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逢未年春

猜燈謎是佳節裡一般都會有的,尤其是對於元宵節來說,就更加多了,街道上的燃燈大部分有燈謎,有猜字謎的,有猜事物的等等。

藍承羨和羅少成也沒有這種興致,則跟着幾女在後邊竊竊私語,而此時陶矜柔和蘭詩詩卻笑着秋兒她們三個在猜燈謎,不過,似乎並不很懂,時不時回來問一下後邊的兩個女子。

陶矜柔是從小就讀了很多書,自然是知書達理,而蘭詩詩則是培養了不少時間,琴棋書畫是知道的不少,所以基本都能解答的上燈謎。

“嗯?二位請止步!如果沒什麼事還請繞道走吧!”卻是幾個家丁侍衛圍住了兩人,就是想走過來的錢舉名和俞渙。

“什麼東西?什麼就繞道了?這裡規定是你家的了?你們哪家的?這麼強權霸道啊?”卻是錢舉名有點氣憤的回道,幾個侍衛和家丁卻不管他們,只是站着不說話攔住去路。

“算了吧,錢兄咱們去別的地!”俞渙本來就不想上前,這會有人擋住了,自然就更加不願意去打擾佳人了。

“什麼就算了,天下腳下,哪有這般奴僕侍衛橫霸的地,各位你們都來評評理,這地怎麼就不能過了?”錢舉名卻是一身正氣的樣子,還指着幾個家丁侍衛,讓街道上的行人都看看,不少人本來就覺得這些人擋了道了,也跟着指指點點的,不過細心的人卻發現了這侍衛不是一般的家丁奴僕,雖然在一旁說笑,卻沒人真的上前,幫着錢舉名說話。

“怎麼回事?”卻是藍承羨和羅少成先看到了這邊的情況,藍承羨回頭看了看幾女還在猜着燈謎,玩的還挺開心的,又見了兩位頭戴璞巾讀書人公子,看樣子都還算清秀,雖然衣服布料不算是上好的綢緞,卻也顯得很有風範。

這還是藍承羨第三次見到讀書人,也就是這個時代的知識分子,羅少成他自然清楚,還有一次就是順天府公堂上,一個是淮親王的幕僚,一個則是有着京師第一訟師之稱的明錚,淮親王的幕僚給藍承羨的感覺就是不顯山不露水,顯得很神秘,而明錚卻顯得很是狂妄,因爲知道了一點大安王朝的律法,就敢公然質疑一府君的判案斷刑,這讓藍承羨覺得這種狂生或者說是爲了利益而瘋狂的人,是不齒和厭惡的。

不過想到明錚,藍承羨突然想到,這人是不是也是對方請過來的呢?回想起了那天公堂之上的事情,藍承羨突然想到了,明錚似乎好幾次走到了淮老王爺的面前,那時候的藍承羨只是覺得對方在演戲,也就當做看看,並沒有深想,現在看來,這明錚恐怕也是背後之人派來的,可以讓呂森去打探一下他的下落,對了,藍承羨記起來那天就是呂森帶走的明錚,有意思了,藍承羨甚至現在就想去找呂森的衝動了。

不過看到眼前的二人,都和藍承羨之前看到幾個讀書人有一個相似之處,就是自信的氣勢,和旁人不同的是,他們都有了一股自信,這也應該是讀書明理之後應該有的吧,“兩位,本楚親王家眷就在後面遊玩,打擾諸位實在慚愧,不過我們應該很快就走!”藍承羨覺得既然民怨似乎已經起了,自己最好還是安撫一下爲主,如果事情發展不受控制,自己和家眷受到傷害,說不定平慶帝也會讓他好受的。

“既然是楚親王,爲了王爺女眷的安全和禮數,我等本該就回避,既如此冒昧打擾了!告辭!”卻是俞渙聽到對方來頭如此之大,趕忙拉着一臉不情願的錢舉名行禮告辭。

“兩位公子請留步……這是我家王爺的名刺!王爺說二位卻也是君子,如不嫌棄可拿此帖來王府拜見!”卻是俞渙和錢舉名剛走不久,後邊就有王府的家丁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並將藍承羨交代的說了出來。

“哦?楚王爺盛情,我等就卻之不恭了!回王爺話,我等自會尋吉日上王府謁見!”這次回話的卻是錢舉名了,本來一番好意,結果卻來了個什麼王爺,這讓他滿腔的氣憤無處可撒,本來還想着如果對方橫行霸道不講道理,他是知道有宗理寺的,想着就算豁出去了,也要告他這個宗室王爺欺壓百姓!

