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471：過年了
不僅黎殊不看好和談，連裴葉幾個潛水黨也不看好。
凌晁氣得用表情包轟炸羣，刷屏一般的炸彈看得人眼睛疼。
“和談？談個屁。”
郎昊提醒道：“君子不語粗鄙之詞。”
頓了一下，他又發了一條話，然後快速撤銷。
“連屁都不跟他們談，打就對了。”
衆人看着“郎昊撤回一條消息”的提示陷入了沉思。
裴葉站在風口上叼着煙，淡淡的菸草味飄入少年鼻尖，她道：“讓朝夏熄了和談心思很簡單，搞事唄，搞得閆火羅將朝夏恨之入骨，考都不考慮和談這個選擇的時候，我們就成功了。”
凌晁眼睛一亮，這辦法簡單粗暴又有效。
不僅能打消那羣“和談派”的春秋大夢，還能建功立業，名留青史。
這種路不似未來的水泥路、柏油路，莫說一兩年不打理，一兩個月不打理就會長滿雜草。
凌晁二人又按捺狂跳的心臟等了許久，終於等到輜重車隊靠近。
她用纖長的手指指了指那一大堆鞭炮。
人們也不會耗費多餘的精力鋤草，只要路能走就行。
裴葉將菸蒂掐滅丟在地上，再用腳尖碾了碾，重新翻身上了馬背。
裴葉又道：“所以死人的體面是不用顧及的。”
裴葉默默從袖中掏出一大盤鞭炮來。
精神飽滿的紅衣少年頓時嚎啕開來，活像是蔫兒了的花骨朵，垂頭喪氣的。
凌晁抱起那個捲起來的大紅盤鞭炮，嗅了嗅，聞到一點兒硫磺味。
裴葉沒好氣道：“幹完這一炮，回頭讓季蒼陪你隨便怎麼玩。”
“裴先生有這等本事，撒豆成兵也不成問題吧？爲何……”
活人身上的遺衣物尚不能禦寒，他們扒掉路邊死屍衣服有什麼問題嗎？
凌晁忍不住吐槽道：“這麼大東西怎麼裝進袖子，你這僞裝也太不上心了。”
裴葉篤定道：“是，未來的凡人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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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先生，你說他們不會發現鞭炮和油吧？”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想想路邊屍骸無人領的慘狀，他還是有些唏噓和難受。
裴葉叼着嘴邊點燃的煙嘟囔。
說着，她手指一彈。
凌晁眉頭微皺。
不過他們精神頭極好，恨不得摩拳擦掌拎到跟閆火羅的輜重車隊幹架。
“我能玩玩嗎？”
凌晁卻不懂其中深意。
至少這樣的苦難別降臨在朝夏身上，別讓朝夏子民承受。
凌晁問她。
郎昊皺眉道：“這些鞭炮真能將糧草都點燃？”
裴葉又補充道：“撕了你的衣裳當火引。”
凌晁頓時忘了其他，抱着那盤大紅鞭炮不撒手。
凌晁聽了下意識抖了抖。
纔不是她非要掏袖子糊弄人的。
爆竹的精髓更多還是在竹子而非火藥上。
二人：“……”
爲何不弄個術法下去將敵人都殺光了，反而選擇這樣愚笨又吃力的辦法？
一點不奇怪。
凌晁和郎昊坐在外邊駕車趕路，不時有不懷好意的目光在馬車上略過，彷彿打量一頭肥羊。凌晁二人一開始還天真，會心軟停下馬車，分點乾糧給乞討的難民，但當他們發現其他難民都聚攏過來想要強搶的時候，不得不對難民揮動鞭子，將他們全部嚇退，自己也嚇出一身汗。
“裴先生說得對，我們就該這麼做！”
倘若能創造盛世太平該多好，百姓都能過上溫飽安定的生活，也就不會有這樣的慘狀了。
這話說得義正辭嚴，凌晁二人險些信了。
凌晁倒是玩過爆竹，但爆竹與羣內表情包上的鞭炮截然不同。
“這些鞭炮和油，也能算凡人的手段？”
那根帶着火苗的菸蒂在空中翻出美妙的弧度，精準落在澆了油的引火線上。
“你覺得死人重要還是活人重要？”
至少——
“這些人連死屍的衣裳都扒乾淨……好歹給人留點兒死後體面啊……”
郎昊道：“也能一點就燃？嗅着氣味不大，比黑油好用得多。”
裴葉笑着道：“油啊，一點就能着的玩意兒。”
鞭炮？
“什麼話？”
凌晁立馬做了個閉嘴的姿勢，順便抓緊了衣領。
凌晁二人累得骨頭架子都要散了，皮膚也黑了不止一個度，瞧着也更加精瘦。
灰頭土臉的郎昊坐在地上吃乾糧，餘光瞧着將裴葉圍繞起來的竹葉。
她道：“你還年輕，這是你的劣勢也是你的優勢，你有更多的時間去創造更好的局面。”
捏着打火機，手指都在顫抖的凌晁壓低聲音問她。
