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士們圍上來,和周陽說話問好。周陽和他們說着話,慨,版暖的。與他們不是兄弟,沒有血緣關係。可是,一見到他們,就心裡踏實。
這就是血與火,生與死。鑄就的情誼!
正說着,李廣、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馮敬他們先後來到。一見面,自有一番打趣說笑,說到歡喜處,衆人轟然大笑。
李廣、程不識二人久歷戰陣。對兵士有着特殊的感情,一覺睡醒,就趕過來看望,沒想到,竟是撞到周陽。公孫賀、公孫建他們和周陽一般想法,一天沒見到將士們。總覺得少了點東西,這才趕來。
將士們睡了一天,還沒有吃飯。有些餓。留守的兵士早就準備好了營飯,隨時可以送上。周陽吩咐一聲。送上營飯,一人一份。周陽也要了一份,李廣、程不識他們自然不會例外,席地而坐,一邊吃營飯,一邊說笑調侃,其樂無窮也。
數千漢軍將士圍坐在一起,在這一刻。沒有將軍與軍官,沒有軍官與兵士的差別,有的只是兄弟般的情誼。放開了說,放開了聊,別有一番情趣,讓人難忘。
吃飽喝足,說笑了老一陣,周陽、李廣、程不識他們這才與將士們作別離去。將士們把周陽他們送到營門口,依依惜別。雖是暫別,仍是不忍分離,這就是生死之情。
出了建章營,李廣、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馮敬、秦無悔他們圍着周陽。李廣嘴快,率先說話:“大帥,你封了萬戶侯。府第最大;最氣派,我們得去看看。今晚上。你得請我們飲宴!你們說,好不好?”
這話透着幾分調侃之意。自有一股歡喜勁頭,程不識他們轟然叫好:“好!”
“成!到我府上去!”與李廣他們飲酒,自有一番樂趣,周陽欣然。
這事就說定了。李廣、程不識他們簇擁着周陽,朝周陽的“破虜侯府”行去。
這一路人可不得了,那是英雄扎堆,一路行來,惹得百姓發出陣陣尖叫聲,更有一大羣百姓尾隨而來,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卻是沒有人打擾他們,只是遠遠隨着,比起現代社會的粉絲理性多了。
不緊不慢的走着,說些別來之事。很快就到了周陽的府第,周陽一瞧之下,竟是嚇了一大跳。
只見府門前人山人海,沒有一千,也差不多。周陽離去時,大門口除了守門的兵士,別無他人,怎麼一下子冒出這麼多人呢?
“大帥來了,大帥來了!”人羣中有人眼尖,率先認出周陽。
這一叫不打緊,呼啦一下。人羣立時圍了上來,朝周陽施禮:“見過大帥。”
周陽這次沒有回禮,而是打量着眼前的人羣,他們不是普通百姓。
有的個頭高大,一身的精悍之氣;有的獐頭鼠目,一瞧便不是好東西;有的臉上佈滿傷疤,眼睛轉動之際,兇光畢露”練武的。習文的。各種各樣的人都有,和百姓兩字挨不上邊,倒象是作惡多端的不法之徒。
“你們是何人,爲何到此?”
周陽手中的馬鞭一指,瞳孔一縮。戰場歷練出來的威勢立現,喝問起來。
聲音並不大,這些人異在耳裡。彷彿炸雷在耳際鳴響一般,不由得氣矮。
“稟大帥,我們是士!”一個個頭高大。身有精悍之氣的男子上前一步,衝周陽一抱拳,自鳴得意的道。
“士?”
