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鬍子津津樂道着巴雅爾大將軍的豐功偉績和高尚品德,高娃聽來卻覺得只是個十分遙遠而乏味的故事,絲毫不感興趣,也就更是難以感動起來了。但出於禮貌她還是耐住性子佯裝認真的樣子聽了下去,直到故事講完了,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只是不明白,我到底是如何昏過去的呢?”
大鬍子眨巴着眼睛訝異道:“你看看,說明你一點記憶也沒有了,怎麼連這也想不起來了?就是因爲你聽到了巴雅爾大將軍陣亡的消息,一時接受不了想不開就一頭撞在了柱子上啊,若不是等着你醒來我們早就走了!”
高娃一愣,不由得擡手在頭上摸來摸去,笑道:“既然如此,爲何我的頭上就沒有傷口或者是疙瘩,也不感覺到疼了啊!”
“當時頭上是有個大疙瘩,可一個多月都過去了,疙瘩早就消下去了,你怎麼連這個也不懂呢?”大鬍子捋了捋鬍子哈哈大笑。
高娃不好意思笑了笑,猶豫了片刻嘆聲道:“其實,不如把我就留在那邊,一方面守護我夫君的英靈,一方面能跟託婭和盧劍,還有哈斯勒兄弟們在一起,也就不會感到孤獨寂寞。你還不知道吧?我們相處的特別好……”
大鬍子聞言甚感莫名其妙,搖搖頭笑道:“在我聽來就好像你是在說夢話,這裡哪有什麼盧劍哈斯勒的!那個年輕將領叫白雲劍,是位漢將,正是巴大將軍的部下。而那個託婭是王爺的千金小姐,她不顧家人的阻攔,就是看上了白雲劍,並且還私定了終身。王爺當然死活不同意,唉!恐怕是很難結成連理,到頭來還是不得不分手啊!”
高娃詫異道:“看他倆挺般配的,爲什麼要反對,爲什麼要拆散他們啊?”
大鬍子狡黠一笑說道:“這還用問嗎?儘管白雲劍戰功赫赫,人品更是沒得說,可他畢竟是位漢將,這是無法改變的啊!你所說的哈斯勒兄弟就是託婭的兄長,他們就是專門在那兒等着,一旦起義軍打了過來,就會讓白雲劍帶着他手下的將士去抵擋,而他們就會把託婭強行帶走,這是王爺早就安排好的。這回你該明白了吧?”
聽了大鬍子的話高娃覺得很是不可思議又憤憤不平。
漢將怎麼了,難道漢將就不是人嗎?爲他們打天下保江山做出了那麼大貢獻,他們卻爲何如此偏見如此歧視啊?想到這正要駁斥以發泄不平,但很快又意識到自己依然還在夢中,是夢迴到了五百年前那個等級制度極其森嚴的蒙元封建王朝,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沉默不語了。
就這樣,大隊人馬日夜兼程,不知走了多長時間,最後終於到達了一個自然風貌極爲熟悉的地方。
大鬍子一樂,指着遠處一幢類似於大帳的圓形建築物介紹道:“看見那座廟了嗎?這裡就是蘇臺。”
“什麼?這就是蘇臺?怎麼成這個樣子了……”高娃一愣神脫口而出,瞪大了眼睛看去,只見除了那座廟之外周圍不見任何建築物,空蕩蕩更見不到一個人影,一片荒蕪淒涼的景象。
不過這次她雖然感到很不可思議,心裡卻十分明白。據說一百多年前蘇臺不過是通往庫倫途中的一個驛站而已,更何況這是五百年前了。
夢與現實,過去、現在與未來不過是異度空間,高娃深信自己正在穿越這樣的空間,甚至逐漸把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當成了真實的存在,而那些記憶深處的悠悠往事只不過是未來還沒有發生的幻覺而已。
基於這樣的認識,她覺得過去的事件,甚至歷史也是可以改寫的。
因此,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她不再感到憂慮和困惑了,倒想看看即將會發生什麼事情,那個古老的傳說到底有多少真實的成分。
看樣子正是初春時節,時下卻是一片豔陽天,那場沙塵暴並沒有如期而至。
大隊人馬在山坳處休整了一會兒,便朝着沙漠深處進發了。
高娃一言不發,好奇的瞪大着眼睛,刻意要把所看到的一切都牢牢銘刻在記憶裡。
走進山坳,放眼四望,只感覺周圍很少能看到大沙丘,視野十分開闊,腳下的沙子也並不很厚,馬走上去顯得特別輕鬆,即便進入豁口經過了靈山也沒感覺到有多麼艱難,只是沙丘開始多了起來,但卻都不是很大,沙丘間分佈着一片片的胡楊樹以及沙柳沙蒿,甚至遠遠還能看到大塊大塊的綠地。
突然,不遠處蕩起滾滾塵霧,高娃一驚,以爲是沙塵暴襲來,定睛一看原來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羣黃羊,宛若浪潮洶涌翻越沙丘而過,足足過了將近半個時辰才完全消失了。緊接着又來了一羣野狼,它們低着頭行色匆匆,對於眼前的大隊人馬絲毫不感到懼怕,不屑一顧坦然而去。
擡頭是蒼鷹在空中翱翔盤旋,垂目是腳下野兔小鳥的豁然竄動。
這裡儼然充滿了勃勃生機。
看着高娃東張西望着出神,大鬍子突然呵呵笑道:“怎麼樣啊?這就是大漠,我們不會丟下你不管吧?”
她趕緊回過神來,嫣然笑道:“在我的想象中,大漠極其荒蕪,腳下的沙子是如此之厚,以至於駱駝走起來都非常吃力,若是再遇上沙塵暴,飛沙走石天昏地暗,人進去就會出不來了。”
大鬍子哈哈大笑,道:“不錯,每到春季這裡都要颳大風,可也不像你想象的那麼嚴重。過了戈壁灘再走出一二百里,那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到時候恐怕你是不想離開啊!要不然……”說到這裡,他壓低了聲音,“你可能不知道吧?王爺在那裡經營了幾十年了,已經完全打造成了一個固若金湯的城堡,就是天兵天將恐怕也打不進去,即便是進去了也休想活着出來,這回你該明白了吧?”
高娃聞言不禁一震,立馬想到了傳說中的那個寶藏,和那場血腥撕殺,尋思了須臾問道:“前面那些馬背上馱着的東西是什麼啊?”
對此大鬍子諱莫如深,搖搖頭笑道:“你就別問了,連我也說不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