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宣的認知裡，安雅一直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形象，無論外貌還是性格。
聽到她說出“滿足怪癖”這種話，當真被她給嚇到了。
但也似乎能預示着，安雅的自閉症改善了些，平時就算只有兩個人在一起，她也很少說話。
今天見面後罕見說了很多，而且還喜歡笑了……
“上個星期，我們學校有位十年級的女生，差點被人給綁架。報紙上說，可能是因爲校服的緣故，某些有怪癖的人，喜歡學生穿成這樣子。既然你喜歡，那不就是指你也有怪癖嗎？”
安雅臉上掛着笑容，雖然她不明白爲什麼會說喜歡校服是種怪癖，但能從韓宣的表現中，看出自己剛纔說了“很壞很壞的話”。
吐出舌尖，俏皮問道：“現在去哪裡？最近上課好煩，我還不想回家。”
自己想出的結論，和從報紙上間接得出結論，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安雅還是純潔的，這讓韓宣長舒了口氣，說道：“帶你去我奶奶的店買衣服，去年發佈會記得吧，那時候發佈的衣服上市了。今年出了許多新款，有些小號的衣服你可以穿。不用開車，我們走過去吧，就在南邊不遠。”
“好啊，我帶了銀行卡。好久不用，都快忘記密碼是多少，應該是我生日。”
安雅跟着韓宣，從人行道往北邊走，尋找斑馬線去街對面。
“傻姑娘，別把你的密碼說出來好不好。”韓宣語氣無力，沒說要白送給她之類的話，不然她肯定還會送等值的東西給自己。
安雅無所謂回答道：“沒關係，他們不知道我生日。”
“但是我知道，我打算要綁架你了，小富婆。”
“缺錢用嗎？我可以給你，卡上還有很多錢，不用綁架，會坐牢的。”
“……你什麼時候才能分辨出，我在開玩笑、還是在認真說話。”
今天不是法定假日，第五大道上的商鋪，開到九點纔會關門，有些則延遲到十點鐘，所以行人衆多。
買不起來逛逛也是好的，街邊到處都是坐着休息的遊客，還有各類街頭藝術家，以及遊手好閒的小混混。
沈語彤感覺自己快瘋了，短短百米路程，她被十多個人搭訕，黑人、墨西哥人、白人都有。
不是說“嗨，小妞”、就是說“晚上要一起玩嗎，去喝酒”，儘管臺灣也挺開放，可哪有紐約浪，一個大學沒畢業的學生，受不了他們的葷段子，連忙小跑幾步，跟上道森。
從Zara服裝店旁邊路過，韓宣習慣性往裡看了眼。
等發現某個男人的側臉後，他停下了腳步，仔細打量那人。
謝頂的花白頭髮、毫無笑容的面龐，年紀約莫有六十歲左右。
這不是將來常年世界第二，偶爾世界首富的西班牙服裝業大亨阿曼西奧·奧特加，還能有誰？
在第五大道開設低價品牌Zara，每天的營業額，可能還不夠支付天價租金。
但店鋪靠着各大世界頂級品牌，對這家公司提高名氣作用極大。
Zara在世界各地，都採用類似做法，打造、提高自己的品牌形象。
讓不明所以的消費者們，將西班牙地攤貨品牌，當成是新晉高端服裝製造商，套路極深。
帶來的結果就是，營業額瘋漲！
如今Zara品牌遍佈全西班牙，正逐漸向外擴張，由於沒有上市，據Inditex集團去年營業額和利潤估算，總值在兩億四千萬美元左右。
今年剛收購了西班牙新興服裝品牌Massimo Dutti，打算在接下來推出女裝、童裝和香水系列，市值隨着第一季度利潤比去年同期增高，估價再次上漲到兩億五千萬美元左右。
這是在洛杉磯時候，從奶奶唐婉那得到的數據，她的Whoops正打算收購這家公司。
現在應該在和阿曼西奧·奧特加商談，具體情況韓宣沒有問，並不瞭解談到了什麼地步。
導購員見有人走來，拉開門笑道：“歡迎光臨Zara，新款夏裝已經上市，請問你有什麼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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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是來找你們老……”
韓宣停住不再繼續往下說，因爲他在這家店裡，見到了許多款式熟悉的產品。
比如彩色的鉛筆褲、造型眼熟的果凍包、簡潔時尚的短袖等等。
如果不是看到了Zara標識，他還以爲自己進錯店，來到Whoops的店鋪。
早就聽聞阿曼西奧·奧特加，第一件產品就是靠盜版起家。
但Whoops店鋪就在它幾十米外，這樣明目張膽抄襲款式，也太囂張了點吧！
頓時哭笑不得啊……
盯着阿曼西奧·奧特加，目光玩味，韓宣開口說道：“奧特加先生，你知道這些果凍包的創意，是我想出來的嗎？還有這些鉛筆褲，也是我想出來的，雖然款式稍微有點改動，但本質其實沒區別。我可以認爲你在抄襲Whoops嗎？”
“不可以，當然不可以。原諒我不知道這件事情，它們都是我公司設計師的作品。或許是哪位設計師抄襲你們了吧，我並不知情，等回公司之後，一定會開除他。”
奧特加見到韓宣後，露出笑容。
作爲一家服裝製造商的老闆，他穿衣服實在是沒有品味，簡單的格子襯衫外面，套了件灰色的夾克。
跟香奈兒藝術總監卡爾·拉格斐比起來，鄉土氣息濃厚，他只是個愛財如命的商人，而非時尚屆人士。
不然也不會專注抄襲二十年，死活不悔改。
“我喜歡你這種無恥的做法，難怪可以將Inditex集團做這麼大，讓我和我奶奶想要收購它。”
韓宣用開玩笑的口吻，將這段話說出來，倒像是在誇讚，並沒引起對方反感。
“它們的銷量非常高，在歐洲已經賣瘋了，我可以給你侵權的費用，只求不去法院告我。請再多設計幾款吧，假如我公司的設計師，都像你這麼有本事，那我就不用爲推出什麼樣的產品而發愁了。”
奧特加用語速極快的英語，坦然承認自己抄襲，明眼人都知道的事，否認反而讓人看不起。
和需要付給設計師的侵權費用相比，Zara抄襲服裝款式出售，賺到的利潤要多出無數倍。
這也是他不停抄襲，即使天天接到官司，也不肯罷手的原因。
韓宣聽他說話語氣，察覺出點不同，好奇問道：“你答應Whoops公司的收購了？”
“還在談判，你奶奶給了我無法拒絕的報價，我很樂意出售一部分股份給她。”
“那真是太好了，希望能夠合作愉快。”
韓宣說完，接着道：“請問你願意出售多少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