這個詞周陽無數回聽說過,那是一種能耐極大。才幹不凡之人的美稱,把眼前之人打量來打量去。怎麼看怎麼挨不上邊。
“大帥,我們這些士,各有一身人所不及的能耐!”這個男子自誇起來:“高來高去,仙術道法,遁地走大帥若是有興,我們願爲大帥奔走,效犬馬之勞。”
扳着手指頭,一樁樁,一件一件的說來。飛檐走壁,六甲之遁法,仙術道法說得口沫橫飛,說到最後。連雞鳴狗盜也扯出來了,還昂着頭。挺着胸,彷彿狗盜之事很自豪似的。
周陽越弈越不是味兒,這不是一羣騙子嗎?整日裡遊手好閒,無所事事,攀附權貴富豪之家,混吃混喝。
李廣他們卻是聽得眼睛放光。臉上泛着紅色的光芒,大是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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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嘴的李廣撫着額頭,大是豔慕:“大帥,這些士是慕你威名,前來投你,大帥,你把他們收下。收下吧。有了他們,你要做事。那就方便多了。”
漢朝承戰國遺風,養士之風盛行。漢朝很有幾個以養士出名的大人物:季布、雜布、實嬰、田蛤、主父偃皆好此道。
那些有錢人,權貴之家。往往爲了攀比。相互竟爭,給這些所謂的士上等待遇,不僅好酒好肉養着。還要發給月俸,彷彿他們的錢多得沒處花似的。
更有甚者,因爭士而結成死仇。
養士花費甚巨,有些大家族爲了養士。錢不夠,就去做爲法亂紀之事。終致家破人亡。
這些所謂的士,有幾個是乾淨的?多是些不法之徒,殺人越貨之後。找個地方躲起來,官府還不敢問。
“閉嘴!”周陽對李廣很是欣賞,少有的嚴厲起來,大聲喝斥。
李廣愕然半餉,根本就不明白他的話哪裡不對這可是很合適宜的呀,哪個權貴之家不養幾個“士”呢?以周陽大帥的身份,養他千兒八百,不是問題。
如此好的建議。竟然給周陽呵斥了,太陽是
“你們也配稱士?”周陽手中的馬鞭指着數百人,大聲喝問起來。
“呵呵!”適才那個說話的男子,得意的一笑:“大帥有所不知,士仗義行俠,忠心爲主,可爲大帥不計生死。”
“是嗎?”周陽不動聲色的問道:“你以前是哪家府上的貴客?”
“這個”這個男子臉露爲難之色,馬上就賠着笑臉:“大帥,士只問才幹,不問出處,在下願爲大帥效犬馬之勞。”他是在規避問題。
這些所謂的士,其實是喂不住的狗,哪裡的好處大,就去哪裡,什麼賣主求榮的事皆能做出來。就眼前這些人中。被養過十回八回,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
“大帥,大帥!”周陽還沒有說話。一個急惶惶的聲音響起。遠遠的傳了過來。
周陽一聽說就知道是竇嬰到了,尋聲望去,只見一輛馳馬高車急馳而來,竇嬰一顆頭顱掛在車窗上。一臉的焦急,白淨的臉龐上滿是汗水。
“刷!”一見竇嬰到來,這些士頭顱一下子低了下來,彷彿做了賊似的,連正眼都不敢瞧竇嬰一眼。
“魏其侯!”周陽笑道:“何事讓你這般焦急?可是匈奴打來了?把你的府第給擄掠了?”
“不是,不是!”竇嬰掃視一眼眼前的人羣,長吁一口氣:“大帥。你如今身在高位,若要養士。只要你說一聲,自會有士並來。你何必與在下爭搶呢?”
周陽大是意外,問道:“魏其侯,你這話何意?我什麼時間說過要養士了?我哪與你爭搶過?”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竇嬰大是放心,賠着笑臉:“大帥,在下別無所好,唯好養士,門下食客三千。如今,大帥封侯的消息一傳出。一下子就跑掉近千人,他們說要投入你門下。大帥,你就高擡貴手,饒過在下吧。”
“哈哈!”
周陽大笑不已,笑得前仰後合,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魏其侯柚魏其侯,我說你什麼好呢?你是錢多得沒處花了?你瞧瞧他們,哪一個象士?哪一個有士的樣兒?”
“大帥,你這話在下不敢芶同!”先前說話那個男子大聲抗辯:“士可殺不可辱!大帥,你這是在辱我們!”
昂頭挺胸,一副寧死不願受辱的樣兒。
“對!”一衆人,適才的頭顱還低垂着。如今卻是高昂着,彷彿鬥雞一般,擺出一副我是士。可殺不可辱的氣魄。
“葛峰!”竇嬰忙上前相勸:“大帥不是那意思,你別多心。”
“我就是那意思,瞧不起你們這些雞鳴狗盜之徒!”周陽手中的馬鞭指在葛峰的鼻子上,聲調很高:“尤其是你,不以爲恥,反以爲榮。你們說,你們哪一個不是遊手好閒,哪一個不是身犯王法,求庇於權貴之家?哪一個不是想着攀一門高枝,混吃混喝。吃飽了,喝足了。沒事做,就去欺凌百姓。以此爲樂!我有沒有冤枉你們?”
