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湯沐成喜粘着凌日,因爲凌日救了他。那湯嬌兒卻是對凌月很是上心。
十六七歲的小丫頭,長得嬌俏可人,聲音也甜美婉轉,一路上“凌月哥哥你渴不渴,我這裡有些甘露,給你喝哦。”“凌月哥哥你熱不熱,這是我剛剛在集市上買的扇子,我特地叫人在上面寫了你的名字,送給你哦。”“凌月哥哥,你真好看!”
凌月一路上可沒少受這丫頭“照顧”。
湯家夫婦對凌日凌月很是喜愛,自家閨女也到了出閣的年紀,有些小心眼也是正常,雖說露骨了點,也不失可愛,很樂見其成。有一次在客棧投宿,吃飯時凌月出來晚了,湯秦氏還提醒她,嬌兒,去叫一趟你凌月哥哥出來吃飯。湯嬌兒越發粘凌月粘得緊了。
凌月性子溫和,對嬌兒的糾纏雖也心生困擾,但一來對方生得可愛,二來都是對自己好的,也還能耐着性子應付。方大胖等人只暗自偷笑,只凌日的臉越來越黑。
一行九人行到南方平原地帶就開始轉換坐馬車趕路,這下兩個纏人的小孩爭着搶着要跟凌日凌月一個馬車同行,連自己親爹媽都不要了。
凌日凌月是大人,也不能跟小孩子爭論什麼。凌日冷了臉在前頭揮鞭趕馬車,讓凌月和那兩小孩坐馬車後頭。
其餘的湯家夫婦和方大胖、白鈞,和薛雁坐另一輛馬車,方大胖和薛雁在前頭趕馬車,留白鈞和湯家夫婦坐後頭。等疲睏了再換着來前頭趕馬。
薛雁嘴碎,看見凌日上車時臉黑得像鍋底似的,就跟方大胖邊趕馬車邊八卦起來。
“大胖,你猜,凌日多久會爆發把那兩孩子趕出來?”
方大胖跟着笑道:“肯定很快。我早說過凌日對凌月獨佔欲太強,不管男女,靠近凌月一丈之內,他就得炸毛。”
後頭的湯家夫婦聽見他倆這樣說,心裡沒底,湯博把頭探出來,問:“薛壯士,你家大公子脾氣真這般暴躁麼?”
薛雁存心鬧騰,見人主動問起,無中生有道:“可不怎地!我們二公子身子從小就弱,大公子從小護犢子護慣了,不管好意惡意,統統不準靠近。這還是你家兩孩子長得機靈可愛,要不早被我們大公子扔出來了。”
湯博跟湯秦氏互看一眼,這下急了。真被那凌日扔出來,這麼高的馬車還不得摔壞了?正着急着,卻見前面馬車真停了下來。
方大胖趕緊也停了車。湯家夫婦掀開簾子看發生什麼事了。
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呢,就見自己家兩孩子被人一邊拎一個,被拎出馬車,扔在地上。
那丟孩子在道上的人,指了指方大胖:“大胖,你跟他們在後面,白鈞和薛雁過來這輛馬車。”連解釋也懶得解釋,直接下命令。
方大胖和薛雁知道這是撫了凌大公子的逆鱗了,默默地讓白鈞出來,等他出來後,方大胖一手拎一個孩子,將兩孩子扔了進去。
“駕!”“駕!”馬車又重新上路了。
明明是一樣規格的馬車,白鈞卻明顯感覺這輛馬車舒服些,仔細一看,這輛馬車內底下鋪了厚厚的一層稻草,又用了麻布蓋了一層,最上面還鋪有一張涼蓆,不管坐着還是躺着都可以,比剛纔那輛馬車直接用毛墊鋪的舒適涼快得多。
涼蓆的一角竟還有一疊書籍,有兩本是翻開的,都是些解悶的故事類的書。
還有散熱的蒲扇。
解渴的水壺。
還有一個小包袱的小零嘴點心。
還有防止夜間寒冷準備的毯子。
看到這些,白鈞和薛雁對看一眼,不難還原剛纔凌日爆發的原因。
那兩小孩躺在凌日給凌月準備的涼蓆上面,吃着凌日給凌月準備的零嘴點心,看着凌日給凌月準備的解悶書,小手時不時搖搖小蒲扇,偶爾跟美得跟仙子似的凌月講講書裡面的奇趣樂聞,馬車裡是一陣又一陣笑聲,馬車外,凌日頂着烈日趕着馬車……
不爆發纔怪吧,雖說對方是小孩子。
凌月對凌日的舉動也哭笑不得,他這種保護他的方法,那以後不得用籠子養着他不讓任何人接近了?
白鈞和薛雁又對看一眼,趕緊掀開簾子對凌日說道:“那個,要不,我們四個人兩個兩個輪換吧,你進來先跟凌月歇着,等我們累了,再換你們。”
凌日不發一語。過了好一會纔出聲:“凌月你出來,兩個時辰後,我們再跟他們換。”
凌月默默出去跟凌日一人坐一邊,跟他一起趕馬車。
頂着烈日,這下換凌日一路說着這樣的話:“凌月你渴不渴?”“凌月你餓了沒有?”“你等我下,我去給你摘一片蓮葉,你頂着頭上不會曬。”……
三日後,他們終於到了赤遼的都城楓城。
在城外,凌日凌月本打算跟湯家一家人就此分開進城,湯家夫婦卻非拉着他們一起進城。
湯博對他們滿心感激,沒有他們自己一家早已經命喪賊手,便實話相告:“實不相瞞,凌家兄弟,我們來楓城是投親來的,我大哥湯儒是楓城皇宮裡的御林軍首領。因爲我那侄女今年出閣,我們是來參加婚宴的。我看你們到楓城也無親無故的,不如隨老夫去喝杯喜酒,也不枉我們結識一場。”
這湯博是看着凌家兄弟身手不凡,想要引薦給自己大哥,大哥一定會重用,這樣回報凌日的救命之恩。
湯儒?凌日想起他和凌月小時出楓城時那個追拿他們卻將他們放出城了的御林軍首領,如今自己無心救了的人竟然就是他弟弟?!這世界上的事真是太巧了!
凌月看了他一眼。他也想起來了那人。
心照不宣地一起拱手道:“湯大叔太客氣了,如此便叨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