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張允文點點頭，嚥下嘴中的食物，又拿桌上的白毛巾擦擦嘴角道：
“小徐還沒吃飯吧？申團長……”
協理員眼明手快端了碗筷過來，卻不知該放哪兒！桌上坐的都是高級領導，總不能讓人給徐飛讓位置吧！
蔡師長明瞭首長的心意，當下招呼道：“來來來，你們都往邊上挪挪，這兒給加張椅子，小徐和首長坐一塊！”
他將自己的椅子往邊上挪動，唬得一干人盡都站起來。
田尚義官銜最小，噌一下起來拉徐飛道：“小徐坐我這兒來，我去那桌擠擠。”
政治處主任也不停謙讓，兩人拉拉扯扯就差打起來。
蔡師長笑笑道：“行行行！你們都坐下，都坐下，擠擠就行了。首長只是想和小徐說說話，你讓別人坐那麼遠，還怎麼說話嘛！”
徐飛手足無措，眼見張軍長和蔡師長中間加了張空椅子，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坐。他拿眼光救助似地看向申團長，申團長指指那位置，示意他坐上去。
徐飛只好過去坐下，協理員將一碗白飯和一雙筷子放在他面前。
“小徐啊……”張允文說話了，其他人都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到！”徐飛手都沒敢伸去碰碗，聞聲端坐。
“呵呵，吃飯吃飯，來，嚐嚐這塊熊掌豆腐，味道不錯。”張允文笑呵呵地給徐飛挾了菜放他碗裡。徐飛見桌上也就是一些家常菜，只是品種稍微多了幾樣。
軍長居然給他挾菜！
徐飛唬得雙手去接，邊拿餘光看向對面的白政委。白政委笑着道：“首長叫你吃你就吃吧，不用這麼拘謹。首長是很平易近人的。”
徐飛纔拿起筷子小小的咬了一口，菜還在嘴裡呢，張允文又說話了：
“小徐啊，你們連隊伙食怎麼樣？還吃得慣嗎？”
“……報告首長，吃得慣。”徐飛嚥了菜，趕緊答道。
“呵呵，本來呢，我也是讓你們申團長準備四菜一湯，標準跟你們一樣的，只不過主人盛情難卻，說我第一次過來，非要加兩個菜，我也就卻之不恭了。呵呵……”
蔡師長接道：“首長說笑了，菜是我讓加的，可不怪人家申團長。我可是先說好了的，多加的兩個菜算我請的，回頭我把伙食費補上啊，首長可千萬別誤會伙食費超標。”
薛政委也道：“這事我和老蔡商量過，首長要批評也連我一起批評啊。首長可是第一次來，我怕下邊飯菜不合首長胃口，特地多加了兩個菜，讓他們把飯也煮軟一些……”
“呵呵，那可是多謝你們了，想不到人還沒老呢就開始吃軟飯了……”
衆人都笑起來，張軍長如此風趣幽默讓徐飛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了一些。
“小徐啊，下連隊有些日子了，感覺怎麼樣？”張允文又問徐飛。
“很好……”徐飛道，想想又補充一句：“連首長、班長排長都對我挺好的。”
“那就好。”張允文一邊吃着一邊道，“我以前當新兵的時候，可沒你們這樣的好日子過，班長排長動不動就修理人，不過現在回頭想想，那也是對我好，俗話說嚴是愛鬆是害嘛。”
徐飛嗅出些不一樣的意思，道：“是，我們連長也經常說，沒有嚴格的訓練管理，就沒有強悍的戰鬥力！”
“嗯，你能這樣想那就最好了，我們從一個普普通通的社會青年，要成長爲一個合格的革命軍人，總是免不了這樣那樣的修修剪剪，在鐵與火的摔打中磨礪自己！只有熬過去，才能成爲真正的軍營男子漢，才能在這片舞臺上施展自己的理想抱負！”
“謝謝首長教誨……”
“我也是過來人，你的那個事啊我也聽說了一些，當然團裡也有做得過火的地方，該批評批評，該處理處理，但關鍵是自己要放正心態，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是！首長說得很對。”
“嗯，你是大學生，思想、眼界和他們不一樣，我想你也應該能想通這一點。有時候受點委屈，並不是壞事！你把它當磨刀石，它就是你的寶貴財富，你把它當攔路虎，那它可能就是你一生跨不過去的坎……”
徐飛默默點着頭，事情過了這麼久，他其實早已經放下了包袱，不然也不會同意辛連長的調解辦法。
“……人總是要往前看的，你的軍旅生涯還長着呢，別爲了一塊小石頭就放棄整個森林，你懂我說的意思嗎？”
“懂……謝謝首長。”
“呵呵，人老了話也嘮叨，囉囉嗦嗦的，你們可別見笑啊？”他自嘲着對在座領導道。
“哪裡哪裡！首長的話是真水平！”蔡師長率先豎起大拇指。
薛政委也道：“首長這思想工作做的才叫好，平平淡淡幾句話，把我們想說說不出來的東西就解釋清楚了。這才叫高！”
“呵，做思想工作那是你們政委的事，我可不敢越權。這也不叫思想工作，就是說幾句心裡話，權當聊聊天拉拉家常。”張允文道，“小徐啊，我剛纔聽田參謀長說你的槍法神乎其神，指哪兒打哪兒，聽說可以精確控制彈着點啊，有沒有這回事？”
“……”徐飛擡頭看了眼田尚義，想不到參謀長對他評價如此高法。
“首長過獎了，也有幾分運氣！”徐飛道。他想自己能混到這地步，也確實有些運氣，如果不是意外得到精準度量系統，不定這會兒什麼樣呢！
“你們看，我就說小徐同志肯定是很謙虛的吧，要擱我們當兵那會兒，早就滿天下嚷嚷了，也斷不會主動選擇去一個普通的步兵連隊，是吧？”
徐飛心道這都哪兒跟哪兒呢，自己去二連是受辛然的影響，和自己槍法半毛線關係都沒有！
但他不好意思說出來，自己只想安安心心服完兩年役繼續回去讀自己的大學，說起來有些不求上進，至於什麼特種兵王自己更是想都沒想過！
“田參謀長也說了，他本來想把你放到警偵連，再找個適當的機會推薦到特種大隊去，是你自己不願意的，是吧？”
“……是！”徐飛無奈答道，幹嘛都想叫自己去特種大隊啊？
“那你能告訴我爲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