６、驚訝中的程鵬
該去尋找什麼樣的怪物組成自己的核心部隊呢？
程鵬思考着這個問題，踏上了雲中之城幻想鄉。
剛剛離開綠光籠罩的傳送點，他就聽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聲音。
“我說雪姬啊，咱們這麼多年的老朋友了，就不能通融一下嗎？”
“系統商店概不賒欠，我根本沒權給你通融的。”
“那麼……你好歹也是高手，給我弄幾件基本裝備總可以吧——難道要我就這樣赤手空拳地去打怪嗎？血戰戰場可是三星四星滿地跑啊，我過去一下子就會被幹掉的！”
“我很抱歉，但我真的不能給予你幫助。”
“哇！那我不是死定了！通用點數又被扣完了，倚天屠龍記世界又回不去了，立功立德立言沒一樣能做得到……難道我得在這準四星的狀態一直熬下去嗎？老天你何其殘酷啊！”
程鵬笑了。
這個聲音，他很熟悉。
“雲羽啊，你說什麼‘準四星’呢？”他繞過傳送點和服務檯之間的那間小屋，便看到了微笑的劉雪姬和哭喪着臉的雲羽。
“我記得幾天前聯繫的時候，你還在崑崙山跳崖呢，怎麼眼睛一眨就跑到血戰戰場裡面來了？還變成了四星高手？”
看到程鵬出現，雲羽閃電般地衝了過來，以連程鵬都覺得驚訝的動作抓住了他的胳膊。
“鵬仔啊！我可只能依靠你了！”
“放心吧，沒什麼大事的……但你爲什麼會在這裡啊？”
“連你都不幫我的話，我真的只有刪號重來了……”
“我會幫你的，可你至少得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妒英才？”
“喂喂……不要自說自話啊！”程鵬終於怒了，“你給我先把事情說清楚！”
被程鵬這麼一吼，雲羽也恢復了正常，便開始講述起來：
雲羽和程鵬一樣是第一批進入遊戲的早期玩家，他出生的世界是《倚天屠龍記》，他和幾個打算去崑崙山雪谷找《九陽真經》的玩家一起，冒着千難萬險爬上了崑崙山，尋找那座四季如春，生滿蟠桃，住着白猿的山谷。
結果是明擺着的，他們沒找到。
其餘的玩家失望下山了，唯有他很不甘心，從崑崙山的高峰選了個懸崖跳了下去。
懸崖下面是什麼？
是石頭。
於是他就摔死了。
要是換個別人，事情大約就這麼結束了，但云羽偏偏是個死腦筋，他覺得既然系統大神沒讓他在空中直接判死，還讓他摔到地面，那麼或許就真的有摔進崑崙山谷的可能！
於是，他又一次爬上了崑崙山。
自然又摔死了。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面，他反覆往來於崑崙山各處山頭和山下的復活點，幾乎把崑崙山的各個山頭跑了個遍，甚至還因此練出了“翻山越嶺”、“雪地行走”這兩個特技。
結果大家都知道，他非但沒找到那夢寐以求的山谷，反而成爲了論壇上的笑柄，和“訓練草人屠殺者”、“挖穿地球”、“博麗神社管家娘”一起併成爲“大冒險之四大傻瓜”。
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另外三個傻瓜先後用實際行動爲自己正了名，無論是厚積薄發的程鵬還是深謀遠慮的嶽羿，乃至於不知不覺中已經真正成了博麗神社管家，以這個身份贏得了玩家和ＮＰＣ們尊重的劉雪姬，都各自獲得了成功。
唯有四大傻瓜的最後一位，依然在孜孜不倦地跳崖。
大家都以爲雲羽是腦子有問題，甚至有學醫的玩家判斷他可能只是單純的受虐狂——畢竟，就算是蹦極狂人也會在身上綁根繩子，不會反覆摔死玩的。
但唯有云羽自己才知道，爲什麼要反覆跳崖找死。
“在某一次跳崖墜落的過程中，我得到了系統通知——你在生死關頭激發了潛力，打開了位於身體深處的封印。”
“哦？那是什麼？”程鵬好奇地問。
雲羽笑了笑，眼神突然變成一片茫然。
與此同時，猶如兇獸一般的氣息在他的身上散發出來。
剎那間，程鵬只覺得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玩家，而是凌雲窟裡面那隻兇威滔天的火麒麟！
好在這氣勢來得快去得也快，最多一兩秒鐘，雲羽就恢復了正常。
不，不是恢復了正常，而是滿頭大汗地喘着粗氣，看起來非常疲勞。
“這就是‘打開封印’之後的狀態。”他喘了半天才平復下來，笑着問，“很強很給力吧？”
程鵬點頭。
雖然時間很短，但剛纔那個瞬間的雲羽實力絕對強大，雖然仔細回憶起來其實還遠不及火麒麟，但已經足夠秒殺絕大多數的高手玩家。
這還是考慮到或許他的實力並沒有氣勢那麼駭人，倘若兩者相等的話，就算程鵬自己都沒有十成把握能撐得過那短短的一兩秒鐘。
