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聖雪城
咻——
地面上漆黑的洞口裡，一朵長着小紅花的藤球被扔了上來。
這藤球也就尋常蹴鞠大小，落在地上還很有彈性的彈了兩下，好像還真能當球踢。
“阿玄，這是什麼？”安康公主好奇地問道。
幾人湊上前對着藤球研究了起來。
“我也不清楚，下面長了一個這樣的東西。”
李玄從地洞裡爬出來，對着幾人傳音道。
白雲倒是沒有聽見李玄的傳音。
他只以爲是安康公主在對自己的貓自言自語。
安康公主轉頭對白雲問道：“白將軍，這是北樑常見的植物嗎？”
白雲搖了搖頭：“啓稟公主殿下，末將也是頭一回見。”
其他人也是紛紛上前看了一眼，但誰都認不出這藤球的底細。
李玄只能感覺出藤球內部有力量波動。
這種力量波動應該可以跟他以前見過的尋常天材地寶相比。
但這東西看起來並不怎麼好吃，李玄想了想，最後還是把藤球收進了帝鴻骨戒裡。
或許以後能用上也說不定。
再不濟，回去給薛太醫煉成丹藥，應該也不差。
處理完垂金城的事情之後，李玄見時辰尚早，便打算直接啓程離開。
但這個決定卻被白雲攔下了。
“公主殿下，先不急着啓程離開，垂金城中有不少物資還能利用。”
白雲攔下了安康公主，然後毛遂自薦，想要帶他們去垂金城內儲放物資的地方。
對此，李玄倒是沒有意見。
他們這一路上，也消耗了不少隨身攜帶的物資，落實能得到補充的話，自然也是一件好事。
畢竟後面的路還有多長，他們也說不準。
隨着所有冰僵全都被清理乾淨，整個垂金城都安靜了下來。
他們走在殘破的城中，由白雲在前方帶路。
“阿玄大人，這個人能信得過嗎？”
趁着白雲在前面帶路，一行人在後面用傳音嘀嘀咕咕了起來。
之後的路途可能都需要白雲來帶路。
在寒潮這樣的環境中，無異於是將性命交託給了白雲。
“當然不能就這麼信他。”李玄理所當然地說道。
他暗中吩咐其他人，路上一定要多對白雲留幾個心眼，最後還拜託了南鋒璇，沿途一定要留下記號。
這件事情最好也不要由南鋒璇一個人負責，其他人也各展手段，儘可能在路上留下記號，方便他們迷路了，還能重新找回來。
對此衆人連連點頭，贊同不已。
在城中走了一會兒，白雲帶着他們來到了一處顯眼的建築。
這裡距離城主府有一段距離，在城中偏僻的一個角落。
建築的門口有一扇結實的大門，上面用鎖鏈牢牢地鎖住。
白雲帶着衆人繞過大門，來到建築的後方。
這裡有一道影壁，上面有冰鳳圖案作爲裝飾。
白雲伸手在冰鳳的眼睛上用力一按，就聽到一聲咔嚓聲傳來，接着便是一連串機括引動的聲音。
不一會兒，影壁的下方出現了，一道通往地底的臺階。
原來這整棟建築都是障眼法。
白雲率先走了下去，其他人交換了一個眼色，不動聲色地跟上。
他們倒是不太相信，白雲現在就敢跟他們耍什麼花樣。
白雲的戰鬥力雖然不差，但也就和普通的三品相當，在他們這一隊絕頂高手面前，還是非常不夠看的。
可走到通道的盡頭之後，他們發現是自己多慮了。
白雲說的沒錯，這裡確實是垂金城儲放物資的地方。
只見寬敞的地下空間中，堆積成山的物資被油麻布蓋着。
“公主殿下，這些都是北樑爲應對寒潮儲備的物資。”
“只不過寒潮的危機來的兇猛，其中有很多，根本就沒有用上。”
“末將能活到今天，也多依賴這些物資。”
白雲也能感覺到其他人對自己的懷疑。
這是人之常情，他也不好說什麼。
只希望能通過行動來證明自己。
李玄第一個上去查看。
他隨便掀開一張油麻布，發現這下面全都是糧食。
油麻布可以讓這裡的物資保存更長的時間。
再加上寒潮中的低溫，導致這些物資大多都還可以利用。
李玄眉頭一挑，沒想到還能在北樑得到物資的補充。
能看得出來，當年的北樑確實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可惜這場寒潮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在確認這些物資沒有問題之後，一行人便開始往自己的儲物法寶內進行補充。
之前剛剛清理的大包小包又都重新拿了出來。
