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是空蕩蕩的,龍椅、御案等物早就已經搬走了,不過儘管如此,這金碧輝煌的宮殿仍然向人們訴說着這裡的過往。
儘管,看似輝煌的過往,在絕大多數人看來,不過只是一個笑話。
“這應該是百年來最大的笑話了吧。”
置身於與京師的紫禁城有些相似的宮殿之中,朱明忠笑着說道。
“爲了一已之私,不惜勾結外人,割讓土地,最後卻不曾想,所謂的強援,甚至一槍不放,就將這片土地拱手相讓,實在是……可笑至極!”
“全是陛下運籌唯握,我大明方纔不費吹灰之力,便收復西域!”
在衆人的馬屁聲中,朱明忠走到那張斯拉夫式的桌案,看着桌案附近上亂七八糟的一些紙張,其中還丟着一根鵝毛筆,擡頭看着宮殿中的一些斯拉夫式的椅子,便說道。
“諸位將軍可發現,這桌子和宮殿擺在一起,是如此的唐突?”
怎麼能不唐突呢?
中式的宮殿、斯拉夫式的桌椅。
“陛下,這桌椅是俄國人留下來的,臣這就命人撤下去,然後……”
不等李定國說完,朱明忠笑道。
“不要撤,這裡的一切保存下來,俄國人在這裡留下的一切,都要留下來,我們要用這一切告訴世人,那清虜是可等的可恥的,他們是如何爲了一姓一族之私,不私引狼入室,以至於割地賠款,甚至就是所謂的都城,也可以拱手相讓給他國,這般無恥至極的朝廷,居然還有人視其爲正統,實在是可笑至極!”
“陛下聖明,如此醜態,爲天下所知後,天下人必定不恥其行徑!”
“陛下聖明!”
面對衆臣的恭維,朱明忠並沒有說話,先是沉思片刻,然後他拿起桌上的鵝毛筆,沾了些墨水,然後拿起一張紙上寫下兩個字。
“迪化!”
寫下這兩個字後,朱明忠擡頭看着殿下的衆臣說道。
“從今之後,此城名爲“迪化”,爲“啓迪開化”之意。”
隨後,他又說道。
“至於西域……嗯,便稱爲“新疆吧”,先行總督制,待到移民充實之後,再設立行省,至於移民,爾等要注意,現在此地土人已盡爲的清虜殘殺,所以絕不能出現地空人佔的現象,無論是周邊何地土人試圖進入此地,都必須要堅決的阻止,朕絕不會容忍我大明將士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土地,到最後讓別人佔了便宜,那些人不是朕的子民,他們只要敢來,就是侵略者,明白嗎?”
之所以會如此叮囑,完全是因爲另一個時空的前車之鑑,即便是雪山也無法阻擋某些部落百姓的腳步,好不容借他人的手把這個籠子騰空了,自然不能再便宜其它人。
“臣等明白!”
陛下冷冰冰的話語,讓衆人連忙揖首應道。
“陛下,以臣看業,要是他們來了正好,直接拿下來,男的去修路,女人賣爲奴婢,正好可以補貼官用……”
宮殿後方的話聲傳入朱明忠的耳中,讓他的臉上露出一些笑容。正是他想聽到的,也是最適合這裡環境的回答。
“方纔是誰所言?”
立即有一名領佩上校軍銜的中年軍官上前一步揖道。
“陛下,臣是陸軍第十二鎮參謀二科主事李唯坤。”
“參謀二科……”
一科作戰、二科情報……略點頭頭,看着他心下有了決定,朱明忠直接命令道。
“李唯坤聽旨。”
儘管極爲詫異,但是李唯坤仍然上前揖首聽旨。
“臣聽旨。”
“新疆初平,爲平定此地,特設立新疆總督府,以全權總督新疆軍政事務,命卿爲新疆總督,不知卿以爲如何?”
什麼!
驚駭的看着陛下,李唯坤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陛下……”
“你只管遵旨就行!”
“臣遵旨!”
“卿別忘記方纔所言!”