郎昊也道：“我們不瞎。”
說着，她又搬家似的掏出小半人高的白色大桶，桶內液體聞着有些刺鼻，顏色微黃。
裴葉翻白眼道：“要是他們不走這裡，我們明兒就放一天的鞭炮。”
“急什麼……”
“這難說，但發現了又如何？”
凌晁咬着牙道：“這次若不能燒光他們的糧，那真對不起小爺今日的折騰。”
“待他們大部隊過來再說，現在也就領頭的小貓兩三隻。”
輜重運糧的路線並非官道而是一些泥土碎石的路。
凌晁頓時精神起來，目光盯緊引線的同時握住腰間懸掛的武器，呼吸和心跳都略顯急促。
待他們做完，腰桿子已經酸脹得直不起來。
“真正的女人，從不回頭看爆炸。”
裴葉道：“鞭炮，點燃會噼裡啪啦響，圖個喜慶。”
郎昊聽了心頭一跳。
裴*****直胸膛道：“你們兩個小孩子懂什麼，袖裡幹坤就是袖裡幹坤，沒有袖子哪裡來的乾坤。”
裴葉拎出來的油倒是好用，不太容易被敵人發現。
“這些是什麼？”
能驅動竹葉幹事兒的人，會點兒隔空取物、袖裡幹坤的法門很奇怪嗎？
凌晁二人依言照做。
他們的佈置不就白費了？
一行三人很快便靠近兩國交戰邊境線。
“黎軍師估算了三條路，三條都有可能。我們也吃不准他們走哪條，如果不走這裡呢？”
黑油顏色駁雜，天色稍微亮一些就容易被看到，氣味也不容掩蓋。
鞭炮沒見過，油跟水一般不易察覺，哪怕發現有異常也想不到它們的用途，頂多提起警惕。
但凌晁不能忍的是裴葉喜歡從袖子裡掏出各種各樣的零食小玩意兒。
翻譯一下就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裴葉叼着點燃的煙，蹲在草叢中看着下方。
這也極大方便三人的行動，他們能將鞭炮藏在雜草叢中，藉助茂密的雜草掩蓋被紅紙包裹的鞭炮，再將鞭炮的引子串聯起來。最後則是將油倒下去，再鋪上一條非常長的引線……
直到臨近黃昏，竹葉才發來警示。
紅衣少年想想就覺得激動，彷彿胸腔燃起一把熾熱的火焰。
凌晁道：“這、這……人死不能復生，自然是活人更重要一些。”
爲了不暴露身份，乾脆僞裝成逃難的兄妹三人，戰馬也賣掉換成破舊馬車，沿路上沒碰見盤查的閆火羅士兵倒是看到不少腐爛的屍體，大多都是衣不蔽體、瘦骨嶙峋的逃難百姓。
目前也就碰見榮王一個瞎子，裴葉糊弄人的手段也就騙騙榮王了。
“那這紅豔豔的玩意兒是什麼？”
三人灰頭土臉地吃了一頓簡單的飯，躲在隱蔽處觀察這邊的動靜。
裴葉道：“合仲跟我說過，打仗是爲了解決矛盾。哪怕我能用撒豆成兵的辦法將閆火羅大軍屠戮乾淨，但朝夏存在的矛盾、派系分裂就能消失了？不會！能真正解決凡人矛盾的，還是要靠凡人的手段。我頂多幫你們開開後門做個弊，讓我親自出手不行，這是原則問題。”
凌晁被裴葉那串竹葉虐了這麼多年，早就知道裴葉不是凡人了。
裴葉兩指夾着還未燃盡的菸蒂。
到了這一步，他們緊張得屏住呼吸，生怕呼吸聲大了會被敵人發現。
“行動吧，他們會過來的。”
凌晁問了一個蠢問題。
又是兩日疾行，終於抵達黎殊圈定的目的地。
“三個人，足夠了。這些鞭炮足夠響亮，驟然在腳邊炸起，那聲音能將心臟嚇得漏拍。別說運糧的伙伕，哪怕是護衛的士兵也會反應不過來。這時候再燃起大火，燒糧的目的就達到了。”
不論是難民聚攏強搶還是扒掉死屍身上的破布，似乎都無法引起她的共情。
“來了來了！”
郎昊看着裴葉搬出一盤又一盤超大紅鞭炮，頓覺計劃成功率被腰斬。
他一邊駕車一邊笑道：“小爺當然會做到。”
裴葉說道：“當然不止，如果我們時間夠多，我們能安排足夠多的牛馬，讓它們馱着着了火的易燃物衝擊閆火羅的輜重運糧軍隊。不用太多，大概一千頭就夠。但我們只有三人，也弄不來這麼多的牛馬，這個計劃不可行。可人少也有人少的好處，我們行動起來不易暴露。”
“只是用鞭炮嚇人亂了他們陣腳？”
“我突然想起一句話，興許能緩解你們的緊張。”
裴葉平靜淡漠的目光落在地平線的盡頭。
她用卷着的馬鞭衝着郎昊二人道：“趁着氣勢旺盛，繼續趕路吧。”
郎昊：“……”
裴葉道：“自然不是靠它們點火。”
論蒐集情報的實力，誰也比不過她。
裴葉表面上是三人中年紀最小的，也是反應最鎮定的。
“過年了。”
她笑意盈盈。
這章三千字，明天再想辦法加更。
_(:з」∠)_明天早些還得跑醫院一趟，瑣事多，希望能過好這個中秋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