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中午是吧。就中午了。”
她看了一眼手錶，離中午十二點還有十分鐘。
“他應該回來了吧如果回去的時候沒有給我送月餅什麼的，我是不是被討厭了呢可我到底哪裡被討厭了？我沒做錯什麼吧啊.”她抱着頭，靠在門口的信箱旁邊，“要是我也能給他打電話就好了。”
她本想再等一會，但是“嗯?”抽了抽鼻子，她聞到了一股子糊味，像是從屋子裡傳出來的。
“不會吧！我早晨出門的時候明明什麼都沒煮難道是火災？？？”
她忽然就擡頭看到了房頂的馬頭牆。江寧城內的民居都是聯排的住宅，所以住宅和住宅之間都有馬頭牆有區隔彼此的邊界。
馬頭牆真的是用來防火的嗎？是，但它並不能真的擋住火勢的蔓延。它一開始的真正的作用，就是用來阻擋蔓延的火勢一小會，然後等消防隊來把發生火災的房子給拽塌。
雖然韶平4年已經不會這麼做了，畢竟這磚混建築要拽也拽不塌。但馬頭牆的結構還在那裡。一看到那堵牆，法厄同就想起了火——她轉身就推門進去了。繞過門口的屏風，一路進到廚房，廚房上架着三個大蒸籠，糊味就是從這裡飄出來的。
她擡手就把燃氣竈的火給關了。
“啊！你怎麼關掉了！”商洛忽然出現在廚房門口。
“你蒸的？你人呢？”
“我出去買東西了啊。”
“竈臺上點着火伱還敢出門？？？”
“反正是蒸嘛”
“你蒸東西都能蒸糊啊!”
“啊這.”剛纔開門的時候味道散了一點，現在他也聞到了，“真糊了啊。蒸東西怎麼會糊呢？明明都是蒸汽。”
“我哪知道，我開也是剛開始蒸東西，我怎麼知道怎麼會有人蒸都能蒸糊。”
“原來如此。”分析了錯誤案例，商洛得出了經驗，“原來不能一次放太多。放太多的話，貼着蒸籠邊緣的部分就會糊掉。”
“所以，你蒸的是個什麼玩意兒？”
“月餅啊。”
“月餅？”擺在盤子裡的，是一大坨不成形狀的米黃色碳水化合物。但是邊緣確實可以看到葵花花瓣一樣的形狀。
“我有個問題。首先，你爲什麼將它定義爲月餅？你對月餅的定義是什麼？”
“嗯”商洛想了想，“這是用月餅模具做出來的。我早晨特地去了一趟御苑，找朱靈借了模具。”
“合着是給熊貓做窩頭的模具是吧？”
“誒呀，反了，是熊貓窩頭用月餅的模具。你看，這多像月餅啊。”
“你也知道這個是‘像’月餅是吧.”
“咳。”他咳嗽了一聲，“我認爲月餅的餡料可以自由定義，只要形狀是月餅就可以定義爲月餅。”
“那巴克拉瓦糖酥要是做成圓的，你也要把它定義成月餅嗎？”
“我覺得OK~”
“好吧.”法厄同摁着額頭，“下一個問題。你爲什麼突然要做月餅？”
“因爲這是咱們公司的福利。嗯，中秋節的福利。”
“那門口不是有月餅嗎？”她剛進門的時候走得太急沒發現，回頭纔看見沙發上擺着寶相莊嚴的三個巨大的月餅禮盒。
“那個是朝廷那邊送給我的，回頭一起吃。但是吃歸吃，我覺得得單獨送你一份才行。”
“門口的國營商店裡面不就有月餅禮盒嗎”
“那種大路貨的月餅禮盒怎麼能符合咱們公司的格調。” “.”法厄同沉默了，“所以這個一坨，就是符合咱們公司的格調的？”
“我覺得OK~”
“.”
“那什麼.”商洛坐了下來，“其實是因爲時間太趕了，我也是剛知道一定要送月餅。因爲之前我都是跟着吃月餅的，今年是第一次當家。所以.抱歉了，準備得有些倉促。但是你看，除了那幾個糊的，中間這部分還是可以吃的。我對這幾個的造型非常自信，你看和月餅一模一樣。”
“啊我的天。”法厄同嘆了口氣，“我今天一早上到底在糾結什麼啊。”
“我覺得你不如糾結一下晚上的晚飯。你家裡，很有錢吧？”
“算是吧，勉強算。怎麼了？”
“你懂不懂肉？嗯對，阿波羅尼婭說，你是懂的。”
“明白，讓我去採購一下烤肉的材料是吧。”
“嗯，別的我已經準備好了。但是選肉這方面，我實在是不懂，需要專業人士出馬。”
“放心放心，這個交給我好了。倒是你這邊，你幹嘛一次蒸這麼多？”
“因爲.”
【因爲面多加水水多加面，一下子和了一大盆】
“我猜。你是面多加水水多加面，一下子和了一大盆？”
“你能和她對話了?”
“不能，但我看你遲疑了一會，結合情況猜猜也就知道。窩頭一下子不能蒸太多，這裡面水分很足的，到明天就要上黴了。你們這裡的天氣潮溼得很，一塊石頭都能長黴，別說窩頭了。這些窩頭今天就得吃掉。”
“嗯怎麼辦呢。怎麼都好，總之別浪費了。”
“等下，我先試試。”她拿着一個品相還不錯的走到門口，朝路口望了望：
“阿黃！過來過來！”
外頭就有噠噠噠噠的爪子聲踩着石板路走到了門口。
一隻坐下來有半人高的細犬在門口坐定。
“好傢伙，這個不是門口巡街的狗嗎？你和狗都混熟了？”
“我每天在這裡轉悠的時間比你長多了，它當然認識我。來，阿黃，要不要嚐嚐這個？”
她掰了一點點給阿黃吃。
阿黃愣了一下，跑了。
“嘖，狗都不吃。”法厄同把剩下的都拿了回來。反正剛纔是掰的，問題不大。
“這種沒味道的東西就別指望狗來當淨壇使者啦。”
“行了行了，這麼點我來處理。你還有車隊的事吧？趕緊去，別耽誤了。”
“那就.麻煩你了？”
“嗯，去吧。”
擺了擺手，等到商洛空着手出門去，她才重新回到桌子面前。
淨手，拿來花生醬，她淺淺嘗了一口：
“嗯淡淡的，到也不錯，很真誠的味道。大概，會很耐吃吧。嗯確實還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