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容易，同時也沒有那麼簡單的結束。
司令間太監李易，突然之間就要離開京師，代替皇帝前往大明南洲慰問侯爺廖銘，燕王朱棣，齊王爺。
對外宣稱的消息是這樣的，這倒是讓很多人感到驚奇，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個時候也不太敢去打探，畢竟如今是多事之秋，朝廷沒有處理好孔家的事情之後，再有其他的事情發生的話，一定會牽連到自己的，這是很多人的想法，所以並沒有人去追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中愈倒是在第一時間得到這個消息，當他看到彙報的時候，其實沉默了許久。
他想起了那個人，想起了那個，曾經在宮中，與他有過數面之緣的人。
甚至他還想起了另外一個人，那就是老鍾叔，那個秉承着太祖高皇帝命令的人，在最終一根長繩結束了自己的命運，如今陪葬孝陵，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大人，李易他，”
汪雨辰也有些嘆息。
李易能夠走上如今的位置，除了靠他自己的本事以外，當然也有錦衣衛的作用，方中愈對他的幫助其實是很大的，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下，方中愈出手擺平了不少的事情。
當然李易並不是錦衣衛的人，他和錦衣衛只是合作關係，更準確的說他只是和方中愈有合作關係。
當然，李易在這個時候，有這樣的舉動，其實並不是太多的意外。
雖然說錦衣衛裡面除了方中愈，也就只有汪雨辰知道這件事情了，他們都是單線聯繫，甚至李易的消息，他手下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傳給誰了。
“沒關係，人各有志，如今他能做到這一步，說明他確確實實希望朝廷變得更好，更重要的是他希望皇帝變得更好，如今能夠讓皇帝有這樣的想法，其實已經很不容易了。
當初我就有想過，只是那個時候，如果我提出來這些東西，朝中恐怕有一大部分的人要跟咱們對着幹，所以我選擇了放棄，沒想到他居然能夠提出來。
也就是說呀，不是每一個人都是像咱們這樣想的，也許咱們一往無前，在這個路上有的會捨棄，有的會堅持，但總有人會在他需要的時候用自己的方式做某些事情，他就是其中之一。”
方中愈對這件事情看得很淡然，也許這些年來他就是依靠着自己的淡然，才把這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因爲對於更多人來講，沒有人像方中愈這樣，在整件事情中無慾無求，雖然身邊的人有很多要通過他來獲取這些利益，但他自己對於這些卻沒有更大的渴望。
當然這只是他的想法，可是在其他人眼裡卻不這樣想，因爲能夠讓方中愈做到現在這一步的是因爲有更多的人能夠獲得利益，況且方中愈的權力也來源於執行。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方中愈之前就是因爲他是一個旁觀者，所以他能夠看清楚很多事情，但是如今他通過自己的佈局，也通過別人的佈局漸漸的踏入了這一巨大的棋盤之中，所以現在的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局內人，自然看不懂更多的東西。
但是他身邊的人卻能夠看清楚，那就是方中愈現在變得其實和很多人一樣。
已經漸漸的和權力掛鉤，甚至是沉迷於其中而不自知，當然現在他的權力還沒有威脅到普通百姓。
“那宮中這邊的空缺還要找咱們的人填補嗎？”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雖然宮中有他們控制，但皇帝身邊的消息，當然是級別越高的人，接觸的越多，況且能夠在皇帝身邊獲得更多隱秘消息的人，也是皇帝所看重的心腹。
他們並沒有想對皇帝做些什麼，只是有些事情提前知道總比不知道要好，況且建文皇帝中英文信任方中愈，並不代表這就限制其他人信任其他人，在某些情況下只是一種策略。
汪雨辰從一個大局觀的角度上來判斷這個位置，肯定是需要有人填補的，能夠使他們的人自然是最好。
畢竟他是土生土長的大明人，他要考慮的還是如何將自己的位置保住，這些年來寢室裡很多人都知道他，同時對他也非常的敬畏。
況且他身後還有這麼多人，他也要爲那些被他弄進錦衣衛或者在爲錦衣衛服務的人考慮。
“暫時不用了，讓陛下自己決定吧。
確認一下，李易家是否還有其他人，着重培養吧
不過，不要用咱們的名義。”
有些時候方中愈甚至在想，要不要用自己的影響力去做一些事情，或者說要不要牽扯到更多人進來，有些人選擇一個行業是迫不得已，而有些人卻是因爲天生就適合幹這個，就比如他手下的九鷹。
如今，各自分長一塊兒也能掌握不少的東西，雖然不少人已經遠離京師，前往其他的地方，但他們依然是放縱於手下最精銳的力量之一。
“是。”
雖然猜到了方中愈會這樣做，王雨辰還是有聲的感慨，錦衣衛如今能夠到達這一步與方中愈的仁慈和方中愈的爲人處事有很大的關係，如果不是因爲方中愈在某些事情上替手下人着想，現在的錦衣衛根本就發展不了這麼大的第1步。
其他的個個上職位如今壯大的也非常厲害，但是與錦衣衛相比真的是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不僅僅是因爲錦衣衛，有着龐大的組織，更重要的是他們賺錢的能力實在是太強了，與更多的人發福利，內部監管又強烈，自然能夠相對保證公平，也讓更多的人願意賣命。
錦衣衛在海外各國的分佈和組織都非常的強大，畢竟他們也需要掌控那些國家的資料，方中愈也希望在用不同的方式掌控那些人，雖然沒有通過大批量的戰爭去獲得這些東西，但也有不少的國家現在與大明交好，當然更多的是大明在暗地裡掌控。
普通民衆並不知曉這些事情，但並不意味着他們感覺不到身邊的變化，但外面的東西進來越來越多的時候，大明的百姓也意識到了，如今朝廷恐怕在外面做了不少的事情。
