到這個位置,其實力自是不同多言,在場人雖都爲同境,但可言與之一戰的,不過三指之數。
“陸道友何必跟我裝傻?此等物質千百紀元難見,即便曾經是引發諸天霍亂的源頭,如今也是稀罕之物,便是研究一二,或許也能得到些未知的好處。”
淵武說道,“再者,以你眼力會不知?他的潛力不俗,若真要用在那件事上,說不準可以爲自家勢力爭取巨大的利益。”
淵武的話也瞬間點醒了其他家的人,他們恍然回神,是啊,既然不準備殺囚魔的話,反過來想,囚魔其實身上隱藏着巨大的價值。
先不說要不要真的進行對那種物質的危險研究,就只說其潛能,絕對堪比極道仙宗的核心傳承者,萬一栽培一番後變得很強,過些年還真用得上。
一時間,各家也都有點蠢蠢欲動,只不過,他們方纔大多都說要誅殺或關押囚魔,這會兒又有點抹不開臉提起此事。
倒是淵武和陸高歌在針鋒相對,兩人的目光聚焦點是中間空氣中漂浮着的陸離斬殺林峰的場景。
雙方隔空對視,都能從對方眼中看到其他東西,心知對方想要陸離,恐怕遠不止表面說的那麼簡單。
對峙片刻後,最終是陸高歌先笑出了聲,“淵道兄,何必這麼緊張嘛,咱們在這兒說破天也沒用,真要打起來,惹怒了那些無上存在,我們誰也討不了好。”
“你待如何?”
淵武微微皺眉,他一直都摸不準陸高歌這個人,總覺得對方太過跳脫,不像他認識的其他武神山的人那樣耿直。
陸高歌笑意盈盈,“我們這樣,給這小子自己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