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離開的李純鈞接過晶石。
他神色平靜：“我們之間的本質就是爲了交易，既然是衝着這個目的來，自然就該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問題。”
“有了靈魂大道的修行經驗和修行心得是一回事，能否將自身對靈魂大道的理解達到這一步又是另一回事。”
歸零至強者開口道：“我在教導弟子也好，留下傳承也罷，也並非第一次傳出我對靈魂大道的理解了，雖然不如你手中晶石全面，但，想要靠着一份傳承就想在靈魂一道上獲得極高成就，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這是虛無大道。”
李純鈞直接有樣學樣，將一枚晶石拋了過去。
歸零至強者接過晶石，但卻並未第一時間查看，以瞭解虛無大道的種種神異，而是接着自己的話題：“別說一份傳承了，就算是有我手把手親自教，想將靈魂一道修煉到我這種地步，仍然如登天梯，雖然我相信每一個合道者對自己都有絕對信心，但這種合道者，也該有足夠的理智纔是，可你對這場交易不止表現的毫不遲疑，甚至迫不及待……”
這位至強者說到這突然話鋒一轉：“你想復活你那位親人對不對！？”
李純鈞的神色沒有多少變化。
只是道了一句：“交易結束。”
“不用否認，也不用不承認，虛神界掌握了整個人族所有信息、情報，只要我們想知道，世間不存在能瞞過我們的秘密。”
歸零至強者道：“實際上你有着這個目標，某種程度上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好事，這意味着，你重情重義。”
李純鈞沒有說話，而是繼續離開。
歸零至強者見了，笑了笑：“就我目前掌握的至強者級的靈魂大道而言，復活死者的方法雖然不少，但也沒有什麼推陳出新，如果你在其他道尊那裡得到的靈魂大道相關信息無法讓你復活你想復活之人，我這份資料，同樣不行。”
說完，他快速補充道：“但我們可以合作，用你的虛無大道來和我進行合作。”
虛空波動一閃。
李純鈞的身形已經消失在了這位至強者的視野中。
“還真是沒有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啊，雖然不說話，但這種不說話的態度本身就透露出了決定性的信息。”
歸零至強者嘆息了一聲。
似乎是感應到了李純鈞的離開，虛雲道尊、大衍至尊的化身同時顯現。
看着這位雖非自家殿主，但卻有着和自家殿主相同智慧、認知的存在，兩人同時詢問：“殿主，那位李神聖……”
“穩定性太差了。”
歸零至強者評價道：“他還很不成熟，如果能有一位合格的引導者，在未來幾百萬年，幾千萬年裡好好引導他，形成有效的人生觀、價值觀，未來他未必不能和我們合作，成爲我們當中的一員。”
此話一出，虛雲道尊和大衍至尊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可問題是，誰會如此大公無私的在一個並不熟悉的人身上投入那麼大的精力，只爲了引導他走向我們想要讓他前往的方向？”
歸零至強者說到這，忍不住嘆息了一聲：“尤其是，他身上還存在着一個致命性破綻的情況下。”
“致命性破綻？”
大衍至尊看着歸零至強者。
“這是一個無法彌補的破綻，至少我的能力不夠。”
不過這位至強者並未詳細說下去，只是道：“有這個破綻在，他就像是一個很多人都能輕易引爆的火藥桶，隨時可能爆炸開來，一旦爆炸，後果不堪設想。”
緊接着，他不禁又重申了一句：“所以，歸根結底，他的穩定性太差了。”
“那您的決定是……放棄？”
“靈慧、源引、元羲，乃至律令想做什麼，我們不干涉，中立就好，至於未來決定是否會發生變化……”
歸零至強者揚了揚手中的晶石：“先讓我好好研究研究這種虛無大道究竟有何神異吧。”
“是。”
大衍至尊應諾着。
此時他也已經明白了殿主的意思。
李純鈞……
作爲始祖神聖，或許有着不可思議的天賦，未來甚至有那麼一絲希望打破至強者們面臨的桎梏，開啓全新時代。
但，這種概率太低。
而他本人的狀態又太不穩定。
在一個有明顯破綻，並且他無力修復，未來很大概率其會陷入失控狀態的情況下，歸零至強者也不可能在他身上投入太多的人力物力精力。
尤其是這個生靈因爲出身的問題，還同時被好幾個和虛神殿同級別機構盯上的情況下。
他就更加不可能爲了那一絲現在尚不能確定的希望站在這些大勢力的對立面了。
不和至高研究院、仙盟、戰爭委員會、星空集團等勢力一起對付李純鈞，就是他們虛神殿最大的仁慈。
……
玄黃洞天。
李純鈞重新回到了這裡。
儘管實際上以他現在的能力，無論待在任何一個地方都能有足夠的安全感，可他此刻，仍然不由自主的回到了玄黃洞天的3611號山峰。
