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風雲變幻（四）
馬士英此刻拿着阮大鋮的書信很是無奈的在弘光帝面前嘆了口氣道：“陛下，威國公是指望不上了，我們能給他的他都從太子那裡得到了，我們不能給他的他也從太子那裡得到了。”
弘光帝朱由崧靜靜的看着馬士英道：“這左良玉如今是在襄陽蠢蠢欲動，西南太子又宣佈監國，早知道會是這個局面，當初朕何苦要登上這個大位，惹得如此麻煩。”
馬士英看着一臉愁苦的弘光帝，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解，只能氣道：“最可恨就是東林、復社這幫混賬玩意，如今都到了這般局面了，還不知道一心爲國，天天就鑽營他們的那點小利。先帝就是這麼被他們玩死的，臣無能，斗膽直言，恐怕陛下也難逃這個結局。”
弘光帝聽到這句話也沒有生氣，而是癱坐在寶座上，有氣無力的朝馬士英揮揮手，示意其退下。馬士英見狀，也只能是默默的退下了。
其實這個時候的弘光帝確實是不可能有什麼作爲的，江北四鎮高傑、劉良佐、劉澤清、黃得功之間矛盾重重，個個擁兵自重爭搶地盤。而位於長江上游的左良玉更是把刀口對準了自己，這對於手中無一兵一卒的弘光帝來說，可是真真的要命了。
更要命的是，朝廷沒錢。
因爲東林黨和復社的緣故，江南地區的賦稅和派捐根本收不上來，而各地求餉的公文飛蛾一般的朝自己這個火撲過來，朝廷實在是拿不出一分錢了。
南京的局勢還在不斷惡化，北方的局勢同樣沒有什麼好消息，當然如果李自成慘敗可以算好消息的話，那麼也還是有好消息的。
李自成在山西讓吳三桂殺得大敗，不得不於七月渡過黃河，最終逃回陝西老家。
當然李自成敗歸敗，三千萬兩銀子他可是緊緊的帶在身邊，這是他一定要運回老家的，他的如意算盤是守住陝西就好了。
多爾袞並沒有打算遵守當初和吳三桂的約定，他正在考慮要不要繼續南下，趁着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把南明滅了算了。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是假惺惺的以大清順治皇帝博果鐸的名義祭拜了大明崇禎皇帝。然後沿襲大明的部分制度，在北京建立了大清的統治。不過大明幅員遼闊，僅僅依靠八旗要想征服整個大明是不可能的。
多爾袞在一次御前會議上十分明確的告訴那些眼高於頂的八旗旗主老爺們：“不要覺得你們很了不起，不要覺得就你們會打仗，不要再肆意侮辱和踐踏那些依附我們的漢人的尊嚴。要征服這裡，沒有這些漢人可不行。。。”
不知道這些旗主老爺們能聽進去多少，但是很快多爾袞就拿出了一系列的政策，包括設立漢軍旗，綠營，反正兵力越多越好，多爾袞還從察哈爾蒙古、科爾沁蒙古徵調軍隊，組建了蒙八旗，以求在最短的時間裡組織最多的軍隊。總之一句話，養這些兵馬他不愁，他要的，就是有足夠的軍隊去消滅那些阻礙滿清一統江山的敵人。
多爾袞隨後計劃將清軍主力一分爲三，自己統帥一部坐鎮京師，以肅親王豪格爲西路軍主帥，指揮八旗、綠營兵十萬追擊李自成。以英親王阿濟格爲南路軍主帥，南下江南，逮個機會把南明滅了算了。
整個大明的局勢都進入到了空前的動盪狀態，所有的勢力都在重新洗牌，這個時代的中國也進入到了羣雄逐鹿的時代。
在三院三府三局之外，張振嶽爲了更好的控制軍權，同時掌控軍政，還特別在國公府內設立了一個參謀司。這個機構其實是個虛名，並非常設機構，但是卻可以讓張振嶽通過這個機構的名義把麾下的將領召集到這裡討論軍中事務。
八月二十八日，除了蕭嚴因爲在準備漢中戰事而沒能回到昆明外，連外派廣東公幹的宋小魯和其他六軍的大佬們也都放下公務回到了昆明。大家就聚集在國公府名下參謀司的實際辦公地點，國公府威武堂來商議國家大事。
“從目前來看，天下勢力大致可以分爲北京的滿清、陝西的大順、南京的福王和西南的我們四家。”宋小魯昔日這個玩世不恭的傢伙，現在就站在威武堂裡侃侃而談：“不過這個天下四分的態勢其實是假的，因爲根據安平衛蒐集的可靠情報分析，所謂的大順軍在攻破北京之後就開始走下坡路了。如果不出所料，這個天下沒他們什麼事情了，他們雖然人數衆多，其結果也不過是加入另外三方當馬前卒而已。”
“至於南京的福王，目前三家之中，論兵力，論地盤，論財力，恐怕是最強的。不過根據秦浩親自觀察得出的結論，恰恰四家之中最弱的就是這家了。從表面看，福王軍隊最多，光是左良玉和江北四鎮的軍隊就高達七十萬，加上其他的軍隊，總人數接近一百萬。但是這些軍隊成分複雜，關鍵時刻能否靠得住很是疑問。而更要命的是，其中左良玉的三十萬軍隊據傳是要起兵清君側了。”
“清君側？”出席這次會議孫傳庭很是意外的看了宋小魯一眼：“這個時候清的哪門子君側啊？”
“馬士英，要清的就是馬士英。”宋小魯平靜的答覆道：“福王政權看起來很強大，實際上內部一盤散沙，東林復社和馬士英爭鬥不休。他們雖然坐擁江南富庶之地，卻因爲內鬥而無法從江南獲得足以支撐整個政權的財富。這樣的政權差不多就是個紙老虎了，看起來嚇人，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人捅倒。換句話說，福王政權，氣數已盡。”
諸將聽到這個論斷，也是面面相覷，不敢相信的樣子。不過也有如眉頭緊皺的孫傳庭、面色淡然的李巖這樣的，一聽宋小魯的分析就知道所言不虛的。
張振嶽咳嗽了一下道：“老二啊，這樣說來，這真正能有機會問鼎天下的實際上就剩下我們和建奴了？”
宋小魯點點頭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