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身材瘦小皮膚黝黑顴骨突出穿着像當地人腦袋上有一道血口子因爲傷口不太大血跡已經乾涸從外形上看像個山民。但高闖搜了一下現他身上帶有吹管類的武器於是鬆鬆的把他綁了起來丟在一邊。再看其他人已經6續醒了似乎那種被麻醉的感覺來得快、去的也急假如不讓長草掩埋起來很快就能恢復。
細一問這些人竟然什麼也不知道每個人都一樣只記得拉着繩子跟着走後來就不醒人事了。就連阿布一番比劃之下問出的也是相同的結果。
“可能真的是虎妖。”小老虎牙道。
“是樹妖笨蛋孩子說話也不走腦子。”高闖沒好氣地道隨後想想也覺得奇怪。
假如說這棵巨樹散出一種特殊的物質使之與樹林中某些東西生化學反應因而製造出了那場大霧並使吸入霧氣的人產生了幻覺這點還可以解釋得通那麼它所影響的範圍如此之遠就難以理解了。還有它爲什麼能使人產生那麼強烈而真實的幻覺?它吃掉了這麼多動物它也能給動物幻覺誘使動物闖到這裡來嗎?爲什麼他的幻覺和其他人不一樣?
至於他的幻覺比其他人來得晚並且可以控制他考慮是因爲頭天晚上和第二天一大早他吃過兩顆抗神經麻痹的藥物這本來是爲了防止毒水蛭對他身體造成傷害的沒想到誤打誤撞的使他們全體免遭了滅頂之災。
“那些樹繭――是樹妖吃掉的人嗎?”光軍問。
“我建議你們別去看非常噁心包你把昨晚吃的東西都吐出來。”高闖道:“不知道這些人是誰但我猜可能和這個人是一路的。”他指指躺在地上的人隱隱覺得這些人一定與戈拉有關。假如他猜的不錯他就可以逼問戈拉的去向而不必再讓阿布根據腳印和其他痕跡追蹤了那麼他們浪費的這半天時間就可以追回來了。
“這妖樹害了那麼多生靈應該毀掉。”小星說:“幸虧大哥來得快不然我們也都被吃了什麼事都還沒做就餵了樹這多冤枉!”
高闖很想說這就是大自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方式每個人也都是生物鏈中的一環不需要報仇或者憤怒但轉念一想還是隨他們去燒樹根了只吩咐他們燒之前要割一些麻醉草然後搗碎把草汁收集起來。他觀察過這些草的根部沒有鋸齒只要抓住根部割草就不會被麻翻。他是受了阿布的驅蚊草的啓心想這天然的麻醉劑說不定以後能用得上。
“你――哪裡的人?”高闖見那個山民已經徹底清醒提起他往地上一頓比劃着問。
那人露出恐懼的神色臉上那對大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半天當他看到周圍全是活人而吃人樹已經完全躺倒突然哭了起來身體抖得像篩糠看來之前嚇得夠戧。
“別像個娘們似的老子救了你的命快回答我。”一想到語言不通高闖忍不住有些煩惱。
“謝老爺救命之恩!”那人因爲被捆着手腳不靈便但還是掙扎着爬起跪在地上叩頭:“求老爺饒了小人的狗命放我走吧。”
高闖這個意外啊沒想到戈拉這王八羔子手下竟然還有外語人才“你會說――大明的話?”
“我爹是流落到安南的大明人我的漢名叫元寶。”那人說。
“你爹也是個狗孃養的生了兒子就不管了就讓你跟着戈拉那頭臭豬做賊?”高闖輕踢了元寶的屁股一腳“光惦記元寶了簡直不負責任!快說你們怎麼會在這裡戈拉去哪了?假如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會考慮饒了你的狗命回去做我大明子民的孝順兒子否則我把你和這棵樹埋在一起!”