琉玉忙着佈置陣法一事，並未特意出來招待李純鈞。
而李純鈞，他也需要好好的冷靜一番。
看着手中這枚晶石，此刻的他，竟是無端生出一種忐忑不安之感。
就像最後一刻的答案擺在眼前，可他卻反而不敢將其揭曉了一般。
又或許……
他心中早已經有了答案。
畢竟，他想不出那位至強者騙他的理由。
足足小半個時辰，李純鈞才重新讓自己的思緒稍稍平復下來。
並不是他想通了，而是他明白，無論結果是什麼，他都要靠自己去面對。
他無處逃，也無可避。
當下，他拿起晶石，心神涌動，靜靜消化着晶石中屬於靈魂大道更深層次的種種玄妙。
有神上之神的積累在，這枚晶石中的玄妙雖然精深，但李純鈞卻並不是無法理解。
相反，他理解的很清楚。
正因爲清楚，他才知道，這些資料，是真的。
確實是歸零至強者這位靈魂一道最高成就者對靈魂一道的所有心得和領悟。
可也正是因爲知道這一點，他在消化完這些信息後，一顆心，亦是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跌落低谷。
他一遍一遍，一次一次的重複參悟着這枚晶石中更高深的靈魂玄妙，哪怕琉玉的陣法已經佈置完成了，並來找過他三次，仍然沒能讓他停止一次次感悟這些晶石中更高層次的靈魂大道。
但，結果已經註定。
即便強如歸零至強者這等在靈魂一道已經走到第一的存在，也無法在一個生靈的靈魂被徹底吞噬、煉化後，再將其復活。
甚至，歸零至強者的經驗心得提及到，哪怕那人是自殺，並且自殺後被人抽魂煉魄，可只要他有過剎那間的迴歸天地，不是死亡的瞬間就被人煉化，他都有辦法將被煉魂者復活過來。
可像人皇旗那般瞬間煉化，且煉化的徹徹底底……
無法可活。
……
李純鈞放下晶石後足足三天，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浮現。
但三天，似乎已經是他容許自己浪費時間的極致了。
三天後，思維意識似乎都爲之凝固的他，突然間又滿血滿魔的復活了。
恢復到彷彿根本沒有見過歸零至強者一樣。
“放棄幻想，準備升級。”
李純鈞神色平靜的道了一聲。
47級不夠！
48級不夠！
就連49級、50級，仍然不夠！
他要升到51級！
升到那個在他心目中，應該稱之爲“成仙”，並且無所不能的境界。
也在此時，琉玉第四次前來拜訪。
這一次，李純鈞沒有再讓這位器靈撲了個空。
他直接顯化出了身形。
看到李純鈞現身，琉玉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緊接着連忙道：“李道尊，帝江道尊已經等您多時了。”
“嗯。”
李純鈞道了一聲。
不需要經過琉玉允許，他一揮手，空間變換，很快來到了玄黃洞天的夾層深處。
這裡，在重重陣法的干擾、封鎖中，存在着一個降臨陣法。
一個性質上和造化商會召喚道尊心神化身差不多的陣法。
隨着琉玉將這個陣法激活，一道心神之力似乎跨越不知道多少個大世界的距離，降臨而至，很快凝聚出一道和周天大世界宗教氛圍較爲濃郁氣息相似的身影。
“帝江道尊。”
李純鈞不用介紹便辨認出了他的身份。
“李道尊。”
帝江降下化身後，神色顯得十分凝重。
他對琉玉揮了揮手，這尊器靈馬上去這處隔離空間外親自維持陣法，確保不讓任何人探查到其中信息。
而他亦是直奔主題：“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憑藉仙盟、戰爭委員會、至高研究院那些人的行事作風，他們絕不會輕易放過你這個可能給整個人族修煉體系帶來巨大變革的始祖神聖。”
“我知道。”
李純鈞道：“不過在沒有真正弄清楚我的底牌前，他們應該不打算輕舉妄動了。”
“底牌？你所開闢的那條大道？”
帝江沉聲道：“人族浩瀚，奇人異士何其之多，你覺得你的大道能夠撐多久？”
“以前的話，快則千年，慢則萬年罷。”
李純鈞說着，頓了頓：“至於現在，慢則數百年，快則……數十年。”
“數十年！？”
這個數字，帝江都有些難以置信。
新開闢出來的大道這麼簡單就要被人破解了？
而這麼短的時間裡，不禁讓他心中急切起來：“你，必須要自救。”
沒等李純鈞迴應，他已經繼續道：“自救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組建一方勢力，一方不遜色於九大機構，一旦他們打算對你動手，必將也會傷筋動骨的龐大勢力。”
“組建勢力……”
李純鈞神色有些異樣：“你不會想說……”
“對，就是我們和玄黃他們這一批人。”
帝江肅然道：“這些年來，因爲道不同，我們基本上都受到了輕重不一的打壓、限制，乃至迫害，所以，我們要自救。”
他看着李純鈞：“你也如此，我們是天生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