不過顯然他沒有想到,這楚王爺年紀輕輕,卻也知道不能激起民憤,上來自報身份,然後就是放下身段的道歉,這讓圍觀的人都覺得沒話可說了,錢舉名想要做一番大事的打算也就不成了,這會卻不想對方誠心誠意的遞給他們名刺了。

這宗室王爺的名刺雖然對他們沒有什麼實際上的作用,可是卻也是一件長臉的事情,讓錢舉名覺得很是開心,之前的那點怨憤也就沒了,恭敬的和俞渙接下了名刺,還揚言擇吉日去拜訪。

看着離去的王府家丁,俞渙有點想不明白“錢兄,你說這楚王爺什麼意思?是不是表面上過意不去,心裡卻覺得我們纔是罪魁禍首啊?他是不是想着引我們去他王府,然後……”

“欸!俞兄,你讀書把腦子也讀壞了吧,如果楚親王想拿我們怎麼樣?還會來送名刺嗎?偷偷的做不就行了,還大搖大擺地請我們去他府上,然後才動手,醒醒吧你,我們不過是平民百姓,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國子學的學生,你覺得如果他想害我們,用得着這般複雜嗎?”錢舉名卻是一臉的教導說道。

“啊!也是也是,小弟最近是有點不太明白了……”俞渙也是及時的說道自己想不明白,不過又想起了見到的那個佳人,心裡的影子也是越來越清晰了,思念之情就如種子發芽一般,深深的植入他的身體每一處。

“哈哈,你還裝,看樣子你看中人家女眷是吧,不過不清楚是丫鬟還是姬妾啊,喂,這位可是親王爺,雖然本朝宗室權勢不顯,卻也不是平民老百姓能惹的!不過,既然對方將名刺給了我們,不如選個時間,我們上門一次,也好打探打探,讓你魂不守舍的那位女子,到底是何人?不過啊,我覺得你不要抱有太大希望哦……”錢舉名搖了搖頭說道。

他這位好友什麼都好,十三歲考中的秀才,在他們那一帶可謂是揚名立萬了,被舉薦進了國子學,這每年的歲考都是頭幾名,十五歲那年年輕氣盛,胸有成竹的參加了國子學的春闈初選,可惜名落孫山,從此就更加發奮努力,這轉眼間,三年之期又來了,雖然他們有着秀才的稱號,可是家族條件並不好,而且沒有舉人的身份,雖然國子學又免了他們這種舉薦入學的束脩,可是監舍和吃穿用的費用還得自己親族供養啊,這京師各種物品吃食價格都很高,幾年下來,說起來今年也是他們的最後機會了……

聽了錢舉名的話,俞渙本來不想去結交所謂的宗室王爺的,不過想到自己心中所思,還是勉強點頭道“既如此,咱們就尋個時日去吧,想來這個少年親王,和我們一樣吧,對了不說這個了,我都餓了,我們先找個酒館喝兩杯吧!這次我做東請你!”

“呦,國子學有名的俞渙才子肯請客吃飯了,那我肯定得賞臉了,走走走……不過,你這次就不怕繩愆廳的人嗎?”錢舉名也是覺得開心,畢竟難得讓俞渙開口一次的。

“想來這佳節,繩愆廳就算知道又如何,不管了,咱們先去小酌幾杯也行!”俞渙想了想,還是不管其他的了,今日覺得煩悶,既如此,還不如和好友錢舉名一起先喝個痛快。

兩人進了一間酒館,叫了一間雅座,兩人看着外邊街道人流潮涌,街邊喧鬧不已燈火通明的樣子,還真是覺得盛世景象啊,可惜他們都只有今年一次機會了,不然就要離開這個繁華似錦的地方了。

“說起來,俞兄,雖然你我年紀相差不大,可是我還是大你一點,稱愚兄不是,哥哥可得勸你,天涯何處無芳草……可別最後什麼都沒得到,自己還頹廢了!你的好好考取功名知道嗎?那樣什麼樣的女子沒有呢?”喝了幾杯以後,錢舉名對着俞渙說出來肺腑之言。

“是啊,錢兄說的對,可是我……唉,不說了,不過老兄對於這次春闈可有把握?”俞渙也是唉聲嘆氣的說道,不管不顧的自己倒了幾杯酒先喝了起來。

“唉,我是連國子學初考都沒把握,誒?可別喝的這般快,年紀小,不能如此喝的!”錢舉名制止了他一直喝的行爲。

“唉,這科舉之道有如百萬人過獨木橋,你我二人都是年少即是中了秀才,當時何等的威風氣盛,沒想到,讀了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機會去考場見見真張啊!”聽俞渙所說,似乎也沒太大的把握。

“不說了,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再不行就先回家裡再說,三年以後咱們先考取舉人改善家裡情況在做打算吧!”錢舉名和俞渙雖然說話有點老氣,卻也還真都是年少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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