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八條船
幾天後，船行到龍安碼頭，龍安府是大埠，很是繁華，船靠岸後，莫敢和另一個隨從要上岸採買米菜，芳菲羨慕地看着，在船上幾日，誰不想到岸上走走啊。
莫敢笑道:“想去就跟着我吧。”
說着，他看了看蔣雙流，蔣雙流不說話就代表可以。
芳菲的眼睛亮了:“小姐，我們一起去吧。“
“我不想去。“沈彤說道。
“那......那奴婢也不去了“，雖然失望，可是芳菲還是願意和小姐在一起，“不去了。“
“你去吧，給我帶點蜂蜜花生，要房記的“，沈彤笑了笑，“聽我娘說的。“
原來是聽太太說的啊，難怪小姐會知道什麼房記。
芳菲歡天喜地跟着莫敢走了。
再說，有人給花錢啊。
他們的船一直跟在楊家船後面，如此走了十幾天，內西江匯入運河，一路北上。
蔣雙流無語，他是不應該在這裡出現的，柳家灣是小地方，龍安府人多眼雜，他不適合露面，但這些不適合對小孩子說。
“不想動。”蔣雙流氣定神閒。
她沒聽說過姓蔣的人。
兩個時辰後，莫敢他們回來了，芳菲拿着一大包蜂蜜花生，興奮地講訴排隊的經歷，有好多好多人在買呢，一定很好吃，太太真是好介紹，她沒有偷吃，就是聞了聞。
今天，莫敢又要上岸買米糧，芳菲要跟着，莫敢沒答應。
“無趣。”沈彤說道。
所以，這些船不是跟着他們，而是衝着楊家來的。
這一次，莫敢回來很早，對蔣雙流點點頭，莫敢說道：“好，那就在這裡住一夜吧。”
芳菲失望，她很喜歡這個差事。
最終，辛五把她背了回去，她沒被沉江，辛五捱了四十棍，打得皮開肉綻。
芳菲撅嘴，小姐讓她跟着這位莫敢哥哥，把莫敢哥哥說過什麼，做過什麼都告訴她，可今天莫敢哥哥不讓她跟着，是發現她是探子了嗎？
這一路上，他們沒少泊船暫住，但只是住，卻不上岸。
剛開始是有一條船跟着他們，他們的船快行，那船也快，他們的船慢下來，那船也慢，他們的船靠岸，那船也靠岸。
沈彤摸摸她的小卷毛以做誇獎。
“大叔也沒有去啊。“沈彤笑嘻嘻的。
沈彤轉過身去，嚼着顆花生，餘下的推到芳菲面前：“原來是甜的啊，你們拿去吃吧，我喜歡吃鹹的。”
沈彤不知道這些船是跟着自己坐的這條船，還是楊錦程的船。
她仔細回憶，前世好像沒殺過姓蔣的。在死士營的十年裡，除了執行任務，她是與世隔絕的，跟着滅燈師太住在山野之地，直到那年進京，她才知道原來已經改了年號。
“巧了，我也是。”沈彤學着他的口氣，龍安府啊，她來過，在這裡殺過人，龍安衛副使連少安，那是個硬茬子，可最終連少安和他的十六名護衛，全部狙殺殆盡。
正在這時，轟的一聲，巨響傳來，放在小几上的水杯震得一陣晃動，茶湯潑了出來。
她忽然想起那個梅勝雪，梅家臥薪嚐膽，想找沈家要說法，真是可笑，不過，看梅勝雪的行事，這些年應該是在路上，姓蔣的瞞不過她。
船多了，就不再是傻傻跟着，沈彤在心裡給這些船編號，今天是甲號船在前，其他船就在後面，決不越甲船半步，明天是乙號船在前面，其他船就在後，總之，只要沒有人像她一樣給船編號，走在前面的船就很難發現。
“怎麼不去一起逛逛?“一直沒有說話的蔣雙流開口了。
後來是兩條船、三條船、四條船，船越來越多，今天沈彤數了數，居然有八條之多。
……
不同的是，往常都是暮色四起，今天才剛過晌午。
看他連趕路也要避開楊家，想來楊家是認識他的。
“有趣嗎？”一個聲音傳來，沈彤知道，這是姓蔣的。
楊錦程啊，他要回京城，姓蔣的要跟在他後面，那就是確定也要去京城了。
不久，那八條船陸續也到了，但是這些船並沒有停，而是繼續向前走了。
既然想不出，也就不想了，她的目的就是去京城，只要姓蔣的把她帶到京城，其他的，管他呢。
“小姐，那些船……”瞧瞧，連芳菲也發現了，這樣明顯，姓蔣的這些人又怎會不知道？
沈彤目送那些船走出很遠，直到消失在來往的船隻中。
那次，她受了傷，帶隊的丙一嫌她累贅，要把她綁上石頭扔進內西江，辛五一劍刺在丙一身上，丙一措不及防，捱了一劍，辛五冷笑：“現在你也受傷了，是不是也要綁上石頭沉到內西江？”
再上路，船就慢了起來，有時還會停上一會兒，沈彤知道，這是不想被楊家的人發現。
又行了七八日，沈彤漸漸感到了異樣。
芳菲剛把一顆花生塞進嘴裡，沈彤就低聲問道：“遇到誰了？”
蜂蜜花生當然是甜的啊，小姐不喜歡啊……小姐是給她吃了啊！
芳菲四下看看，見沒有人注意她們，在沈彤耳邊小聲說道：“就是請我們吃蔥油餅的那位公子，奴婢沒說見過他。”
而她，從那以後，恨不得把心掏給辛五……
聽說船不走了，芳菲歡呼，起身就要往甲板上跑，沈彤拉住她：“今天不許離開我半步。”
芳菲不明所以，但，小姐永遠是對的。
這個姓蔣的究竟是什麼來頭呢？
莫敢卻湊到蔣雙流耳邊低語幾句，蔣雙流嗯了一聲，道：“那就跟在他們後面吧，還是不要碰上的好。”
所以這龍安府有什麼可逛的？房記的蜂蜜花生，是她當年佈防時看到的，生意很好，很多人排隊，芳菲這饞嘴丫頭一定喜歡吃吧。
接着，又是幾聲，卻沒有第一聲響了，發悶，像是打進了水裡。
“小姐，這是放炮仗嗎？好響。”突如其來的巨響，芳菲嚇得小臉發白。
“不是普通的炮仗，這是能炸死人的魚雷。”沈彤重又把頭探出去，那炮還在響，這是要把楊錦程炸死嗎？
姓蔣的和隨從都已到了艙外，其它船上的人也都出來看熱鬧，恐怕都和芳菲同樣的想法，以爲是大炮仗，呵，姓蔣的不怕被人看到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