每個人在填滿自己的儲物法寶的同時，還背上了不少物資。
當他們補充好物資之後，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不得已，他們在城中休息了一晚。
這應該是他們踏入寒潮以來，第二次在有房頂的地方休息。
第一次是在大漠狼庭的時候，那一晚他們住在了大漠狼王曾經的王帳中。
他們在垂金城城主府中找了一間足夠大的房間，足以讓所有人都在裡面休息。
他們又不是出來旅遊的，因此倒也不太需要多麼舒適的地方休息。
今晚能有一個房頂，已經算是極其奢華了。
晚上休息的時候，南鋒璇和靜遠禪師利用巡夜的名義，帶着安康公主和李玄出去修煉。
回來之後，安康公主並沒有立即休息，而是找機會跟白雲閒聊起來。
一來是瞭解白雲的身份背景，二來是瞭解以前的北樑。
畢竟，安康公主很多關於北樑的知識，全都來自於書本，遠遠不及白雲這個正宗的北樑人。
白雲講起自己的事情時，並沒有多少興致，但講起北樑，他卻是滔滔不絕。
安康公主能清晰地感覺到，白雲相比起講自己的事情，更願意講北樑。
北樑是一個在險惡的環境中建立起來的繁榮國度。
白雲對自己的祖國非常驕傲。
從他的言語中，不難看出他對北樑的源國君很是崇敬。
以他禁軍將領的身份，這一點倒是非常合理。
沒有對源國君足夠的忠誠，想來也難以擔任如此重要的位置。
通過白雲之口，安康公主對自己的這位外公倒是有了不少了解。
源國君是一代明君，帶領北樑繁榮昌盛了幾十年，他一生只娶了一位妻子，讓本就凋零的北樑皇室更加人丁單薄。
源國君有三個孩子，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安康公主的母妃正是源國君最受寵愛的小女兒。
當時的北樑皇室只有他們一家五口。
但人少也有人少的好處，源國君的三個孩子關係和睦，兄友弟恭，並沒有他國皇室那麼複雜的關係。
再加上源國君治國有道，君臣和睦，着實讓那時候的北樑好好發展了數十年，擁有了相當不弱的國力。
縱觀北樑的歷史，那時候應該是最爲強盛的一個時期。
本以爲寒潮的到來會讓北樑更進一步，卻沒成想反倒讓這強勢的發展盡頭戛然而止。
聊到這裡，白雲也是唏噓不已。 休息一夜之後，他們便從垂金城啓程出發，前往北樑都城聖雪城。
白雲在隊伍中擔當嚮導。
他之前有在寒潮中旅行的經驗，而且也自信能帶着李玄等人抵達聖雪城。
有白雲自告奮勇，他們倒也不必繼續摸索前進了。
老實說，在寒潮中如此前進，着實非常耗費心力。
雖然現在還無法確定白雲靠不靠得住，但總得試一試。
而且之前安康公主詢問白雲如何在寒潮識別方向時，他說得也是條條是道，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正好這一次實踐一番，看白雲教的辦法是不是真的有用。
若是他們能自己掌握在寒潮中識別方向的辦法，倒也不必太過依賴白雲的嚮導。
出了垂金城之後，風雪便越發凜冽。
但白雲似乎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惡劣氣候。
相反，有李玄開闢的聖火空間，讓他感到無比輕鬆。
李玄也是通過觀察，發現白雲在寒潮中受到的影響遠比其他人更小。
這應該就是他體魄的緣故。
李玄不禁看向了安康公主。
若是安康公主直接踏入寒潮的話，應該也會像白雲一樣，受到的負面影響更小。
昨晚，安康公主和白雲的談話並沒有避諱任何人，所有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按照白雲所說，寒潮開始之後，便有各種危險的異象。
變異獸族和冰僵都是異象帶來的產物。
但除此之外，還有更多的麻煩。
大部分北樑人無法適應寒潮帶來的變化，開始體弱多病，身體越發孱弱，直至最後死亡。
北樑人最大的傷亡並不來自外敵，而是源自寒潮的不適應。
而沒有生病的人，則是性情越發狂暴，變得越來越有攻擊性，最終失去所有理智，和雪狂病的症狀一致。
只有極少數人，跟白雲一樣，得到了體魄上的強化。