“你既然早就有了這個能力，爲什麼還在反覆跳崖啊？”劉雪姬問道，“有這個能力幫忙，我覺得你應該去越級殺ＢＯＳＳ啊，沒準早就是天下第一高手了！”
“唉……系統哪有那麼好心啊！”雲羽嘆道，“我一開始打開封印的時候，時間短得可憐，而且一用就必定會掛掉。系統提示說我打開封印的程度還不夠，讓我繼續努力。”
怪不得他一直在忙着跳崖！
“那麼現在……打開封印的程度足夠了？”
雲羽嘆氣，搖頭。
“打開封印的程度並不足夠，但我從崑崙山摔下去，砸死了歸隱田園的張無忌，被倚天屠龍記世界彈出來了。”
“啥？！你砸死了張無忌？！”
“主角不是不死之身嗎？”
“你問我我問誰吶！”雲羽顯然也滿心委屈，“我只是在跳崖而已啊，誰知道這一次居然真的跳進了崑崙山谷，還無巧不巧正撞在張無忌頭頂上……我以前從那裡跳下去過很多次的！”
殘殺了世界主角的雲羽，立刻就被《倚天屠龍記》世界宣佈爲不受歡迎人士，掃地出門，剝奪在此世界獲得的一切獎勵。他向在線ＧＭ申訴，最終《大冒險》管理方看在他這麼多天的辛苦份上，給他保留“打開封印”這個技能，但別的再也不能通融。
雲羽坐在星界之門裡發呆。他先是打算去三國世界投奔程鵬，結果發現自己居然被系統評定爲四星級別的高手，無法進入三星級的《三國無雙》世界；然後他便打定主意，來了血戰戰場。
在他想來，以自己四星級別高手的實力，在血戰戰場肯定能混得風生水起，到時候橫掃八方，還不是想怎麼狂就怎麼狂！
可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就算是高手，玩裸奔的時候也不會有多麼給力！
孑然一身，除了系統保留的一套毫無屬性“便裝”之外就一無所有的雲羽，在血戰戰場非但沒能混得開，反而接連吃癟，不斷被怪物殺、被玩家殺，死了又死。
這種情況下，他本該找程鵬等人求助，但這傢伙卻偏偏又執拗起來，打定主意要闖出點名堂來。
結果，他就在這種死死復死死的情況下，過了好幾天。
因爲沒有據點世界的緣故，他死了之後甚至不能回城，而是在血戰戰場到處隨機傳送，只有死滿一天三次，纔會返回星界之門。
“唉……什麼都別提了，說起來全是眼淚哇！”雲羽仰面朝天，不勝唏噓。
程鵬和劉雪姬一左一右拍拍雲羽的肩膀，作安慰鼓勵狀。
大約是老天爺終究開了一會恩，雲羽今天死掉第一次之後，突然發現自己復活的地方居然不是血戰戰場裡面，而是一處據點。
又過了幾秒鐘，他更加驚訝地發現，據點裡面居然有一位他認識的熟人。
劉雪姬！
此正所謂“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雲羽頓時就把高手的矜持扔到了一邊，大叫着“兄弟我終於找到組織了”撲向劉雪姬……
“然後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程鵬點頭。
“你現在除了這個‘打開封印’之外，還有沒有別的什麼技能？”他問，“比方說，基本刀法啊，基本拳腳啊……諸如此類。”
雲羽搖頭：“我是淨身出戶的，保留個‘打開封印’就不錯了。”
“那麼你就算有裝備也沒用啊……難道你就靠這個技能混日子嗎？”
“唉……”
相對無語之後，程鵬還是給雲羽找了一套裝備。
以他的身家，湊一套沒有屬性或者其它要求，無論什麼人都可以使用的二星白銀級裝備，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這種裝備被炒得很高價，很多刪號重來的玩家們都很想弄上幾件，讓自己的新手階段過得更加舒服。
爲了買下這套裝備，程鵬不僅掏出了幾乎全部的身家，還拿出了夏侯惇的英魂——因爲掛出那件“通用鎖子甲”的玩家一口咬定不要錢或者通用點數，只肯用珍稀道具來交換。
當程鵬把那套足以讓很多混得不好的玩家打定主意刪號重來的裝備拿出來的時候，就算見慣了好東西的劉雪姬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老天啊！這套東西你怎麼湊出來的？這可真是超級大出血了！”
雲羽看看那套珍稀珍貴的裝備，又看看依然微笑的程鵬，沒有說什麼，默默穿上裝備，轉身走向了擁有記錄功能的傳送點。
他們是朋友。
朋友之間沒必要說什麼“多謝”或者“報答”。
因爲，倘若程鵬需要幫助的時候，他也會做出同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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