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前倨後恭
“楊工，歡迎加入我們明州船舶工業集團。”等到秦濤從首都回來，驚喜地發現遇到了老熟人，那叫一個感慨，自己的老爹太厲害了，居然把楊大偉這種級別的人都給挖過來了！
秦濤對老頭子是越來越滿意了。
看着秦濤伸過來的手，楊大偉的心中那叫一個感慨，這一兩年來，明州造船廠的發展太快了，現在居然已經變成一個大集團了！而且，聽說秦濤這次去首都，還差點把海軍新一代驅逐艦的訂單給要過來，這裡的發展前景，非常可觀啊。
不過，想到自己加入這裡的原因，楊大偉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秦總，我楊大偉在船舶設計院裡，原本也是隻願意付出，不求回報的，但是，但是…”楊大偉說不下去了。
“楊工的女兒，去年決定出國留學，所以，我三顧茅廬，就把楊工給請過來了。”秦寶山在一旁補充道。
這個年代，出國留學分兩種，一種是在大學裡面表現優秀，最後成爲公費留學生的，這種幾乎不用自己花錢，出國之後省着點話的話，或許還能剩回點零花錢來。
另一種，就是自費留學了，這種絕對是花錢如流水，對於普通的家庭來說，是個沉重的負擔，看楊大偉那個樣子，顯然他的女兒是自費出去的。
“楊工，您放心，雖然開的是年薪十萬，但是，如果不夠的話，和廠裡說，隨時都可以預支。”秦濤大方地開口。
秦濤一個人，設計個導彈艇還行，如果要是搞導彈驅逐艦，或者是萬噸級貨輪的話，就必須要有一羣人幫忙細化設計了。現在，有了楊大偉的加入，秦濤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然後，當他進入到原本自己的那間電腦房，現在臨時充當設計處工作場地的房間的時候，又看到了一些充滿青春活力的面龐。
“師兄！”有人喊道：“我叫胡佳，我很崇拜您！”
“師兄，我叫楊兆祥，我睡的牀鋪，就是您睡過的！”
秦濤在上大學期間，一直默默無聞，但是，走上工作崗位之後，卻是異軍突起，現在更是明州船舶工業集團的一把手，所以，在他的母校，這些事情都已經傳開了。很多人都對秦濤無比崇拜。
所以，當秦寶山去他們大學招人的時候，一聽說是最厲害的師兄要招人，無數人踊躍報名，按照秦濤的吩咐，秦寶山對這些人進行了嚴格的審查，只要其中成績最好的。
今年這些人上大四，所以，過完年後，就直接跑到明州來實習了，也算是提前上崗。
秦濤依次和他們打招呼。
當然了，也有其他學校的。
“這位張超同志，是首都清華大學的高材生。”楊大偉繼續給秦濤介紹。
首都最牛的大學啊！秦濤看着面前有些靦腆的張超，伸出手去：“歡迎你加入我們，幾年之後，你和自己的同學聚會的時候，一定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的，你會發展得最好。”
包括楊大偉，一共十一個人，組成了最爲精幹的一個設計隊伍，秦濤依次和他們認識了之後，開始給他們分配任務了。
“在年前，我們已經談妥了一個淺吃水肥大型江海直達貨輪的生意，所以，我們第一個任務，就是把這艘1.2萬噸的散貨船設計和建造出來。”秦濤說道。
“1.2萬噸的淺吃水肥大型江海直達貨輪？”這下輪到楊大偉驚訝了：“在咱們國內，從來沒有過吧？”
“是的，以前沒有，現在就要有了，這條貨輪交貨之後，客戶只要滿意，一定會繼續下訂單的，少說也會有二十條以上的貨輪市場，各位，伱們肩負着爲造船廠開拓新市場的重任。”
“秦工，你有基礎方案嗎？”楊大偉猶豫地問道。
秦濤點點頭：“我會將整體船型設計出來，各位進行細化。我們的船隻既要吃水淺，又要求一定的寬度，需要從南京長江大橋的第三和第四橋墩之間通過。”
秦濤說完，看了一眼房間裡面已經採購的最新款的一臺臺電腦：“各位，加油吧！這款船設計出來之後，我們將會完善七千噸級的導彈驅逐艦的方案。”
