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元狄退去華麗龍袍,一身簡單來到雲開酒樓。
找了一個鄰街的位置坐下,盯着人來人往的大街,期待着那抹讓自己魂牽夢縈的身影能夠出現。
她說過找她就到雲開酒樓,他來了,五年來一有時間就來這裡等她,卻次次失望而歸,他不知道今天是否如願。
從太陽當空一直等到日落,今天又要失望而歸了,紹元狄付過酒錢正準備離開酒樓。
忽然看見從雅座包廂內大搖大擺走出一個熟悉的小人兒。
“你煩不煩,都跟你說了本少爺不是吃霸王餐,我老子有的是銀子,拿紙筆來寫張欠條給你,直接到府上跟我老子要銀子去,再囉哩八嗦本少爺就叫人把你店砸了!”
紹凌二用他稚嫩的聲音教訓着店小二,紹元狄又好氣又好笑地看着這一幕,這臭小子真給他們皇家丟臉,看來很有必要跟他老子談一下子女的管教問題。
紹元狄走到紹凌二身旁,直接用手將他小小的身體提了起來,這才發現這小子還真重,一定是平時吃太多了。
忽然失去重心讓紹凌二十分不爽,開口就準備罵娘,但一發現兇手是紹元狄,立即堆起大大的笑臉,撲到他的身上,甜言蜜語道:“好久不見我英明神武的皇叔,凌二想死你了。”
這小子嘴巴跟他父親一樣甜,紹元狄笑看着他,等待他接下來的把戲。
只見紹凌二摟着他的脖子撒嬌道:“凌二剛纔出門忘帶銀子,皇叔幫凌二付一下飯錢吧,回頭讓父王加倍還你。”
“你什麼時候出門帶過銀子?”紹元狄輕輕敲了一下他的小腦門,“小小年紀就學會賒賬,該打!”
“凌二知道錯了,皇叔先救我這回吧。”
紹元狄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而對店小二道:“他一共欠你們多少銀兩?”
“這位小客倌一共花銷了七兩二錢銀子。”
“你還真能花,一頓飯吃掉普通百姓家一年的收入。”紹元狄從袖子掏出十兩銀子扔給店小二,“不用找了。”
“謝謝客倌,謝謝客倌。”
看着店小二羨媚的表情,紹凌二悻悻道:“現在知道本少爺家底殷實了吧?看你也是剛出來混的,居然連聞名遐邇的本少爺都不認得……”
紹凌二正說的得意,忽然‘啪’的一聲,屁股一痛,發現紹元狄正用警告的眼神看着自己,立即收起敗家子的嘴臉,乖巧道:“我們走吧,皇叔。”
說罷主動從紹元狄身上跳下,拉起他的手,離開了酒樓。
看着身旁的小人兒,紹元狄決定先送他回去,免得他又去哪裡賒賬,就這樣一大一小兩人牽着手往肅王府去。
正走着,紹元狄看見前方有個小男孩正飛奔而來,眼看就要撞上身旁的紹凌二。
紹元狄本能地將他拉入懷裡,就這樣那個小男孩擦着紹元狄的身體一衝而過。
微微皺起了眉,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離去的小男孩子,發現他也正回頭看自己,眼裡帶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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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是故意的!”這時只聽紹凌二憤憤道。
他的話讓紹元狄一怔,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腰,發現隨身攜帶的玉佩不見了,不好,那小男孩是賊!
迅速將紹凌二放下:“凌二,你在這等一下皇叔,皇叔去去就回。”
說罷直追小男孩而去。
紹元狄三兩下便追上了小男孩子,看見此時他正拿着他的玉佩仔細端詳,嘴裡唸唸有詞:“不知道這玩藝兒值幾個錢?”
紹元狄走到他的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冷冷道:“讓我來告訴你值幾個錢吧。”
四目相對的一刻,紹元狄忽然感覺一陣恍惚,好熟悉的臉,好像在哪裡見過。
一發現來人是他,小男孩臉上閃過一絲驚詫,很快便又收起,隨即大聲呼喊:“救命啊,壞子抓小孩了!”
紹元狄一驚,看着向他們投來注目的路人,趕緊道:“不要誤會,自家孩子鬧着玩呢。”
隨即抓起小男孩回到紹凌二的身旁。
“現在把你手上的玉佩還給我吧。”紹元狄向小男孩伸出了手。
“還什麼還,我自己的東西幹嘛要給你!”
紹元狄微微皺了眉,這時一旁的紹凌二搶先開了口:“你小子最好老實點,否則本少爺對你不客氣!”
小男孩立即伸手推了紹凌二一把,揮了揮拳頭,狠狠道:“你給老子閉嘴!小心老子的拳頭不長眼!”這矮子居然敢跟他囂張,也不打聽打聽他小神偷在這一帶的鼎鼎大名。
紹元狄一掌拍向他的小腦門,教訓道:“小孩子家家,開口一個老子,閉口一個老子,你爹沒教你要怎麼說話嘛?”