一通聲色俱厲,宛若雷霆轟鳴。震得數百人面面相覷,作聲不得了。
一衆人氣憤難言,更有人握緊了拳頭,眼露不甘之色,卻是沒人出面反駁。周陽絕對沒有冤枉他們,說的是事實。
“葛峰,你說話,有沒有做過欺壓良善之事?”周陽手中的馬鞭抽在葛峰肩頭上,大聲問道。
“這個”這個,”葛峰結巴了,無言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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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士非得已,偶爾做點越禮之事,也是人情之常嘛。”竇嬰馬上爲葛峰開解。
“魏其侯呀魏其侯,你身爲太傅。位在三公之列,竟然包庇縱容這等之徒小心,郭都上門。”周陽哈哈一笑,手中馬鞭朝人羣一點:“他們都是你府上的食客,是你嘴裡的士。我什麼也沒有說,他們就舍你而去,前來投奔於我。你還把他們當作寶,你錢多得沒處花的話不妨拿點出來助軍吧!長城大戰。戰死無數,很多將士家裡需要錢呢。”
“我要是有錢,我不會用來養你們,我會分給戰殞將士的遺孀遺孤!”周陽扯扯嘴角,很是不屑。
不是周陽過份,而是葛峰這些人的嘴臉讓人看着不爽,讓人噁心。明明是不法之徒,做了不少欺壓良善的事情。還把自己說成“士”讓周陽無法忍受。
一拍馬背,就要進府。
“慢!”
一個文士模樣的士,分開人羣,擋在周陽馬前,一臉的不爽:“大帥口口聲聲辱及士,是可忍,孰不可忍?大帥不給我們說個明白,那就是與天下上爲敵!”
好大的帽子,竟然拿天下之士來威脅周陽了。
周陽眼裡厲芒一閃,這個文士不由得後退一步,差點沒尿。那是用匈奴人頭喂出來的殺氣,周陽就是一個眼神,那也是殺氣騰騰。哪是他能禁受得住的。沒有尿,已經很不錯了。
“算你有點膽識。沒有尿!”周陽微一點頭。
這個文士的臉更加難看了,卻是無言反駁,周陽冷笑道:“你口口聲聲說士,我就告訴你,什麼叫士?”
“敢問大帥,你以爲何爲士?”這個文士嚇得不敢說話了,葛峰冷着一張臉,插話了。
“炎黃地,多豪傑,以一敵百人不怯。人不怯,仇必雪,看我華夏男兒血!男兒血,自壯烈,豪氣貫胸心如鐵!手提黃金刀,身佩白玉、環。飢唉敵酋頭,渴飲敵人而!”周陽並同有回答,而是引吭高歌起來。目兒行》是邊關將士傳唱的戰歌。周陽的嗓子不是那麼囑傭斤。可是,他是用心在唱,唱出了驚天動的氣勢,很有感染力。
“兒女情,且拋卻,瀚海志。只今決!男兒仗劍行千里,千里一路斬胡愕!瀚海飛戰歌,歌歌爲我華夏賀!單于王庭舞鋼刀,刀刀盡染匈奴血!立壯志,守奇節”李廣、程不識、馮敬、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他們跟着周陽唱起來,唱得是熱血沸騰,激奮異常,右手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劍柄,戰場廝殺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彷彿回到熱血迸濺的戰場似的。
唱完,周狙久久沒有說話,胸口急劇起伏,心神盪漾,無法平靜。邊關廝殺時,多少兄弟,就是唱着這首歌,與匈奴浴血拼殺,至死無悔。
葛峰他們聽着這首激情沸騰的戰歌,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站立不安。
周陽雖然沒有說話,那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那就是:這纔是士!
吸口氣,周陽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冷冷的掃視一眼這些所謂的士。大聲道:“這纔是奇男子,這才配稱士!你們和他們比,渺微不足道,你們應該感到羞愧”。
李廣大聲道:“大帥,末將明白。什麼叫士了!這些人,只能叫鳥人!還不快滾!”
