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說出三個字，卻只在他脣邊迴盪，就連現在身爲星辰塔主人的羅峰都沒有聽到。
他剛纔感應到窺視，這才擡起頭。
哪知卻開口吐聲。
以他的意志和城府，即使猜到窺視者是誰，也根本不可能說出來。
如今卻脫口而出，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自身被坐山客影響了。
“不對啊，坐山客雖是宇宙最強者，也根本不可能跨越星河將目光投放這裡。那……他就在附近？時刻關注着羅峰？發現我後有些好奇就多看了兩眼，引起了我的警覺，讓他更加好奇，才進行探查？發現了我萬倍的生命基因層次？想知道心中的秘密就影響我的意志？”
“我畢竟只是界主，卻能發現他的窺視，本不應該，太違背常理，這是原因？”
秦明瘋狂的轉着念頭。
可他猛然發現，自身已經無法動彈。
身子被一股超越了想象的力量禁錮，意志也逐漸的模糊，埋藏在心底的記憶卻翻涌而出。
“不好！”秦明大驚，想要清醒，卻發現根本做不到。他的意志在飛速的沉淪，這樣下去，不被奴役，自己的所有記憶也會被窺視。
靈魂中的一點清醒，讓他想要抽離意志，遁入新洪荒世界暫避，卻身子一鬆，冥冥之中的力量退去。
“秦明，怎麼了？”羅峰的聲音帶着焦急。
“沒事兒！”秦明搖了搖頭。
羅峰擡頭看了看，若有所思。
距離星辰塔並不太遙遠的地方，飄蕩着一座山峰，那裡坐着一位老者。他目光幽幽，深邃而古老，滄桑之中蘊藏着對命運的抗拒。
這就是坐山客。
對於新收的這個弟子羅峰，他一直暗中關注着。
億萬年歲月，他一共收了三個弟子，第一個普緹資質一般，只是身爲僕人，忠誠無比，這才收爲大弟子。
第二個是身爲焱神族的首領焱帝，對這個弟子，他頗爲失望。
這纔有了第三個弟子羅峰。
無論是心性還是資質，以及對未來的成長，坐山客都對這個弟子寄予很大的希望。他雖曾經和羅峰說過，路要讓他自己走，不管以後，可在暗中卻一直關注着。
羅峰再次來到域外戰場，他自然也降臨到了附近。
發現秦明也來到之後，就有些好奇，多看了兩眼。
畢竟這是人族號稱上億紀元一出的天才，壓了他弟子一頭，坐山客自然也聽說過。更讓他好奇的是，就這麼一位天才，竟然沒有被宇宙之主收爲弟子，有些不對勁。
好奇之下，就看了看。
哪知卻被秦明給感應到了。
“一個界主，能感受到我的目光？現在身爲星辰塔半個主人的羅峰都無法察覺，他怎麼做到的？”
坐山客感覺不可思議。
畢竟界主和他相比相差太大太大了。
在他眼中，界主就是螻蟻。
他就更加好奇，不由自主的施加影響，竟然讓秦明說出了他的名字。
“放眼宇宙，知我者又有幾個？他一個界主根本不可能知道。即使羅峰說過，也不應該直接猜測到我身上！”
坐山客已經明白，這個秦明身上，定然隱藏着大秘密。
再次探查，他竟然發現秦明的生命基因層次達到了萬倍之多。
“人族界主，生命基因達到這種層次？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當初我創造出九劫秘典，遭到宇宙本源法則的壓制，根本不允許傳授出去。我也是用了巨大的代價，尋找能夠刻錄的奇珍晶石才留下印記。可也只能傳承三次，三次之後，晶石就會破碎，那可是堪比至寶的晶石。而每一次，也只能一人得到傳承！”
“他一個人族界主，又怎麼會將生命基因提升到這種程度？”
“莫非還有強者暗中推演出了提升基因的秘法？”
“巨斧？他做不到！”
“原始宇宙中，根本沒有強者有這種資格，哪怕原祖也不行！”
“宇宙海中的？他們根本不敢進來，也應該沒有最強者能夠做到！”
“可秦明……！”
坐山客震動。
就想要繼續探查，尋找隱藏在秦明身上的隱秘。
在原宇宙，能夠隱瞞住他的秘密不多，真的不多。
隨着影響加深，坐山客感覺到了來自秦明的意志抵抗，讓他更爲驚詫：“他的意志強度，竟然堪比宇宙之主，不，比一般的宇宙之主更強。他一個界主，怎麼會有這麼強度的意志？跨越了不朽三境，超越了尊者，比一般的宇宙之主都要強。這簡直不可思議，絕對不可能！”
“我的弟子羅峰，哪怕經歷了星辰塔認主的幾千年生死磨礪，意志也只是達到了尊者級別而已！”
“而他秦明，又經歷了什麼？”
“莫非……！”
“與我一樣，是某位損落的強者轉生而成？”
“這……！”
想到這裡，坐山客眼眉一豎，露出凌厲之色。
也就更想知道秦明的記憶。
可下一刻，他卻身子一顫。
擡起頭，露出驚恐之色。
