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這大半年和南州銀行的接觸，林子然也是深切瞭解到了南州銀行的特殊性。
這根本不是一家普通的銀行，而是一家擁有軍隊的銀行。
甚至南州銀行雖然以銀行自稱，但實際上銀行的業務只是他們的一部分業務而已，這家銀行實際上還有大量的其他業務。
比如說軍械貿易！
以前的時候，林子然以爲宏祥商行這樣的軍械商行纔是主流的軍火販子，但是現在他才發現，南州銀行纔是整個南海州里最大的軍火販子。
他們不生產武器，但是因爲和各大藩鎮的特殊關係，再加上自身的強悍資金以及武裝力量，使得他們運輸軍械的船隻以及車輛通暢整個南海州無阻。
表面上南州銀行不和各藩鎮從事軍械業務，各藩鎮們的軍械也都是通過類似宏祥商行這樣的軍械商行採購的。
但是最近林子然纔是知道，這南州銀行纔是南海州里最大的軍火販子。
之前林子然訂購的一大批軍械裡，表面上是從宏祥商行訂購的，但實際上實際供貨的是好幾個軍械商行。
而這並不是關鍵，關鍵的是，運輸這些軍械的商船，是由南州銀行僱傭的鐵甲艦護送的。
林子然甚至都知道，南州銀行不僅僅向他供應了大量的軍械，還向簡明崗、馮浩忠乃至廣安李坤等藩鎮供應了大批軍械。
據傳當時南州銀行的鐵甲艦所護送，滿載着各種軍械武器的船隊一路沿着羅河北上，依次爲沿途各藩鎮的部隊提供了大批軍械！
從這一點林子然就能夠判斷出，南州銀行纔是最大的軍火販子。
宏祥商行不過是個小角色，甚至只是南州銀行用來招攬軍火業務的渠道而已。
怪不得周立曾經說過，如果廣安人招惹了他們南州銀行，他們連仗都不下去呢。
這不僅僅是南州銀行財力雄厚爲他們提供貸款，更是因爲就連他們打仗用的軍火都是南州銀行提供的！
深入瞭解了南州銀行之後，林子然也是越發感嘆，估計也就只有這種亂世纔會出現這麼奇葩的銀行了吧。
如果是放在正常的國度裡，哪怕是積弱的三流小國，都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就和林子然的地盤上，如果有這麼牛逼的企業存在，他早就派兵把這牛逼企業給滅了。
感嘆之餘，林子然卻是又是理解了其他藩鎮們對南州銀行的態度了。
討厭是肯定討厭的，估計一個個都是想着統一南海州之後立即就把南州銀行連根拔起。
但是討厭歸討厭，以後想要把他們幹掉那也是以後的事，現在嘛，他們卻是不得不依賴南州銀行的貸款以及軍火。
林子然也想要拿到他們的錢，得到他們供應的軍火。
只不過南州銀行的開價太低了，林子然也不會輕易答應。
所以也就僵持了下來，第三天，久談無果後吳申暄主動告辭，說是把會談的結果上報之後，擇日再過來商談相關事宜。
吳申暄走了後，林子然思索了一番後，還是把周立找了過來。
林子然道：“周經理，這一次你們銀行的做法讓人很難理解啊，石油公司的利潤如何你也是知道的，想要只花一百多萬就拿下半數股份，再用一百萬貸款就獲得另外一半股份的抵押權。”
“這加起來才兩百多萬，你們就想要拿走青山石油公司，不厚道啊！”
周立面色平靜：“這是總部的決策，我也是無能爲力！”
林子然聽罷，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迅速轉移了話題道：“對了，前幾天油田那邊報告說，有一個油井出油了，不多，估計一天也就幾十桶這樣。”
聽到林子然沒頭沒腦的說這話，如果是普通人肯定反應不過來，就算是反應過來了也會第一時間想要把這些原油提煉的煤油產能抓在手裡。
周立名下可是搞了一個商行專門做煤油貿易呢，規模不大，每個月所得到的煤油份額也就只有一百多桶左右，和南州銀行或宏祥商行所能夠得到的煤油份額，那可是天差地別。
南州銀行下屬的商行如今每個月都能夠獲得五千桶煤油的配額。
但是，這個商行可是他私人的商行，而且他還利用自己的特殊地位，搭上南州銀行的順風車，連運河和銷售渠道都完全不用管，每個月就能夠獲得不菲的利潤。
興許幾百一千利潤對於一家龐大的商行而言不算什麼，但是對於他個人而言，卻是不少啊。
可惜青山石油公司產能有限，他名下的私人商行已經很難再獲得更多的煤油配額了。
如今林子然突然說起又多了個油井，一天有幾十桶油的話，那麼提煉成煤油少說也應該有十幾桶吧，這一個月下來可就是好幾百了。
這，可都是錢啊！
林子然是不會沒頭沒腦的在這個時候說這些話，他說肯定是有理由的。
周立不傻，他第一時間就是聽出來了，林子然說這些話，幾乎就是擺明了要給他周立送錢。
煤油貿易生意，那是穩賺不賠的生意，而且供不應求，從青山石油公司六十恆元一桶購入，隨便運到什麼地方去，都能賺取一定的利潤。
但是林子然爲什麼要給他送錢？
純粹是好心？
他們倆關係好？
周立可不這麼認爲！
這個林子然，有所求！
所以周立沉默了，遲遲都沒有開口。
他反覆計算着，這一個月多幾百桶煤油的配額能產生多少的利潤，爲了這些利潤自己能夠付出多大的代價。
周立沉默着，林子然也不着急。
一直半分鐘後，周立纔是重新開口道：“大人，你我相識多時，就不用見外了，如果有什麼想要說的，儘管開口。”
林子然微笑：“其實也沒有什麼，還是那句話，我想要知道貴行對我這邊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如果我拒絕貴行提議的話，會有什麼風險？”
這一點，很重要！
南州銀行勢力太大，如果它們非要青山石油公司的話，林子然就會考慮退步，沒辦法，就算自己不要他們的錢，但是也得要他們的軍火啊。
沒有南州銀行幫忙運輸軍械，他的部隊就和廣安人，馮浩忠他們的部隊一樣，連仗都打不起來。
但是即便是退步，那也是需要知道對方的底線，儘可能的給自己爭取好處。
但是讓林子然很意外的是，周立卻用非常肯定的語氣道：“林大人放心，就算是大人拒絕了我們銀行的投資提議也不會有什麼負面影響，我們之間的煤油生意和軍械生意，還是會繼續做下去，甚至在必要時候，我們銀行還會爲大人您提供一定的支持。”
周立如此肯定的語氣，林子然倒是有些不理解了：“願聞其詳！”
周立端起了茶杯，說了一句看似不相關的話：“自蒙公爵以後，從來沒有人能夠統一南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