身爲皇帝,金口玉言,一句便可以讓他人魚躍龍門,幾乎所有人都羨慕李唯坤的際遇,有時候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卻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不過儘管李唯坤的際遇,讓所有人爲之羨慕,但是在另一方面,所以人都知道,這個總督不好當,畢竟,現在新疆的百姓總共不過只有萬餘人,既有藏於山野間的土人,也有不願捨棄此地的旗人,如果招攬移民,這是總督必須要在短期內解決的事情。
是機遇,同樣也是挑戰。
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辦好這個差事,將來李唯坤必定會官運亨通。待到總督卸任的時候,他至少會晉升一級,然後退役轉入官場,達去的多年間,已經有不少軍中將領,通過這種方式擠身官場。
從邊疆總督到朝廷文官,沒有人知道,這一切意味着什麼,但所有人都很清楚,這恰恰是軍人地位高於文官的表現,軍人退役可爲文官,但是文官呢?永遠只是文官。
十年前,或許不少文官對些還有牴觸情緒,但是現在,人們早就已經接受了這一切,畢竟,古往今來國朝初期,軍功入仕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只是沒有人知道,現在的“軍人總督入仕”,實際上是皇家分化權力的一種手段。
所以會選擇他,朱明忠自然有他的考慮,而最基本的出發點是,才他說的那番話,說明他比其他人更適合這個地方。
每一個地方都有一地的特殊性。這片新納入帝國疆土的區域,也有它特殊的地方。
而且朱明忠相信,他不會辜負自己,不會辜負自己任命他爲新疆總督的原因。他會爲大明牢牢的把握住這片土地。而不至於讓外人佔了便宜。
“陛下,西域僅設新疆一省,會不會太大了?”
在衆臣都離開之後,顧衍生的看着陛下輕聲提醒道。
“確實有點大。”
朱明忠略點下頭,現在的新疆可不是另一個新疆,它還包括後世半個哈薩克斯坦。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畢竟,這裡人煙稀少,清虜暴虐,當時百姓百不存一,如此地廣人稀,設立兩個總督區,太過浪費,而且不便管理,暫時只設立一個總督區,待時機成熟時,再加以分割,十年……有十年的時間,就差不多了!”
十年!
十年後,這裡的移民應該會突破兩百萬吧!
“十年,移民兩百萬實邊,有五十年的時間,西北將和東北一樣,與大明內陸各省沒有任何區別!”
此時,朱明忠的神情顯得有些得意,之所以這麼得意,是因爲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滿清就像他手中的刀一般,替大明解決了西北未來最大的隱患。
現在,滿清已經沒有用了!
至於阿富汗****斯也罷,將來能不能解決那裡的問題。全憑機遇吧。
是時候,徹底解決滿清了!
想到一直以來,心中始終無法釋懷的威脅,朱明忠又有些猶豫。
滿清是問題,另一羣人同樣也是問題。這也是爲什麼他一直容忍滿清,把他們一路趕到這裡,並策劃了這一切的原因。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解決了。至少在西域。曾經的問題已經不再是問題。這裡已經變成了一片無人區,所有的問題都得到了解決。來所需要的僅僅只是從內地把移民安置到這裡,幾十年後,這裡和內地相比不會有多少區別。
“也許有一天,這一切都會結束吧。”
這天,朱明忠並沒有呆迪化城內的這座滿清修建的皇宮之中,實際上,整個迪化城都是空蕩蕩的,這座曾有十萬百姓的城市,此時幾乎沒有什麼百姓,只有萬餘名駐軍。整個城市空蕩蕩的,有如一座鬼城。
恐怕就是當年滿清自己也沒有想到,他們苦心經營的都城會這麼輕而易舉的被俄羅斯人還給了大名。
“偷雞不成蝕把米。”
離開迪化城時朱明忠,看着黑洞洞的城市。心底自言自語道。
“聰明反被聰明誤,機關算盡太聰明。”
脣角輕揚,他的神情中全都是濃濃的諷刺。這一次滿清可以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他們原本想用割讓土地換取俄羅斯的插手,從而娶到一個強有力的盟友,可是他們卻沒有想到,俄羅斯根本就不可能爲滿清火中取栗。
“就這也敢稱什麼聖祖……”
曾幾何時,那個康麻子還被朱明忠看成最大的威脅,但是現在他壓根兒就瞧不上康麻子了。不僅僅是因爲雙方國力上的差距,而是因爲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他清楚地認識到對方的缺陷。所謂的“聖祖”,不過就是奴才們的吹捧而已。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甚至直到現在,他都沒有發現那個麻子臉到底精明在什麼地方?
