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醫生！”
牛寶華剛從病房出來，還沒回到值班室，就看到方樂來了。
“牛主任。”
方樂向牛寶華打了聲招呼。
“去我辦公室？”
牛寶華一邊詢問，一邊前面帶路，帶着方樂到了他的辦公室。
“方醫生，褚建林那邊怎麼說？”
牛寶華一邊給方樂泡茶，一邊問道。
“不太好說。”
方樂道：“從患者的情況來看，完全可以做劈離式，不過那邊的患者家屬有點不樂意。”
“還由了他們了？”
牛寶華當下就哼了一聲道：“現在肝源稀缺，好不容易遇到合適的供體，而方醫生你這邊又能最大限度的利用，一顆肝臟挽救兩位患者，這可是功莫大焉。”
“我已經和褚主任說過了，如果那邊患者家屬執意不同意，那就讓他們另請高明。”
方樂點了點頭。
“對，就要這樣，不能慣他們的毛病。”
牛寶華點着頭。
要是方樂不同意，那麼協和那邊誰來做這臺手術？
沒人做，那到時候肝臟肯定是他們這邊的，總不能白白浪費一顆肝臟吧？
至於說協和那邊的患者，那是患者家屬不同意，又不是醫生不挽救。
患者要是在自家醫院，牛寶華自然是全力以赴，可現在患者在協和，患者家屬又鬧幺蛾子，牛寶華才懶得管他們。
還有讓請別的專家？
這要是還有一個月或者大半個月的時間，協和或許還能請到別的專家，可現在也就五天時間，從哪兒去請專家？
“等等看，希望褚主任能談好。”
方樂點了點頭。
站在醫生的角度，方樂自然還是希望褚建林能夠談妥的，畢竟是一條生命。
可患者家屬真要執意不同意，到時候二選一的話，方樂自然是願意救聽話的，而不願意救不配合的。
很多時候，一些急危重症患者，其實都是被患者家屬耽誤的。
患者送到醫院，且不說缺不缺錢的問題，在不缺錢的情況下，不少患者家屬在遇到一些大手術的時候都喜歡刨根問底，特別是那種一知半解的，動不動這兒有危險，動不動哪兒有危險，猶豫來猶豫去，最後錯過了最佳時機。
還是那句話，黑心醫生肯定是有，但是大多數醫生都不會自己給自己找麻煩，無冤無仇的，何必呢？
“方醫生喝茶。”牛寶華給方樂倒了一杯茶。
“牛主任，那位小日子現在還在深海市？”
方樂問道。
“還在，前幾天深海市第一醫院在田邊有郎的指導下，完成了一例活體肝移植手術。”牛寶華道。
“牛主任不妨給深海市第一醫院的張主任說一聲，就說咱們即將開展國內首例劈離式肝移植手術，邀請張主任過來參觀。”
方樂沉吟了一下說道。
“邀請張瑞華？”
牛寶華愣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好，好，我這就給張主任的打電話。”
......
協和醫院。
褚建林掛了方樂的電話就有點惆悵。
倒不是因爲方樂的態度，而是因爲突然出現的這個糟心事。
好端端的，怎們就出現了一個供體匹配兩位受體的情況了呢？
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兒，褚建林起身出了辦公室，到了病房。
病房裡面，何文魁和苗老兩個人都在病房。
看到褚建林進來，何文魁也只是看了一眼褚建林，都懶得搭理。
倒是苗老向褚建林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褚建林走到病牀邊上，例行給患者做了一番檢查，然後道：“苗老，何司，咱們外面說？”
何文魁本不想搭理，苗老卻站起身來：“好。”
走到病房外面，何文魁向病房裡面看了一眼，這才道：“褚主任，你說的建議我們是不會同意的。”
“苗老也是這個意思？”
褚建林問道。
剛纔進了病房，看苗老的態度，褚建林就猜到何文魁應該已經給苗老說過情況了。
苗老沒吭聲，三個人繼續走着，足足過了一分鐘，苗老這才道：“事情我聽說了，按說這個方案確實是最佳方案......”
褚建林沒說話，等着後半句。
“但是......”
苗老緩緩道：“人都有私心的，每個人都有，我也不例外，我就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希望她能平安的，雖然我不懂醫，但是也能知道，一顆肝臟一個人用和兩個人用肯定是有區別的。”
“苗老。”
褚建林耐心的道：“我先給你們說一下肝移植，肝移植手術.......”
