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
東廠在前期也並非是宦官手中的利器，確實達到了扼制掣肘錦衣衛的效果，況且像東廠這樣的機構，它對大明的好壞還是要看它被掌握在誰的手裡。
不過尚有一個問題。
黃昏想了想，問道：“陛下建立東廠倒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但問題在於現在朝堂大量缺乏人手，等今年鄭大監打下瀾滄之後，還需要大量的人手，陛下，您確定有人手來充盈東廠的官職嗎？”
朱棣微微點頭，“朕近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在朕看來，東廠只需要找一個領頭的要臣武將來擔任便可以了，其餘職位從京營或者五軍都督府的抽調底層武將來充職即可。”
黃昏暗暗凜然，照這麼看來，朱棣還是不願意殺紀綱，這可不行，春節之前自己折騰了那麼久，到頭來還殺不了紀綱，這不叫天下人笑話嗎？
略微一思索，“陛下建立東城是打算治標，難道您沒有治根的打算嗎？”
朱棣知道黃昏想說什麼，也願意和他討論此事，沉吟着說：“朕也想過，朕認爲兩件事一同操辦並不矛盾，至於你在年末的那一系列跳樑小醜一樣的操作，朕也不追究你了。”
黃昏訕訕的笑，“微臣也是爲陛下分憂爲國盡力，陛下您我心裡都明白，國家長治久安，便循盛世之中不宜重典的先賢道理，所以不應該再由錦衣衛掀起血色恐慌。”
朱棣笑得很捉狹，“朕看你是公報私仇。”
黃昏越發尷尬。
朱棣你這就沒得意思了啊，看破不說破，咱們還能做好朋友。
沉默了一陣，“陛下，有一說一，難道您認爲微臣做的不對嗎？如果任由紀綱這麼猖狂下去，微臣的很多事情都會夭折在他手中，遠的不提，就說近的，若非向寶不懼強權力挽狂瀾，那麼東郊試驗田的的成果恐怕已經被北鎮撫司毀於一旦，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將化爲烏有，今年就必須重來，浪費大量的時間，而這時間對我們很寶貴，隨着醫療改革的推行，人口急劇暴增，如果我們不快速解決糧食問題，只怕會出大問題。”
朱棣揮手示意康寧將乾清殿中所有人帶出去。
待殿中無人時，朱棣點頭，“說句實在話，紀綱的猖狂確實有些出乎朕的意料之外，若非如此，朕也不願意動他。“
朱棣能走到今天，自然有容人之量，也能隱忍。
你紀綱截留選秀貢女，這個可以，我朱棣能夠容忍，女人嘛，要多少有多少，我也不差那麼一兩個，況且我心裡只有徐皇后。
就算你紀綱截留了朝鮮貢女最美的那個女子，朕也無所謂。
只要你忠誠於朕，那便是好的。
至於和薛祿的爭風吃醋，甚至在皇宮中大打出手，導致一位侯爺頭顱被開瓢，影響雖然惡劣，但這是錦衣衛該有的地位。
這種事情我朱棣能忍，但也只是暫時能忍而已。
但後面三元樓事件中你紀綱卻觸犯了朕的底線。
錦衣衛的職責是什麼？
是處理朕看不順眼，對朕有牴觸反抗的建文舊臣或者有謀逆之心的臣子，你紀綱和黃昏的私仇，自己想辦法在仕途上鬥爭便可以了。
畢竟你紀綱是朕用來掣肘平衡黃昏的棋子。
可紀綱竟然利用兩位藩王和太子，在三元樓佈下那麼一個殺局。
關鍵是三元樓的佈局牽扯到老二和老三，而這個兩個不肖子又在五軍都督府那邊私下操作，圖謀之大朕都不願意面對。
再前瞻性的說，如果當時紀綱和老二老三得逞，那麼朕的皇位是不是就的和李淵一樣，禪位給老二這個自詡李世民的逆子？
那將是一場千秋的笑話。
後人會說，你朱棣費盡心思得天下，結果還是被自己的兒子搶走皇位，連那李淵都不如，你朱棣註定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這個朕當然不能忍，這是底線！
但真正讓朕對紀綱起殺意的還有另外一件事，也是接下來解決紀綱這條瘋狗的切入點。
黃昏聽到朱棣這麼說就放下心來，只要朱棣對紀綱起了殺意，那麼紀綱今年必死無疑，區別就在於早死晚死和怎麼死而已。
於是有點好奇，“陛下，您打算怎麼收拾紀綱這條瘋狗。”
朱棣面色古怪，盯着黃昏，“都說打狗看主人，按你這麼說，你在年末針對紀綱的佈局，朕是不是可以認爲你絲毫不尊重朕這個主人？”
小子膽肥了啊，竟然敢說朝堂重臣是朕的瘋狗。
殺傷力不大，侮辱性極強！
黃昏乾笑一聲，“陛下，如果您真要這麼追究的話，滿堂文武之中，除了錦衣衛北鎮撫司的官員，其他的臣子你可能都得處罰，你可以去問一下當今朝野，哪個臣子不說紀綱是你的瘋狗呢？”
朱棣無語。
不着痕跡的換了個話題，“今天叫你來主要是關於東廠的事情，東廠的建立勢在必行，但是如何不被朝臣反對，需要策略，朕打算利用紀綱這件事推動東廠的建立。”
略微一停頓，“朕的第一步是讓即將擔任東廠要職的一名官員出來彈劾、舉報紀綱有謀逆之意，然後鋼因爲紀綱勢大牽扯甚廣，爲保證查紀綱的事情不受阻撓，能夠徹底清楚紀綱的謀逆勢力，需要專門建立一個部門來查，因此順勢建立東廠徹查紀綱，你以爲何？”
黃昏點頭：“陛下聖明，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心裡卻不服氣。
辣個錘子，老子要是有朱棣這個權力，分分鐘收拾紀綱，也根本不需要建立東廠來遏制錦衣衛。
又問道：“那麼陛下打算欽點誰來擔任東廠第一任廠工呢？”
朱棣：“廠公？”
黃昏自知失言，還沒來得及解釋，朱棣就笑着說：“區區一個東緝事廠的正職官員，也配爲公？內侍來任職還差不多……嗯，給你說了罷，朕打算任用王振來負責東廠事務，等幾日也由他來彈劾、舉報紀綱謀逆造反。”
黃昏：“？？？？”
王振不是跟隨鄭和下西洋了嗎，而且按照自己的提示，派了船隊去尋找澳洲。
急忙問朱棣，“鄭大監要回來了？”
朱棣搖頭，“鄭和還早，不過王振一直都在京畿，你大概還不知道，王振之前跟隨鄭和出使西洋，在一場衝突之中受了重傷，如今他已委身內宮，這一兩年一直在暗中盯着紀綱蒐集證據。”
王振成了太監？！
一瞬之間黃昏想罵人的心都有了，老子怎麼不知道這個事情，媽蛋，麻痹大意了，忙於關外佈局，沒關注着國內。
難道這個王振真的是那個導致土木堡之變的王振？
須知王振原名王陵，蔚州人。
和歷史上那個王振對的上號！
讓他去擔任東廠廠公……後患無窮！
黃昏立即站起身，一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大義凜然，“陛下，微臣自動請纓，願意去當東廠廠公，以一腔熱血報效家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