現在的大明和滿清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的對手。
各方面的優勢,讓朱明忠自然瞧不上這個曾經的生死大敵了。滿清已經不配再成爲大明的生死之敵。只要願意隨時都可以把它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除。
直接住進了城外的帳篷之中,在帳篷外,他命人殺了上百隻羊,用紅柳串成了肉串,就地烤起肉與士兵們一起享用起了這原始的烤肉,這一夜,軍營裡的士兵顯得極爲歡快,至於朱明忠本人,儘管看似開心,但是眉宇之中,還是帶着一絲隱憂。
爲什麼會如此的憂慮?
即便是朱明忠自己,想也不明白。
現在的大明,明明已經是世界上最爲遼闊的,而且也是最爲強大的國家,可是爲什麼,還是會有那麼的憂慮呢?
甚至,這種憂慮根本就是沒來由的。
未來的西北會安穩如內地嗎?
未來,這裡會不會成爲帝國不穩定的潛在威脅?
這裡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畢竟,未來這裡與內地不會有任何分別。可是……阿富汗呢?波斯呢?未來,大明會不會染指那裡?
以至於整個中東,畢竟,現在大明已經打到了這裡,大明擴張的腳步會停止嗎?
默默的垂首思索着,朱明忠的心中沒有答案,他不可能阻止大明的擴張,尤其是大明內部整體傾向於擴張的前提下,要是沒有任何人有可能阻擋得了擴張的腳步。
“父皇。”
身邊的喊聲,讓朱明忠回頭看着兒子,朱和堢,在二十六個兒子中,他排行老九,在他計劃中,老九將會是未來的拜占庭帝國的皇帝。
十六歲的朱和堢走到父皇的身邊,笑着說道。
“從這裡,再往西幾千裡,應該就是君士坦丁堡了吧!”
他並沒有稱那裡爲伊斯坦布爾,而是用那裡的舊稱,畢竟作爲未來的拜占庭帝國皇帝,他必須要保持某些方面的正確性。
“嗯。”
朱明忠點點頭,然後說道。
“唐代時,我們將那裡稱爲拂菻國……”
聽着父親介紹那個遙遠的國家,朱和堢只是默默的站在那裡,直到最後,他才說道。
“父皇,既然那拂菻國已經不在了,那兒臣到了那裡,應該如何恢復那裡的舊貌,畢竟……”
沉默片刻,朱和堢又說道。
“畢竟,那裡所有的一切,都屬於另一個國家。”
“父皇會助你一臂之力,奪取君士坦丁堡容易,真正困難的在於如何在當地鞏固統治,畢竟……”
想到未來的拜占庭帝國所面對的種種問題,朱明忠突然笑着說道。
“沒有什麼問題,當地的那些問題,到時候,自然會有了解當地環境的拜占庭官員爲你出謀劃策。至於其它,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突然,朱明忠想通了,會有什麼問題呢?
當拜占庭帝國重新崛起於歐亞大陸之間的時候,那裡的未來會是什麼模樣?
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
至於上帝會不會保佑拜占庭帝國,他並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哪怕未來的拜占庭帝國還有一個東正教徒。只要大名是他的後盾,那麼拜占庭帝國就必然將會屹立在亞歐大陸之間。成爲大明在歐洲的橋頭堡。
“面試他們不能幫你解決掉一些問題,父皇也會千方百計的替你解決了一些問題。一些內部的隱患。這些隱患必須要加以清除……”
扭頭看着兒子。朱明忠笑着說道。
“怎麼樣,現在放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