而且從白雲的觀察結果上來看，原本修爲越高之人，便越有可能得到體魄的強化，強化的幅度也更加明顯。
北樑的軍隊因爲這個緣故，在很短的時間內失去了戰鬥力，面對變異獸族和冰僵的威脅很快就潰散，導致北樑最終失去了反抗之力。
頭幾年，白雲還能在旅途中遇上不少跟自己一樣的人。
他們都和白雲一樣，試圖找出一條出路，離開寒潮的範圍。
但這麼多年來，白雲應該是距離成功最近的人。
可這件事情，只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李玄等人都沒有告知他這個絕望的事實。
寒潮在不久之前再度擴張，吞沒了大漠三分之二的疆域。
這讓白雲想要走出寒潮的願望變得更加渺茫了。
雖然對白雲有諸多懷疑，但對此人的經歷，大家還是很佩服的。
能在寒潮中存活十幾年，放到哪裡都是絕對的狠人。
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們白天趕路，晚上休息。
旅途上的風雪越來越大了。
但有李玄的聖火空間保護，他們並沒有受到太多影響。
只不過，李玄每日的消耗在不斷變大，已經快要跟不上恢復的速度了。
不得已，妮露拜爾開始對李玄提供支持。
妮露拜爾不僅分擔李玄維持聖火空間的消耗，還將蘊火寶石拿了出來。
一人一貓進行配合，將他們在白天的消耗控制在最低，然後在晚上休息的時候進行恢復，順便給蘊火寶石重新充能。
這樣的方式倒是讓李玄的消耗重新趕上了恢復。
而且在未來很長一段旅途中，都不必擔心維持聖火空間的消耗。
畢竟，李玄加上妮露拜爾，還有蘊火寶石的補給，讓他們的聖火之力相當充裕。
白天趕路，晚上休息。
李玄和安康公主還得兼顧修煉。
李玄抽空推進陰陽功法的進度。
隨着他們不斷接近聖雪城，沿途不僅是風雪更大了，遇到的變異獸族和冰僵也是越發了得。
數量還沒有多到他們難以應付的程度，但個體的實力卻越來越強。
最近幾天，他們遇到的敵人，實力就沒有低於之前的怪鳥和肉蟲的。
原本還有些輕鬆的旅途，頓時變得壓力巨大。
隊伍中的每個人都不斷積累疲憊。
可按照白雲所說，他們距離聖雪城已經不遠了。
一起趕路這麼久，李玄等人也是漸漸學會了白雲在寒潮中辨別方向的辦法。
其中最常用的辦法是通過風向。
寒潮中的風雪看似雜亂無章，隨時改變風向，但按照白雲所總結的經驗，一天中最常見的還是西北風。
當分辨不清方向的時候，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就一定能通過風向進行判斷。
此外，便是沿途的各種路標。
他們之前還奇怪白雲哪裡來的那麼大底氣。
後來才發現，寒潮中有很多石頭、大樹、甚至山頭都被刻意留下了明顯的痕跡，用來指明方向。
這都是前人留下的，其中也有不少白雲留下的痕跡。
最誇張的一處，是一座被削平了的山頭。
據白雲所說，那裡曾發生過一場對抗冰僵的大戰。
削平的山頭正好可以指明南北的方向。
這樣的痕跡，一路上很多很多。
白雲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都猜到了。
像他這樣在寒潮中流浪的人，曾經應該是不少的。
雖然李玄有些好奇，他們爲什麼沒有聯合起來一起行動，但顯然他們都保持着默契，用特定的方式留下了表明方向的各種路標。
期間大漠狼王倒是看出來了，這種標記的方式應該是軍中使用的。
留下路標的人，很可能和白雲一樣，都是北樑軍人出身。
寒潮讓他們對時間感到麻木。
他們快分辨不清過了多久，只感覺到眼前的風雪越來越凜冽了。
保護大家的聖火空間又縮小了不少，甚至變得忽明忽暗。
這已經是能夠維持的極限了。
再擴大的話，即便晚上休息，李玄也無法徹底恢復力量。
如此下去，哪怕是陰陽真氣也有耗盡的時候。
這還是一路上，李玄不斷地修煉陰陽功法，讓自己的陰陽真氣變得越來越強的情況。
實力最強的幾人走在隊伍的最外圍，時刻保持警惕。
可就在此時，在前面帶路的白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