“我說我說!”元寶顯然是嚇壞了一點抵抗精神也沒有看眼神決計不會說謊這讓高闖放下了心。
“我是戈拉幫主――戈拉那頭豬的手下。那天戈――臭豬被您捉走了我們跟着副幫主藏了起來。您不知道天朝軍紮營的地面下正好有一條暗道那是臭豬平時偷襲港口的船用的搶完東西方便馬上藏起來有一里長直接通到竹樓後面的樹林。那天晚上我們就是從那裡救出了戈――臭豬。”
他急於表明效忠高闖對戈拉的稱呼都變了。而高闖則心裡涼涼的這才明白爲什麼明軍大營守衛森嚴而這些人卻闖進去了原來是倒黴催的竟然紮營在了地道上方。
“救他出去的時候你參加了嗎?”高闖冷冷地問他過誓以那麼兇殘的手法殺死軍中弟兄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沒有我沒有我!我可以誓。”元寶被高闖的神色嚇到了又跪下不停的叩頭“如果我說假話讓蛇王吃了我。戈――臭豬的手下很多雖然天朝捉住了他大部分手下但這回和他進山的有五十多個。”
五十多?可是阿布說看腳印只有十幾個人是阿布判斷錯了還是元寶撒謊?
看到高闖懷疑的眼神元寶連忙說:“我們不是一起進山的他身邊就跟了十個人都是他的心腹。他讓我們在前面的爛草地集合我們是早他們一步上的山。然後然後――他帶了一半人先走讓我們等在林子外面半夜伏擊――老爺您。”
說到這兒高闖有點明白了。戈拉想必對這裡也不熟悉但是他料定明軍不會放過他追蹤他的人中也肯定會有慣於追蹤的好手所以提前讓人阻擊他們爲他贏得時間逃跑這些奉命攔着明軍的人不過是炮灰。只是戈拉既然不熟悉這裡爲什麼還要往這裡鑽呢他有好多種方法躲起來不可能無緣無故地選擇最困難的一種。
但這件事不用問元寶以他這種受重視的程度肯定不會知道詳情這要逮到一個戈拉的心腹才行。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戈拉也不知道這地方會有妖樹和妖霧否則也不會白白損失手下。
“這些人是你一夥兒的嗎?”高闖指了指樹繭。
元寶打了個寒戰連點頭的勇氣也沒了。
“你撒謊!”高闖罵道“被妖樹騙來這兒的人都迷迷糊糊的怎麼就你清醒?”
“老爺有所不知。”元寶急忙解釋道:“我們現天朝軍的蹤跡後本想偷襲可是從遠處一看樹上和地面上都有暗哨只要在弓箭的射程內我們就會被現所以商量着乾脆散了得了反正跟着戈拉也沒有好下場可是還沒商量好林子就起霧了我一直看到戈拉在叫我不敢違抗慢慢走到了這裡。”
高闖越聽越奇這妖樹給每個人製造的幻覺是不同的它真的只是一棵樹嗎?這種智商怎麼感覺像妖怪?這麼想着他就又看了吃人樹一眼驀然現樹後方的巖壁上有一隻巨大的眼睛。不是畫上的也不是雕刻上的似乎是天然形成的因爲岩石的腐蝕與脫落在巖壁中心形成了一隻巨眼眼睛上下方的花紋就是巖壁上的青苔和雜草。
他記得清楚炸死妖樹前並沒有這隻眼睛難道是爆炸引起的碎石脫落而形成了這隻眼睛?這是巧合還是什麼?這和他的夢有什麼關係?
他站起來走了幾步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那隻眼睛都是在看他鬧得他心情有些煩躁心想該來的攔不住怕也沒用乾脆不去管它繼續審元寶。
“之前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走到這裡我絆了一跤把腦袋摔破了一下清醒了過來。”
“怎麼不跑?”
“當時我站在草裡不知爲什麼兩腿麻得動彈不了。”元寶又打了個寒戰顯然想起了可怕的事:“親眼看到樹精活了伸出二十幾個藤條把他們――把他們全裹了起來。本來他們也都是迷迷糊糊的可是一被纏上就醒了過來一直叫一直叫――疼啊――疼啊――”他堵住耳朵似乎那慘叫聲還在說不下去了。
高闖這才明白原來這妖樹目前只有二十幾條可以當觸手使用的枝條一次來的食物過多它就吃不下所以後來的元寶以及尖刀小隊隊員才能逃過此劫。不過這妖樹吃不了的東西還會儲存在麻醉草裡這是植物神經達可以解釋的嗎?