李易離開南下的時候，並沒有通知其他人，除了帶走身邊的幾個重要人物以外，基本上再也沒有了其他操作，當然，還有欽差衛隊和他一起，只不過看起來有一些低調。
離開京師的李易在外面遠遠的看了京師眼，看了這個他生活了無數年的城市，在這裡，他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問他現在後悔嗎？也不後悔。
“後悔嗎？”
“不後悔。有些事總得有人做，既然要做，那就乾脆做到底。”
坐在馬車裡的李易，看着身邊穿着斗篷的人，笑着說道。
“爲什麼這麼急？”
“累了，想去外面看看。
大明混一圖這麼大，好多地方沒去過呢。”
李易，看着這熟悉的面龐，看着這年輕的面龐笑了，是啊，這就是他的打算，雖然沒有提前和他商量過，但他知道有些事情，坐在他旁邊的這個年輕人也想做，只不過沒有實施罷了。
“這是個理由。
陛下似乎也看到了，所以順水推舟，當然更多的是想保護你，你那一番話，我們能知道，其他人說不定也會知道，但一傳出去恐怕就是軒然大/波，有些人不會那麼輕易的放棄權力，所以也算是保護你的一種方式吧。”
“伯爺多慮了。
雜家身爲皇室家奴，爲皇爺而死，本就是榮耀之至。
如今帝國的情況，我也您比我更加的清楚，既然如此，有些事情終究得做，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至少在伯爺這裡，我算是得到了一個好印象。”
李易倒是看得透徹，他知道之前他所做的那一切是因爲他知道對面的這個人會幫助他做更多的事情，也是隻有他能夠一心一意的爲大明着想，爲整個帝國着想，爲建文皇帝朱允文着想。
所以在那個時候他選擇了合作。
按照之前的發展，自己建其實權力會越來越大，只不過後來有了通證，有了錦衣衛，所以纔會壓制住他們的權力，更何況建文皇帝朱允文沒有那麼多的宦官在宮中，所以規模並沒有發展起來。
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們在宮中發展力量，甚至是和國外的大臣有交易。
不是沒有人有這樣的想法，只不過最終都沒有得到絲毫的迴應，和錦衣衛合作和方中癒合作，至少能夠確保他們得到確切的消息之後是爲了處理這件事情而想辦法，而不是因爲自己的個人利益，纔在這件事情上做出更多的抉擇。
“罷了罷了，既然事情已經做了，那也就沒有糾結的必要了，這件事情陛下沒有同意是正確的，現在還爲時過早，不過請你放心，總有一天這件事情會做。”
李易神色微動，眼睛裡的光也閃發着光芒，就好像他清楚，方中愈一定會在這件事情上做出一個決斷的，他並沒有懷疑方中愈所說的話語，因爲方中愈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這就是他這些年來說能夠確定的事情。
建文皇帝，朱允文相信他朝中的諸位大佬，認可他，百姓們也相信，小方大人能夠爲朝廷做更多的事情，這不是一年兩年所得出來的名聲，而是很多年。
這些年來小芳大人從一個默默無聞的錦衣衛到如今全國皆知，甚至是海外領土上的人都知道它的存在，不僅靠的是皇帝的寵幸，還靠着是自己的真正的本事，這個本是其他人有，但沒有他這麼好的背景。
“那就好，那就好。
多年以後希望朝廷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能夠記一筆，當年提出那個問題的是雜家。
咱家想就算那個時候自己死了，也能夠含笑九泉了。”
李易可以說是非常淡然離開皇宮了，他之後笑容也多了起來之前可能還有些壓抑，但是現在看起來似乎非常的不錯，能夠爲皇帝分憂能夠爲大明帝國貢獻出一份自己更大的力量，作爲內臣的他其實是非常願意的。
“一定會的。”
先驅者總是不會被人忘記的，註定是要被銘記的，方中愈知道這一切有多麼的不容易，也許到實現那一步還有很多年很多路要走，總是有人要提起的，既然已經提起，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該做了，只不過沒有像他說的那麼着急。
馬車晃晃悠悠的向前走，官道上還是很寬敞的，作爲欽差衛隊他們要先攔下，一路南下，最後在泉州府的港口登船前往大明南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回來。
“好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伯爺能夠來送雜家，雜家已經已經很滿足了。
伯爺保重。”
“保重。”
方中愈離開了馬車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是他的臉上卻掛着笑容，這是他這些年來不常見的。
有些事情做與不做，區別是很大的，就好像如此方中愈不是沒有想過，但是他選擇了放棄，因爲他考覈過，至少在目前的大明朝廷用這樣的方式是非常的不合適的。
所以他想再等等，這也是爲什麼有這麼多的學院在培養着大明的官員，越來越多的官員能夠從底層開始慢慢向上爬起。
在沒有足夠的力量能夠讓大明的權力中樞，全部成爲年輕人的天下的時候，他不想做這樣的事情，他還需要更多的人爲這個帝國掌舵。
人世間有很多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但只要自己能夠做主的事情，一定要好好的做，這就是如今這種狀態下，他們所要承擔的。
建文皇帝朱允文知道李易離開了，也放鬆了一口氣，他甚至有些害怕，如果李易離不開近視的話，說明有人真的不耐煩了，甚至是想要動手，這是他萬萬不能容忍的，現在李易能夠安全的攔下，你就意味着在目前的狀況下，還沒有人跳出來做更多不太好的事情。
不是皇帝不相信他手下的大臣，只是有些人逼急了，也是會做一些事情的，雖然對於整個帝國皇帝做的並沒有錯，但對於那些官員們來說，皇帝也許就是想折磨一下這些大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