冥冥之中，他感覺到了一股若有若無，卻又強大到令他膽寒的氣息降臨而來。似乎下一瞬間，就能將他碾碎成宇宙的最微小的顆粒。
“超越了原始宇宙的意志？”
坐山客駭然，連忙收斂力量，低眉順眼，老老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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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若無的氣息，也隨之消失。
“究竟是什麼存在？”坐山客瞥了一眼星辰塔，嘴角抽搐。
他心中還隱隱後怕。
“那種氣息……！”坐山客不敢深想下去。
他豁然扭頭，看向了旁邊。
“原祖，你來了！”坐山客吐出一口濁氣，微微閉眼，這才平靜。
他心中，依然波濤洶涌。
“我來了！”原祖從虛空凝聚而成，白衣白髮，卻沒有任何力量，就好似一個影子一般。
他就是創造了虛擬宇宙的人族先賢。
巨斧是他引導而成長。
混沌城主是他的弟子。
人族也因爲虛擬宇宙而發展迅速，強大無比。
將他說成是原宇宙第一人都不爲過。
可惜，他可以引導別人，可自身卻得不到引導，走了一步錯路，結果被原宇宙的意志永恆鎮壓。
原祖就好似一個幽靈，幾乎能出現在宇宙的任何一個地方，可惜又如虛幻一般，不能對原宇宙形成任何影響，只能默默的看着。
“剛纔……！”坐山客猛然停住，“秦明之特殊，你早就知道？也告誡過巨斧和混沌城主？”
原祖應該知道。
否則，那等天才又怎麼會沒有一個宇宙之主級別的師父。
原祖點頭，面帶笑容：“剛纔是什麼感覺？”
坐山客不語，沉默片刻道：“他是什麼來歷？”
“不知！”原祖搖頭，“不過我知道你。你這個來歷神秘莫測的宇宙最強者，受到原宇宙的忌憚，被時刻的盯着，不敢有大動作，這也是你一直沒有真正的與任何一個強者正面大戰的原因，只能用些小手段，可對？”
坐山客心頭狂跳：“你還知道什麼？”
“我還知道很多！”原祖神秘一笑，“比如你的根基很差，不是不能鑄造最強根基，而是不敢，或者說不願，可對？”
坐山客呼吸一滯，就指了指上方：“他究竟是什麼來歷？”
他知道，這些隱秘，原祖根本不應該知道。
原宇宙的任何強者都不該知道。
可原祖就是知道了。
這讓他想到了剛纔那股若有若無的可怕氣息。
“不知！”同樣的回答，原祖再次說了一遍，然後笑眯眯道，“今後我人族有難，你可願相助？”
“你也說了，我根基很差！”坐山客眼皮子一耷拉。
“呵！”原祖輕笑一聲，“你可告訴我神王是什麼境界？”
噌……！
坐山客豁然站起身，難以置信的看着原祖。
對原祖，他無比了解。
這個驚才絕豔的人族聖賢，就是因爲不明白前進的道路，才一步走錯，想要奪舍原宇宙的意志取而代之，結果被永恆鎮壓。
連宇宙最強者之後的道路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神王這個境界？
絕對不可能！
可……！
坐山客又緩緩坐下。
原祖依然微笑。
“我縱橫宇宙億萬紀元，一直形單影隻，無牽無掛，如今……！”坐山客沉吟，“不到人族生死存亡之時，我不會出手！”
“大善！”原祖由衷笑道，“可願爲我人族打造幾件至強至寶？”
“原祖，你別得寸進尺！”坐山客惱怒。
“你想成爲神王嗎？”原祖眼睛一眯，壓低了聲音說道。
“什麼？”坐山客何等人物，心境本如混沌頑石一般，不應該有什麼波動，然而今天，卻被原祖三言兩語說的波瀾驟起。
他看着原祖臉上的笑容，反問了一句：“你能出來？”
“原宇宙的意志鎮壓嗎？”原祖自信道，“以前我絕望，因爲感覺沒有一絲希望，但現在，我敢肯定我能出來。”
“你究竟知道多少？”坐山客再問。
“我知道的很少，真的很少！”原祖老實說道，“比如，我只知道秦明很特殊，非常特殊。你的弟子羅峰，也只是他的小弟！”
坐山客嘴角扯了扯，他又看了一眼星辰塔，思量許久。
他也知道，想要從原祖口中知道更多消息，恐怕不可能了。
不過剛纔對方所言，也已經足夠。
知道神王？
知道自己能打造至強至寶？
似乎也知道自己的來歷？
“打造至強至寶可以，但要保密，更要你們提供所有的材料！”
坐山客最終答應。
“大善！”原祖眉飛色舞，“我雖能遍觀宇宙絕大多地方，可沒有任何力量，若那小子有危險，你多幫襯點！”
“需要我幫襯？”坐山客冷哼一聲。
他腦海中甚至冒出了種種想法：要不要佈下幾個殺局，試試能不能殺了那個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