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裳將錄音筆摁下，現在頭疼的，就只有剩下的莫卓絕——
“卓絕，上次問你討不討厭你的親生爹地，你說不討厭，也不喜歡。如果我帶你去見他——你想不想？”
“隨便。”
“不能隨便，只有唯一的答案？”
“嗯。”他點了下頭，“想。”
“你想？”上次不是都說好了，爹地和媽媽他選媽媽嗎？纔多久就變卦了？！
“他打輪胎的槍法還可以，我想跟他PK。”
“……”
白雲裳沉默了一下，憑藉她對兒子的瞭解，莫卓絕對司空澤野明顯很有興趣。第一他求知慾旺盛，第二那畢竟是他的親生爸爸，第三上次來追車的司空澤野還挺酷的。
莫卓絕口是心非，又心高氣傲，這一點遺傳了她和司空澤野。
白雲裳上次給他的選擇是“爸爸和媽媽你選誰”，如果是“兩個爸爸你選誰”，結果很可能不一樣……
白雲裳甚至都不敢問出口！
司空澤野將那副畫像裱了框，懸掛在牀的正前頭。畫已經被揉得皺巴巴的，還破了好幾處，掛在牆上實在相違和。
可是司空澤野經常會端着咖啡，站在畫前凝思。
他在想白雲裳在畫這副畫是什麼心情，在想白雲裳說的哪些話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在想她對他當時的行爲是有多失望，失望到了怎樣的程度，臨別前，纔會用那樣的目光看他。
如此決絕，而又冷清。
冰冷的瓷杯磕着脣，他想得多了，頭就開始劇疼。
咖啡沒喝上，全在牆上潑開了……
司空澤野以手支着牆，手指緊緊壓住爆裂疼痛的頭部，恨不得將它挖出來……
“司空先生，”手錶裡，卻忽然傳來響動，“在嗎？我想跟你談談。”
下午。
白雲裳坐在黑市茶吧的一間包廂裡，不時擡起手，看看手錶上的鐘。
當然，不是對方遲到了，是她來得早了……
還有15分鐘，爲什麼每一分一秒都是這樣難熬？
白雲裳起身說：“卓絕，你在這裡乖乖等着，不要亂跑，我去上廁所。”
莫卓絕淡淡地擡起她漂亮的眼瞼：“這是第三次。”
“嗯……出門時喝多了水。”
莫卓絕撇她一眼，淡定地回答：“我不會告訴假爹地。”
“我知道你不會告狀。”
該死，就連這個5歲的小鬼都看出來了她很緊張？
白雲裳站在衛生間裡補妝，她到底在緊張什麼？
答應跟司空澤野見面，不過地方選擇了黑市，讓司空澤野自己想辦法混進來。
當然，白雲裳還放話了：【把赫管家一起帶來，我就讓你見我們的孩子。如果不帶他來，你以爲你還能活着出去？】
司空澤野於是低沉地笑：【若死在你手裡，心甘情願。】
【別對我花樣巧語，我不吃這一套。不帶赫管家一起來，我就不讓你見孩子！】
司空澤野答應了這次約會，也答應了帶赫管家一起來。這裡是莫流原的地盤，白雲裳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