“我爹只教我怎麼用拳。”說着掄起拳頭狠狠打了紹元狄一下。
這小子還真是野!壓下心中的火氣,紹元狄道:“把你手中的玉佩還給我,否則拉你去見官。”
“你怎麼能證明那玉佩就是你的?!”小男孩一臉不訓。
“看來你是不聽話了。”紹元狄微微咪起了眼睛,一把抓過小男孩,“你讓我很火大,走,跟我見官去。”
“不要!”小男孩猛扭身體,揮動着雙手欲掙開紹元狄的鉗制。
掙扎中,從小男孩的衣襟裡露出一片金葉,用紅頭線繫着掛在脖上。
紹元狄一怔,那是她的金葉!
立即抓住小男孩的雙肩,正視他的眼睛,急切道:“這金葉是誰給你的?”
小男孩被他突然瞪大的眼睛嚇住了,緩過神後害怕地大嚷:“爹,救我!”
話落,只見一個身材瘦小的年輕男子飛身而至,一把搶過小男孩,抱入懷裡,溫柔道:“拾兒別怕,爹爹在呢。”
紹元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不緊揪緊,這個年輕男子跟葉兒什麼關係?這個小男孩又跟葉兒什麼關係?
心中微微升起不好的猜想,希望事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紹元狄問年輕男子:“這孩子脖上金葉的主人在哪裡?和你們又什麼關係?”
年輕男子扭頭冷冷地看向他:“這是我家娘子之物。”
聞言紹元狄的臉頓時刷白,他又來遲了?!
年輕男子將小男孩手中的玉佩取過還給紹元狄:“孩子不懂事,多有冒犯。”
說罷拉上小男孩便要離開。
緩過神的紹元狄立即拉住了他們:“等一下,能否讓在下見一下你家娘子。”
沒有見到人,沒有聽到她親口對他說已嫁人,他就絕不放棄!
“這位公子無禮了,我家娘子豈是你隨便見的!”年輕男子甩開紹元狄的手,大步離去。
不甘心的紹元狄立即攔住了他們,口氣強硬道:“今天我一定要見她!”
兩個大人對視僵持着,而底下兩個小男孩也相看兩相厭。
就在紹元狄考慮是否要動用武力逼他帶自己去見葉兒時,忽然看見兩個孩子已動起手來,打成了一團,而紹凌二明顯不是小男孩的對手。
趕緊將他們分開,檢查了一下紹凌二的狀況,轉而對小男孩怒斥道:“再敢動手打人,我就收拾你!”
一想起他是葉兒和別的男人所生,就看他不順眼。
年輕男子一把抱過小男孩,怒道:“你給我打一下試試看?你家孩子就是寶,我家孩子就是草啊!”
他眼中的憤怒,及那一絲絲掩示不住的受傷讓紹元狄心中一驚,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在拿一個孩子撒氣,語帶歉意道:“不好意思,在下語氣重了。”
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跟他道歉,他極少跟人道歉,除了葉兒。
年輕男子拉起小男孩轉身就走,心情複雜的紹元狄呆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她已有夫有子,他還該堅持見她嗎?
這時一旁的紹凌二忽然道:“皇叔,那臭小子跟你長得真像。”
這句話一下激醒了紹元狄,難怪他覺得小男孩眼熟,原來那熟悉感是來自與自己的相像。
一種猜測蹦入腦中,他不會是自己的孩子吧?!他的年紀應該和紹陶嫣差不多大,算算時間應該就是那晚的產物。
“凌二,你在這裡等皇叔。”說罷紹元狄立即追父子兩而去,並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眼睛死死地盯着小男孩,盯得他直往年輕男子身後躲。
“公子你想幹嘛?不要嚇到我的孩子。”
紹元狄一把將小男孩搶了過去,並攔住了男子伸來的手。“這恐怖不是你的孩子吧。”
“公子什麼意思?”年輕男子的臉上露出一絲提防。
“想要孩子的話,讓葉兒自己來找我。”
說着抱起小男孩,不顧年輕男子的喊叫迅速離開。
來到紹凌二身旁,正準備帶他一起回去,便見年輕男子已跟了過來,看來他的輕功不錯。
“把孩子還給我!”年輕男子呵道。
“我已說過讓葉兒自己來跟我要。”
年輕男子聞言立即動手搶,但他的武功顯然在紹元狄之下,只能無奈地看着他將孩子抱走。
片刻的呆滯後,年輕男子好像下定了決心,腳下一點追了過去,攔下了紹元狄。
“你還要打嗎?你不是我的對手。”紹元狄泠冷道。
年輕男子沒有說話,緩緩伸手至下顎處,一個用力掀開了臉上的面具,一張思念了五年的面孔呈現在紹元狄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