還有那隻眼睛那個怪夢這一切都只是巧合嗎?
“戈拉去了哪裡?”高闖再問。
“蛇王嶺。往東走上三、四天有三座連在一起的山峰一矮兩高中間那個矮的就是蛇王嶺。”元寶回答道:“但是您們路過爛草地的時候要繞道走如果才下過大雨那裡是很容易吃掉人的。”
高闖明白所謂的爛草地可能就是沼澤是密林中的枯枝爛葉落在地上一層層的堆積腐爛而形成的元寶知道提醒他們這件事可見說謊的可能性不大。
“他爲什麼要去蛇王嶺?那裡有什麼?”
“我不知道可是那裡蛇很多。”
戈拉肯定不是去抓蛇玩的可是他爲什麼非要去那裡呢?難道因爲蛇多而讓他們的追蹤更加困難?可他爲什麼抓了花想容和明人呢?
高闖知道再問不出什麼了於是把綁着元寶的繩子又鬆了鬆但是沒完全解開只是給了他一塊尖利的石片“拿好這個等我們走後慢慢地磨斷蠅子然後逃命去吧。記着別讓我再看到你否則我不會同情你有一半大明的血統定斬不饒的。”
他怕元寶提前跑到前面去給戈拉報信因此雖然決定放了元寶但也要讓他費點時間和力氣。
眼見其他人搗好了一竹筒的麻醉草汁山谷也放起了一把火高闖帶隊離開了。臨行前他本來愁怎麼才能和阿布說清要去蛇王嶺沒想到阿布能聽懂安南話所以沒費力就從元寶處得知了蛇王嶺的所在。
而山谷外的霧由於吃人樹的死去也漸漸散了不需要他們自殘身體以保持清醒只是那隻眼睛還在高闖出谷時一直覺得有什麼從背後看他盯得他後背涼。
爲了再次縮短和戈拉的距離高闖一行人除了必要的休息和睡覺外一直馬不停蹄的緊追。所謂看山跑死馬雖然繞過一處山崖後就看到了蛇王嶺但走了一天後感覺至少還有一半的距離。
戈拉一行的蹤跡變得越來越清晰這證明他們就要追上敵人了!
“小心!”阿布大叫一聲驀然停下。
“怎麼了?”雖然疲勞但高闖還保持着高度的緊張因此立即煞住腳並攔住跟在後面的人。這兩天來他教了阿布很多示警和日常的用語交流起來方便多了。
阿布擺了擺手蹲在地面上用那隻探路用的木棒向地上敲去而後從路邊找到一塊大石用力砸向了路的中央。啪的一聲就見地面突然下陷露出一個陷阱來高闖上前一看見土坑裡豎着很多削尖的木頭人若掉在裡面馬上就會被串成肉串。
“陷-阱。”高闖這時候還不忘教書育人使勁出兩個間節來教阿布心想戈拉這王八蛋真是既陰險又狡猾先是讓人阻止他而後又佈下陷阱他這不是要逃跑是要置明軍於死地幸好阿布是打獵和追蹤的高手不然麻煩大了。看來助人爲樂這句話是對的他助了人現在就樂了不然哭都來不及。
一行人繞着陷阱的邊走過去可因爲這個現阿布帶隊的度慢了下來他們幾乎是一寸一寸向前挪。不久後高闖就現這有多麼必要因爲走了不到五百米阿布就在地上現了一條暗繩當他們躲在安全處一拉繩子一整排木頭忽的一下從前方的密林中衝了出來若不是他們已經躲好讓這些木頭重擊在胸口上那可就“爽”了。
“他孃的這玩意兒還有多少啊?”當他們向前又蝸行了一段路後老鐵罵了一句。
話音未落阿布又大叫了一聲這次他叫得聲音都岔了可見情勢有多麼危急同時高闖只聽到頭頂一陣風聲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