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又有一對夫婦往牆上貼了張，他們穿着打扮挺有修養，盯着畫有維尼的那張油畫，似乎蠻合心意，小聲交談什麼。
韓宣走近他們，臉上笑容十分燦爛：“抱歉打擾一下，請問那些是幹什麼用的？”
“這個？”說話的中年女人膚色偏黑，但不是純正的黑人，長輩可能是黑人和白人混血。
她看了看男孩：“上面寫有號碼，這表示我們想要購買它，待會要去接待室裡，登記我們能夠出的購買價格，等到展覽結束，主辦方會聯繫價格最高的一位，就像拍賣會一樣。”
“那麼你們喜歡這些畫嗎？”安雅聽她說完，擡頭詢問道，模樣有點緊張。
夫妻倆看見她瞳孔，頓時覺得驚訝，男子愣了下，禮貌笑道：“你有雙漂亮的眼睛，女孩。”
“是的！”這位婦人半蹲下來，雙手撐着膝蓋，看向安雅眼睛：“像是紫水晶，真羨慕你的好運氣。”
“我非常喜歡它，雖然不知道作者是誰，不過應該不是塞西莉亞女士畫出來的，風格相差太大了。”
中年男人說道：“我在加州首府薩克拉門託市開了家小畫廊，相信會有很多人喜歡它們，這風格太獨特了。”
韓宣扭頭對女孩眨眨眼睛，無聲向她祝賀。
安雅回了個笑臉，露出的滿口白牙非常整齊：“謝謝你們的誇讚。”
說完拉着韓宣跑掉，留下疑惑的夫婦倆，他們對視聳聳肩，繼續尋找優秀的作品。
接近午飯時間，韓宣跟女孩在長桌邊吃了點東西，展館不大，該看的已經差不多看完了。
對於安雅那些畫，韓宣並沒有購買的打算，她現在作品不多，只有保證市面上流通出售的作品足夠多，才能提高她的知名度。
對於裡面的門道，韓宣儘管不太瞭解，可想來應該跟古董差不多，都需要有人來炒作，而買畫的那些人，自然會想方設法提升自己手裡油畫的價格。
跟塞西莉亞夫人聊天時候，她說過要讓女兒跟她加入同一家畫廊，紐約的佩斯公司作爲美國五大畫廊之一，對這方面運作很嫺熟，用不着韓宣去操心。
“你在洛杉磯幹嘛，什麼時候回蒙大拿州？”
安雅坐在凳子上，雙腿一前一後來回晃，影子延伸到身後牆壁，她目不轉睛回頭看着那裡，輕聲問道。
“可能還要在洛杉磯待段時間，我爸媽到夏威夷旅遊去了，他們不放心我一個人在家。”
韓宣坐在她對面，夏天裡吃飽之後感覺有點瞌睡，見沒人過來，往後躺在椅子上佔了一整排位置，半眯起眼睛歪頭：“要不要去洛杉磯玩幾天？”
“看他們拍電影？我想去呢，可我媽還要留在這裡，你知道的，畫展剛開始，她走不開。”
安雅喪氣遺憾道：“你先在舊金山玩怎麼樣？我在家看過旅遊圖冊，這裡有惡魔島，還有藝術宮，不然可以去斯坦福大學。”
見到她表情，韓宣不忍心拒絕，盯着天花板上迷人花紋，心想反正圓石灘車展持續一週時間，遲點去也沒關係，嘴裡說道：“好吧好吧，最近沒什麼事情，待會去問問塞西莉亞夫人答不答應讓你去玩……”
幾位保鏢難得能接受藝術薰陶，可惜所有作品在他們眼裡都是錢，基本上他們站在哪，附近就沒人敢接近，一羣人自得其樂，發表各自對面前油畫的看法。
韓宣遠遠發現他們帶着墨鏡觀賞作品，心裡像是有一萬隻草泥馬飛奔而過，不知道說些什麼纔好。
無奈走過去跟他們要電話，小聲提醒了句：“在這帶墨鏡一點都不酷，而且會像傻子。”
走到門口打給爺爺，告訴他要遲點回去。
保鏢們面面相覷。
……
jp摩根大通銀行的鈀金卡，由貴金屬鈀和金製作完成，工序非常繁瑣，比它檔次更高的美國運通公司黑金百夫長卡，要到1999年纔會在英國開始發行，如今世上就數它最爲尊貴。
據傳把卡片熔掉之後，光金屬就能賣到一千美元，事實是怎樣韓宣不知道，他的年紀還不夠獨立申請信用卡，這張卡片是韓老爺子幫他申請的副卡，爺孫倆共用一個賬戶，每天最高透支十五萬美元。
摩根大通銀行有個小組專門爲韓老爺子服務，比如包用專機、預定酒店等等，韓宣只是聽爺爺說起過這些，自己從來沒有用到過。
今天突發奇想，打了個電話過去試試，想要預約三輛汽車，只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就有回電說車已經到達美術館門口，詢問要不要讓司機留下。
塞西莉亞夫人原本是有點不放心他們倆獨自出去的，可等看到那些壯漢保鏢，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要接待的客人一批批過來，沒什麼時間去管女兒，剛好有人幫忙照顧安雅，於是點點頭答應了，抄下美術館電話號碼，囑咐韓宣手機開機，有什麼事就聯繫她。
安雅怕母親反悔，拉着韓宣趕忙跑出去，直到坐進凱迪拉克轎車才哈哈大笑，模樣像是逃脫籠子的鳥雀。
遠處金門大橋橫跨兩岸，這座當年世界跨度最大的鐵索橋，如今依然可以通過任何一艘大型船隻，堪稱橋樑史上的奇蹟。
讓歐文的哥哥洛佩茲保鏢在橋上開了個來回，人生地不熟的，韓宣不知道去哪玩纔好。
想了半天扭頭看向女孩，提出建議道：“去斯坦福大學吧？現在學校放假了，不過應該能夠進去，布朗大學就是這樣。”
韓宣對舊金山不熟悉，安雅比他更陌生，她喜歡的是這種像旅遊一樣走在路上的感覺，眼睛盯着路邊海岸：“都可以啊。”
“現在我們走的是一號公路，由金門大橋作爲出發點，往南一直能開到洛杉磯。”
洛佩茲通過無線電對講機，告訴另外兩輛車目的地，接到回答之後，對後排韓宣跟安雅說着。
一號公路有着長達數百公里的海岸路段，被美國交通部譽爲“國家風景道路項目”，加利福尼亞州則稱它爲“泛美風景大道”和“景觀公路”，宛若天堂般的海岸風光，成爲自駕遊遊客心目中首屈一指的黃金線路。
汽車開的並不快，這裡道路很崎嶇，溼潤海風從車窗灌進來，驅走裡面悶熱空氣。
韓宣偶然見到靠近碼頭的地方，有許多憨態可掬的小海獅在曬太陽，連忙拍拍安雅胳膊，讓她過來看。
而在沙灘邊，海豹一扭一扭地來回走着，棲息岩石上的是著名的鵜鶘，活潑好動的水獺則在海水中嬉戲歡騰。
不少遊客自帶午餐，跟朋友一起坐在附近野草地上，一邊欣賞野生動物最原生態的表演，一邊在輕輕吹拂的海風中，享用美味食物。
“一號公路啊，難怪這麼漂亮……”女孩趴在窗邊喃喃道。
身後韓宣悄悄縮回原座，安雅頭髮被風吹拂，打在臉上實在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