導彈驅逐艦，七千噸級？
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沉默寡言的張超，更是目光閃亮，他決定來這裡，就是想要研發國內最先進的軍艦的，當他聽說022導彈艇是從這裡被設計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動心了，他想要在軍艦製造領域裡面貢獻自己的力量。
等到秦濤剛剛給這裡佈置完工作，一名船工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秦總，您快去船臺那邊看看，吵起來了！”
吵起來了？
秦濤有些詫異：“誰和誰吵起來了？”
“叢工和外國人。”
外國人？秦濤更是詫異：“哪裡來的外國人？”
“自動焊接和切割設備的供貨商，島國人。”
秦濤好像明白了什麼：“好，我去看看。”
船臺的一側，已經蓋起來了鋼結構的生產車間，車間有一個籃球場大小，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蓋起來這樣的廠房，足以顯示出來此時的明州造船廠的實力。
他們從自己的鋼鐵廠採購鋼材，然後切割，焊接，很快就把整個車間的框架給搭起來了，然後在表面鉚一層瓦楞板，再噴漆，車間就出來了。
此時，寬敞明亮的車間裡面，已經擺起來了巨大的進口設備。
後世的自動化焊接設備，是一個可以靈活旋轉的機械臂，就像是空間站中使用的那種一樣，可以靈活地旋轉，一些不方便人下手的位置，也可以精巧地伸進去焊接。
現在的這套設備，非常原始，看上去就像是兩個龍門吊一樣，吊臂上的鉤子換成了焊接設備，這樣，通過龍門吊的來回移動，就能夠完成在龍門吊下部的工件焊接。
這個設備，佔據了廠房一半的位置，另一半設備，則是一個巨大的平鋪開的裝置，下面有着縱橫交錯的工型鋼組成的底面，上面有一個可以移動的等離子切割機，算是自動切割裝置。
此時，就在自動焊焊接設備旁邊的操控臺上，幾個人正在那裡爭執。叢菊臉色通紅，雖然身材矮小，但是，說起話來，卻是擲地有聲。
“小泉閣下，貴方既然負責提供這些設備，那就應該給我們安裝調試完畢，讓我們能正常操作，現在，設備已經到位，我們也付了全款，你們不能再加錢！”
叢菊非常的氣憤。
“叢工，請您不要激動。”島國負責人小泉，在那裡卻是非常的鎮定，他看向叢菊，一幅很耐心的樣子。
“我們以前的合同，談的就是設備的價錢，畢竟，我們的很多客戶，已經會自己提供生產設備了。”小泉說道：“現在，如果要讓我們給調試，那麼，就得繼續加錢，我們需要從國內請專家過來，來回的機票，出差的補助等等，加在一起，一百萬美元，一點都不多。”
“整個機器設備，我們已經花了兩百萬美元，現在，僅僅調試，就要我們一百萬美元，貴方也太過分了吧？”叢菊無比的氣憤。
島國人是自帶翻譯過來的，此時，聽到了叢菊這樣說，翻譯直接就回答了：“如果不出調試費，那我們就走了，窮鬼。”
啪，啪，啪！就在這時，鼓掌的聲音響起，這聲音太不應景了，叢菊憤怒地扭頭，看看是誰在這裡鼓掌搗亂，卻發現是秦濤過來了。
曲高和寡，沒有人附和，秦濤的鼓掌拍了幾下，也就過去了。
“一個狗屁翻譯，也有資格罵咱們窮鬼？你一個月賺多少錢？”秦濤瞟了翻譯一眼。
“一萬日元。”翻譯沾沾自喜。
“萬元戶啊。”秦濤的語氣中滿是調侃：“要是換成津巴布韋幣，那估計能換上億。換成咱們人民幣嘛，貌似八九百塊錢吧？一個月一千塊錢都不到，還吹什麼牛皮？”
也不知道這個時代的津巴布韋幣的匯率是多少，反正，那些發展中國家，貨幣肯定是不值錢的。
“哼，八九百塊錢，還算低？你們這裡的人能賺多少？”
“叢工，上個月工資加獎金，拿了多少？”秦濤向叢菊問道。
“四千。”叢菊回答道。