褚建林把肝移植手術的大概說了一下：“就說之前在江中市做的首例活體肝移植手術，供體是患者的母親，術後不僅僅要保證患者，同時還要保證供體，並不是整顆肝臟都移植過去的.......所以，方醫生的治療方案真的是非常好的方案，兩邊都能兼顧到”
“這一次和江中那邊還是不同的。”
何司道：“江中那邊是活人，肯定要照顧供體，可這一次.......並不需要照顧供體，風險係數應該更小纔對。”
褚建林就有點無語了。
要不是何文魁和苗老真的不是普通人，褚建林都懶得搭理了。
這特麼沒法溝通了。
“苗老和何司還是這個態度？”
褚建林問。
“褚主任，您不用多說。”
何文魁道：“目前我愛人在協和醫院住院，咱們醫院也就我愛人一位需要做肝移植手術的患者，褚主任作爲主治醫生，難道不應該把心思用在自己的患者身上？”
“何司說的不錯。”
褚建林點了點頭：“目前我確實是您愛人的主治醫生，但是肝移植手術我卻沒能力去做，剛纔和何司溝通之後，我給方醫生說過情況......”
說着，褚建林頓了頓：“方醫生的意思是，如果何司和苗老你們這邊不同意他的方案，這臺手術他就沒法做了。”
“什麼意思？”
何文魁臉一沉。
“何司別誤會。”
褚建林急忙解釋道：“方醫生現在就在滬上那邊，正是滬上醫院邀請過去的，如果不能兩臺手術一起做，方醫生也只能兼顧一臺手術，咱們這邊說的晚了點。”
站在褚建林的角度，自然還是要幫方樂說說話的，哪怕不做，也要委婉一些。
“不是隻有一顆肝臟嗎？”
何文魁反問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或許滬上醫院還有別的患者。”褚建林道。
“哼。”
苗老哼了一聲道：“離了他張屠戶，我就不信我還就要吃帶毛豬。”
“苗老，何司......”
褚建林還打算再說，卻被何文魁打斷了：“褚主任不用說了，專家我們來想辦法。”
“好。”
褚建林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又道：“苗老，何司，時間不多了，錯過這一次，還能不能再等到合適的肝源就不好說了。”
說過，褚建林也不多說，直接回了辦公室。
........
“褚主任！”
褚建林剛剛回到辦公室，副主任就進來了。
“坐吧。”
褚建林招呼一聲，然後揉了揉太陽穴。
“主任，出什麼事了？”副主任問道。
“頭大啊。”
褚建林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現在苗老這邊不同意，方醫生就不願意做手術......”
“如果方樂真的能做劈離式，這個方案肯定是最佳方案啊。”副主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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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救兩個人，卻捨棄一個人，大多數醫生都做不出來這樣的決定。
當然，在面對一些利益的時候，也不是沒有人妥協，可一般能妥協的，那都是水平不濟，像方樂，現在是國內肝移植這方面的獨一份，自然不需要妥協。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患者家屬不同意，怎麼辦？”褚建林有點煩躁。
“那就讓他們去請專家嘛，反正咱們沒這個水平，到時候請不到專家，不妥協也要妥協。”
副主任倒是看的開。
人嘛，有時候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苗老那邊現在不同意，那是覺的還有別的指望，當沒有指望了，看他同意不同意？
“如果真要請，其實還是能請到的。”
褚建林道：“R國的田邊有郎現在就在深海市，這也是唯一有可能在術前請到的肝移植專家。”
其實這也是褚建林比較煩的原因之一。
從江中回來之後，不僅僅是牛寶華，褚建林、孟慶飛等人都在籌備肝移植手術，給這方面做準備。
褚建林的首選自然是方樂。
無論是本國醫生，還是就患者術後的情況而言，方樂都是首選。
江州省醫院的患者雖然術後還不到兩個月，可目前情況相當好，長久不好說，就這一段時間的狀況來看，方樂的手術做的相當成功，患者預後也超出了預期。
有首選自然也有備選，目前國際上能做肝手術的專家不多，確實不好邀請，但是湊巧田邊有郎就在深海市。
昨天苗老和何文魁詢問的時候，褚建林沒有提，是因爲已經先一步給方樂打了電話，然後才和患者家屬溝通的，方樂同意了，就沒必要節外生枝。
現在方樂這邊拒絕手術，苗老和何文魁肯定會再想辦法，如果何文魁邀請到了田邊有郎.......
那麼被動的就是方樂了。
因爲褚建林很清楚，如果真的是兩者競爭，滬上那邊爭不過的可能很大，何文魁這邊只需要想辦法和供體達成協議，那麼就能佔據主動，褚建林不認爲何文魁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