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六一大早，城門剛開，鴻臚寺裡的吐蕃人便出去。
依舊是到西市，先到買賣牲畜的地方看一眼，又說着去吃飯，回來再看。
坐到吃飯的攤位旁邊，他們選擇了羊湯，一大早就要喝酒。
昨天晚上他們根本沒睡，精神疲憊。
但剛纔去買賣馬的地方只看了一眼，就精神抖擻起來，似乎再熬一晚上也沒問題。
在他們的不遠處，幾個羽林飛騎的人換上了便裝，也喝羊湯，保持同步。
吐蕃人剛剛去賣牲畜的地方時他們跟過去，認出了其中的兩個人。
兩個人今天牽了六匹馬，在那裡還和人介紹着六匹馬的優點。
等吐蕃人喝完羊湯，羽林飛騎正好喝完，只是他們沒喝酒。
他們眼看着吐蕃一羣人在那商量着馬的事情，有人換到了隊伍中，有人換了過去。
明白了，吐蕃是這樣完成信息傳遞的。
吐蕃人回到鴻臚寺，其他人圍上來。
“不行，巡邏太密集，根本就進不去，外面的牆高，只有橋那裡有機會，但那邊……哎！”
被換過來的人向着大家說，一臉無奈和遺憾。
吐蕃的人跟着嘆息，似乎這次沒成功，就要亡國了一樣。
其他部族的人仔細看看，將信將疑。
突厥的人問：“你們到了什麼地方？”
“橋下，如果你們願意的話，過幾天我們可以帶你們的人去一次，然後我們回來，你們的人看看能不能上去。”
換過來的人沒有生氣的樣子，倒是給出一個方案。
“過幾日再說，你們也辛苦了，先休息。”突厥的人沒話可說。
大家又回到各自的院落，吐蕃人的院落裡還是有嘆息聲。
過了一會兒，這邊的吐蕃領頭人和換過來的人進去。
“蒼鷹，情況怎麼樣？”吐蕃人說代號。
“雪山，一切順利，他那裡居然有指示的牌子，就是巡邏的隊伍太多，不長時間就是一隊。
我們躲來躲去，有好幾次差點被發現，不過我們都及時躲到陰影裡，他們看燈籠看多了，看暗處就不重視。
我們在裡面發現他們在改進熱氣球，已經有許多的地方改了，放在抽屜裡……”
蒼鷹介紹保密資料室裡看到的抽屜上的字。
等聽完，吐蕃人又問：“他們今天會發現嗎？”
“不會，我拽出抽屜的時候，上面一層灰，說明好多日子沒有碰過了。
有了改進的，原來的圖紙誰還會去拿？不過我們有了原來的，自己也能改進。”
蒼鷹篤定地說道，在吐蕃有大唐的工匠，有的是隨嫁過去，有的是打仗掠奪過去。
“送走了？”吐蕃人問。
“送走了，我們抄了一份，就是圖畫得不夠好，字不差。”
蒼鷹說話的時候從懷裡拿出一個本子。
吐蕃人接過去看，圖畫得確實太差了，那叫球啊？
蒼鷹繼續說：“我們看過了，發現一個情況，我們解決不了。”
“嗯？”吐蕃人擡頭。
蒼鷹翻開本子，指着一處地方。
“這裡寫，熱氣球要想飛起來，必須使用酒精，其他的東西不行。
把酒精放一小部分在罈子裡，點燃後烤熱空氣，就是氣。
然後再拿一個鐵製作的壺，壺裡放酒精，需要飛高的時候往裡倒更多的酒精。
壺的嘴兒一定要長，短了的話，會把壺裡的酒精引燃。”
蒼鷹說完，這次是真的無奈了。
吐蕃人抿一下嘴兒：“我們沒有酒精，打火機裡的酒精確實火大，喝的烈酒灌進去，點不着。”
“不如我們再去一次，看看能不能拿到怎麼做出酒精的方法。只是另一個工坊的材料室我們需要碰運氣。”
蒼鷹說起來還一陣後怕，如果那個時候不是正好有新的材料要送過去，他們根本找不到位置。
“不，不能再去了，酒精能買，有打火機就可以買酒精。”吐蕃人說。
“可是他們不直接給酒精，需要把打火機給他們，他們灌完酒精把打火機還回了來。”
蒼鷹說出李家莊子那種噁心人的操作。
“想想辦法，或者是要求多買，對，我有辦法了，就說要把打火機帶回吐蕃，告訴吐蕃大唐的情意。”
這個吐蕃人靈光一現，他覺得有那麼一絲把握。
不就是喊情誼麼？你們會喊，我們一樣能喊。
“可以一試。”蒼鷹支持。
“先休息。”吐蕃人開始燒冊子，他看過了，確實可行，不能留下把柄。
昨天一晚上沒睡，他需要補一下覺，纔有經歷去跟大唐談酒精的事情。
一直到天快黑了，吐蕃人才起來，帶上蒼鷹又去西市吃飯、看馬，把人換回去。
回來喝了不少酒，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他找到鴻臚寺的官員。
“我們發現大唐的打火機特別好用，我們吐蕃需要更多的打火機。”他對鴻臚寺官員說。
“打火機我們也不多，李家莊子所出，現在李家莊子忙着印報紙賣給你們，估計沒時間做打火機。”
官員搖搖頭，意思是你們不是能欺負人家低價買報紙麼？繼續買。
“這個打火機代表了大唐和我吐蕃的友好關係，若是我們那邊知道有這麼好的東西卻不賣給我們，可能會出事兒。”
吐蕃人提友誼了，同時威脅。
“是啊，那個……打火機買了，用不上多久就點不着了，路太遠，不適合，相信你們的人能理解。”
鴻臚寺官員一副遺憾的樣子。
“把酒精賣給我們，我們帶回去，到那邊自己灌。”吐蕃人說出解決方案。
“好主意，你可以去找李易說了，他又不是歸我們管。總不能朝廷爲了你吐蕃，搶自己人的東西吧？”
鴻臚寺官員一杆子把對方給支走，去吧，找李易，別找我。
“你……我……你給引薦一下。”吐蕃人說着去拉對方的手，雙方的手接觸上，一顆東珠送了過去。
“好說好說，我想想辦法，別急，我也得找人啊，這個我官太低，找人就需要……”
官員手一縮，再拿出來東珠沒了，但他還是爲難。
“對對對，找人。”吐蕃人又一次接觸官員，這次是兩顆東珠。
“成！不就是見李易嗎？你最多等我半個月，實在他有三品的官。”官員痛快了。
吐蕃人想想半個月的時間，咬咬牙：“好，能快還是儘量快，事成後，定然會更感謝。”
吐蕃人回去了，準備等見面。
鴻臚寺的官員目送對方走，低頭看看手裡的三顆東珠。
搖搖頭：“要上交，然後折算成錢給我留一成。”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