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帝眯了一下眼睛,看着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內心百感交集,也許,也只有他纔會這樣的纔會這樣肆無忌憚的尋求,這象徵着皇權之一的東西吧。
從來沒有這樣,縱然他對於朝臣很是寬宥,甚至是縱容,更有對於百姓的仁慈,但是,這也是第一次有臣子敢提出這樣的條件,而這樣的條件似乎也是自己沒有辦法拒絕的,因爲理由很充分,也很合理。
“你知道你要的東西意味着什麼嗎?”
建文帝問了他一句,話語中的不喜不悲,似乎多有一些探尋的意味,也是想讓中愈解釋解釋,看看他到底想做些什麼,這樣的事情,對於他倆來說,只不過是一次探索,一次心靈上的溝通。
中愈雖然跪在地上,但是擡起頭來,看着建文皇帝,吐字清晰,鏗鏘有力,“臣知道,也正是因爲臣知道,所以臣才希望陛下能給臣這些東西,也希望他是這次行動中的最大的保障。”
國都沒了,還一直佔着這虛無的東西並沒有用,中愈現在需要的是能夠將自己的計劃安然執行下去的方法,也是讓朝廷續命的方法。
建文帝看着頗爲真誠的中愈,他本想聽聽解釋,但是中愈似乎並沒有打算告訴他,所以呢,這就是另外一個問題了,既然如此,那就不用追究了。
“朕,答應了,這一道聖旨可以給你,那,另外三道呢?”
這個纔是最重要的,第一道聖旨在任何情況下,都是可以的,畢竟出門在外,風險那麼大,意外那麼多,若是沒有過硬的東西壓制住,根本就沒有辦法保證自己這邊人的安全,他同意也在情理之中。
現在他還沒有想到那個錦衣衛的權力問題,錦衣衛一直都是有先斬後奏之權的,只是新起復的北鎮撫司沒有將這門權力很好的運用起來罷了,不是不用,只是沒有那麼的明目張膽,也就是說,現在中愈想將這門權力固定起來,成爲一個公開化震懾的東西,而且不能在以後成爲朝臣,清流,言官,攻訐的東西,所以,這一步,還是看得很遠。
只是中愈似乎沒有想到,這一步的規劃太遠了,大明王朝建文朝廷能不能保的下來還是兩說了,現在總想這些有些太遠了,但做與不做還是有區別的,現在還是要做。
“臣,請陛下,恩賜三道空白聖旨,加蓋璽印,着臣於危急時刻,自行使用。”
這話一出,石破天驚,振聾發聵。
這話一出,驚嚇當場,當然,當場只有一個聽衆。
這話一出,似乎是一秒鐘,似乎是一個世紀。
建文帝站了起來,可以看見他的臉色很不好,繞着中愈走了一圈,中愈也跟隨着建文帝的腳步,隨時擺正自己的方向。
建文帝沒有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着跪在地上的中愈,腦海裡講這些話,將這前因後果仔仔細細的想了一遍,他不信,他也不清楚,這似乎就有點過分了。
自行使用是什麼意思,就是自己而已填寫聖旨上面的內容,而且針對對象可以是任何一人,這樣的聖旨,朱允炆會給嗎?
“剛剛那件朕覺得很合理,朕相信你是願意做事的,是想保住大明朝廷的,朕的江山,守護的人多,不想守護的人也不少,可朕選擇了相信你。
這三道聖旨,如你所說,它們和前面的那道聖旨的意義可不一樣,你真的不收回這個請求?”
似是問詢,又似是在自問。
“臣,還是堅持,臣需要這幾道聖旨,或許在某一天,陛下會看到臣會在遠方讓陛下看到這道聖旨帶來的光芒,這道聖旨帶來的希望。”
中愈的描述,怎麼看都有一種畫大餅的感覺,因爲你這樣的說辭,怎麼能讓人相信呢,
這是聖旨,是皇權的代表,是陛下心思的直接表達,你居然張嘴就是四道,張嘴就將陛下的東西在這一刻剝奪出去,換了任何一個皇帝,他都不會這樣同意的。
只是,這世上只有一個方中愈,十七歲的少年,最年輕的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的百戶,一心想要逆天改命的少年。
只是,這世上只有一個朱允炆,主政四年的年輕皇帝,君權與臣權的最平衡的皇帝,也是被藩王折騰的最慘的皇帝,留下謎團最多的皇帝。
中愈沒有鬆口的意思,建文帝也沒有表態的意思,這一次的見面,似乎很是不妥,也不愉快,兩人之間,這是有分歧了?
“還有其他的事情嗎?如果沒有,朕,就回宮了。”
朱允炆的臉上已經看不到了笑容,他的眉頭緊鎖,似乎已經明白了,中愈的咄咄逼人,中愈的少年託孤,都只是因爲他是真的擔心了,想要放手一搏,但君王就是君王,有些事情是不可逾越的。
“臣請陛下恩賜臣,三道聖旨。”
中愈似乎有些不識擡舉,跪在地上,仍然說出了自己的要求,這要求不低啊。
“那朕就走了啊。”朱允炆搖了搖頭,也沒有說讓中愈起來的話,直接打開門走了。
外面的人有宮裡的侍衛,更多的是錦衣衛和暗衛的人,看見皇帝一個人出來,立馬躬身行禮。
“回宮。”朱允炆吩咐了一聲,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當然是在錦衣衛的保護下,不然這麼大的目標很容易被人盯上,還是要小心些爲好啊。
中愈沒有起身,只是也沒有在跪了,自己一個人席地而坐,他坐的很是慵懶,似乎沒有考慮自己謙謙君子的身份,這樣的表現,多少是有些不妥的。
建文皇帝會不會給他這幾道聖旨,他剛剛的表現到底設個什麼情況,他在想,他也在猜,但他想的並不重要,因爲,沒有那幾道聖旨,他也能做成事情,只是會難一些。
對於他來說,有捷徑走是最重要的,沒有捷徑,那就開闢出一條捷徑來,另外三道不給也沒有關係,第一道,也能解決很多事情,這一點,中愈還是很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