什麼？翻譯的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就憑你那水平，也沒法和咱們叢工比，和咱們普通工人比吧，張師傅，你上個月工資加獎金，拿了多少？”
被點名的張師傅，滿臉的興奮：“兩千！”
上個月的工資是最多的，因爲上個月有年終獎啊！
不過，對方又不知道，在這個月工資三五百就算高薪的九十年代初期，造船廠的工人工資，說出來能嚇死人的。
“就你那八九百塊錢，還是一旁涼快着去吧！”
翻譯張開的嘴巴終於合攏了，他的臉上露出了討好的笑容來：“咱們廠裡和外國人打交道，總得要個翻譯人員吧？我精通多國語言，可以當專業翻譯，給我比工人高點的工資就成，一個月三千，不嫌少。”
“哼，三千，我們還不如養條狗呢。”
“汪汪。”翻譯很配合。
“滾。”
把噁心人的翻譯趕走，秦濤看向了趾高氣昂的小泉。
“小泉閣下，你們公司利用我方人員不懂國際貿易的相關規定，在合同中故意漏掉了相關調試的內容，然後想要再額外加錢，這種做法，太卑鄙了。”
“合同就是合同，既然簽署了，就要按照合同的規矩辦事，貴方既然不想出調試費用，那麼，我們的合同，就算到此爲止了。”
秦濤笑了笑：“你以爲你們走了，我們自己就無法調試了，這種自動化焊接設備，只是第一代產品，只要校準基準點就行了，三五下的事情，還真以爲是高大上的多向機械臂呢？”
小泉睜大了眼睛，他沒想到，秦濤一下子就說出來了調試的方式！
對方真的會？
“你們可以走了，不需要你們調試，我們也能讓機器正常運轉起來，不過，今天發生的事情，我們會告訴整個國內所有的造船行業，讓他們在選擇自動化焊接設備的時候，避開你們島國三菱公司，從法國，德國，英國，都能選購到此類設備，何必在你們那裡上當受騙。”
小泉腦門上的汗水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現在，全世界的造船業都進入了蕭條期，他們三菱公司下屬的自動化設備公司，也是外銷無路，只有東方這裡，靠着人力資源的優勢，可以接到新的船舶建造訂單，同時，這裡的生產設備落後，也需要更新換代。
可以說，這裡是他們今後幾年主要的利潤來源，如果要是背上一個壞名聲，以後他們還怎麼賣更多的自動焊接設備？
“我秦濤，說到做到。”秦濤加重了語氣。
秦濤？帶着明州造船廠迅速崛起的那個？小泉的目光從高傲變成了驚訝，又從驚訝變成了佩服，突然間，他彎下腰，向秦濤深深鞠了一躬。
這下，周圍的人都興奮起來了，有人鼓掌，跟着，更多的人鼓起掌來。
他們當然不是爲島國人的恭敬有禮而鼓掌，是爲了秦總的風采而鼓掌。
雖然他們不知道秦總在嘰裡咕嚕地說什麼，但是他們可以用眼看，剛剛的島國人，多麼的傲慢，現在呢？秦總來了，島國人就認慫了！
“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們的錯，我們願意給貴方免費調試。”小泉說道。
“可是，我們的心靈已經受到了很深的傷害。”
小泉一愣，對方該不會要什麼精神損失費吧？
“您還有什麼要求，請講。”
“這套設備，五年之內的維護，都由你們免費提供，隨叫隨到。”
“可以。”
“五年之內的耗材，你們也要負責免費提供。”
“可以。”
“暫時就這麼多了，如果你們的表現讓我們滿意，我們後期可能還會從你們那裡採購更多的自動化設備，也可以宣傳給其他的造船廠。”
“多謝秦總。”小泉再次鞠躬。
“只要你們別出幺蛾子，我們還是好朋友，你們的技術人員，還得從島國飛過來，所以，這些設備，我來調試。讓你們知道，剛剛我不是在說大話。”
說完，秦濤走向了操控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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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