吼聲如雷,震得人耳鼓嗡嗡直響,可是。這些人卻是站着,並沒有動。象周陽這種新崛起的權貴,在哪裡去找?他們寧願給周陽喝斥,給周陽打罵,也要投入周陽府中。
“你們口口聲聲說士可殺不可辱。我罵也罵了你們,辱也辱了你們。你們爲何還不快滾?”周陽手中的馬鞭一揮,發出啪的一聲響:“你們寧死不屈的氣慨哪裡去了?”
一個個低垂着頭顱,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那個文士更是一顆頭顱都快鑽進褲襠了。
“魏其侯,這就是你養的士?”程不識大是惋惜,一頂碩大的頭顱不住搖晃:“比起浴血拼殺的兄弟們,他們差遠了!差得太遠了!魏其侯,我是太后舉薦的,看在太后情份上。我勸你一句:與其養他們,還不如把錢拿出來助軍”。
竇嬰搖搖頭,臉色變幻,數次欲言,卻是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長嘆一聲:“哎!”
手一招,車奴把車趕來,竇嬰衝周陽一抱拳:“謝大帥點醒!竇嬰終於明白何爲士了!”一頭鑽進車裡。車奴趕着馬車,疾駛而去。
他興沖沖的趕來,準備向周陽討饒。要周陽不收留他的食客,卻沒想到,竟是這種結局。他一向引以自豪的食客三千,卻沒有一個象樣的。
周陽一首《男兒行》,讓他明白了什麼叫士:那些在邊關浴血拼殺的粗豪漢子,纔是士!
周陽一拍馬背,追風寶駒朝府門行去。李廣他們緊隨而去,臨進門前,李廣回頭吼道:“還不快滾?想吃李廣的箭矢?”
吼聲如雷,卻是沒有人聽,這些人眼巴巴的望着周陽的府門關上。卻是沒有一人離去。
“怎麼辦?。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誰也拿不出主意。
士,在漢朝是很吃香的,他們走到哪?,哪裡就有好酒好肉,好吃好喝,把他們養着,把他們供着。稍不如意,他們就會去另一家。
可是,遇到周陽,他們傻了。周陽不僅沒把他們供着,反到是喝斥怒罵全用上了,他們還不得不讒涎着臉,求着周陽收留他們。
從戰國時代的四公子,養客數千,到如今,已經數百年過去了,就沒有遇到過這種事。
周陽開了一代先河。
這些所謂的士,不過是自高身份罷了。爲的就是混吃混喝。真要拿下臉了,他們虛僞的一面就顯露出來了。
“等!”
葛卑一咬牙,鐵了心,非要投入周陽府裡不可。
唯今之計,只有等了。只能和周陽磨,總能讓周陽收留他們。這也是戰國養士之風盛行年代的一個常法,那些不爲人重視,或者不被收留的士,就用此法達到目的。
最有名的,要算孟嘗君手下的馮緩了。
他們一等二等,周陽的府第並沒有向他們敞開,卻是等來了寒風與冷月。有人禁受不住了,罵罵咧咧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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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陽威名正盛,風頭正勁,攀上週陽。那就是風光無限,走到哪裡都高人一等,可以自豪的說上一句“我是周大帥的人”誰也拿他們沒辦法,即使是觸犯了王法。
第二天,他們接看來等。來的人比起頭天更多了,有近兩千人。把府第圍得水泄不通。
葛峰看在眼裡,特別開心,如此之多的人,就不信拗不過周陽。果然。如他所願,周陽的府第打開了,葛峰精神大振,看來周陽備好了酒宴。要請他們去吃喝了。
以酒宴相迎,是養士之家最基本的禮節,無不是如葛峰一般想法,精神大振。
可是,府裡出來的並不是周陽。而是幾個僕人。更不是請他們去喝酒吃肉,而是豎了一塊牌子。牌子上寫的有字。
一瞧牌子上的字,葛峰他們臉色驟變,灰溜溜的去了。只一口氣功夫,原本熱鬧如東市的府門前。竟然冷清下來,一個人也沒有。
葛峰他們不僅去了,還一臉的羞愧之色!瞧他們那羞愧模樣,恨不的有條地縫,立時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