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神？這年頭的新神還少麼？”大劉玄聽了不以爲然，但注意到葉廬的表情，忽的一愣，“莫非，你是說和幾十年前的那位一樣，是自衍法域？”
葉廬點頭道：“不錯，那鬼子母狡詐異常，逃脫了追捕，甚是可惜，可現在卻讓咱倆再次碰到了個自衍法域的新神，若是捉拿下來，讓道城隍大王獻上天庭，最後法職分攤下來，說不定還能分潤一二……”
劉玄聽了，大喜道：“這麼大的事，必須立刻給道城隍大人傳訊！”
葉廬卻很是沉穩，擺擺手道：“不忙，能自衍法域的，多爲天生神靈，這次遺蛻之地開啓，銀孝娥卻又故佈疑陣，使出空城計想要瞞天過海，這裡面的緣由，你有沒有想過？”
“你的意思是……？”劉玄也是心生靈光，想通了關鍵。
葉廬笑着點頭：“不錯！這新神很可能也入了遺蹟，若貿然傳訊，卻找不到正主，功勞豈不是要打個折扣？不如先去遺蹟，就算找不到新神，只要能抓到銀孝娥，也能得到線索。”
“不錯，這新神既然在遠寧城中享了香火，她銀孝娥又怎脫得了干係？”
“好了，儘快離開，這裡畢竟是銀孝娥的法域，就算她只留下一具天兵甲冑，但說不定還有後手。”
話音落下，兩神不再耽誤，化光朝南飛去。
……
與此同時，遺蛻之地，連綿森林。
在這片天地中，被兩名神祇惦記的神靈本尊和銀孝娥正身處其中。
兩尊有了血肉之身的神祇，此時各自坐在一座石椅上，這椅子模樣粗糙，背面繪着彩畫，一應樸素。
這兩座石椅建在一根石柱頂上，柱頂成臺，整根石柱高有三十丈，通體硬石，最底下繪着簡陋圖畫，有人有獸。
“自入了這遺蛻之地，我就感覺不到外界的任何信息，不僅民願無法傳遞過來，與冥土的聯繫都被隔絕了，”說話的是銀孝娥，她正自閉目感應，“這就意味着，我等即便用盡神軀內的神力，亦得不到半點補充。”
她睜開眼睛，看着化爲血肉的雙手，搖搖頭：“不過，福禍相依，這片天地中的靈氣稀薄到難以察覺，排斥之力輕微，我至少不用擔心待得時間久了，會被迫返回冥土。”
旁邊的神靈本尊聽了，出聲問道：“你和外界的聯繫被某種力量阻隔？無法吸收香火、感應不到變化？也接收不到外界的訊息？”
“不錯。”
得到答覆，神靈本尊心頭一動
“這都城隍與外界的聯繫中斷，倒是與我的情況類似，只是，我現在雖說神軀本身難以吸納外界香火，亦無法感知法域變化，但……”
他念頭變化，心神集中到了神池底下的那個黑洞上，清晰感受到了一道一道從中傳遞過來的香火念頭。
“但除此之外，透過書生分身分身，卻能間接感應法域和吸攝香火！”
他的思路很快便一陣奇異的叫喝聲打斷，這叫叫喝一聲一聲，高低起伏，宛如歌調。
石柱下面，則圍着一羣披着獸皮、散落着頭髮的男男女女，手拉着手，繞着石臺轉着、跳着，口中發出陣陣叫喝。
沒過多久，有幾個身着獸皮的男子，將一名頭髮雪白的老人扶了出來。
這名老人枯瘦如柴，行走間顫顫巍巍，臉上畫着油彩，赤果着上身，拄着白骨柺杖，每走一步，嘴裡就吐出一個音節，等他來到石柱跟前，周圍的男女連忙退去，留出空來。
就見老人上前兩步，擡起柺杖，雙手託着高舉過頭，然後跪在地上，又將柺杖放下，五體投地，嘴裡發出詠歎般的高音。
“咪嘛噶啦多……”
透過意念解析，邱言和銀孝娥一聽到高音，頓時就明白了話裡的含義，知道是讚美天神的長句。
詠歎到了最後，老人話中含義有了變化，開始祈求兩位從天而落的天神，保佑部落，護衛族人，征服其他部落，擊敗其他天神，並將“理”賜給他們。
聽到這裡，銀孝娥卻是皺起了眉頭，傳念道：“這是典型的祈神儀式，但祈求者的身上，卻沒有香火心念升騰起來。”
邱言的注意力卻集中在其他地方——
“其他天神？”他心思電轉，“這遺蛻之地似乎並不平靜，只是不知到底有沒有古神遺蛻，若是有的話，是不是早就被其他‘天神’得手了。”
銀孝娥和邱言現在已經確定了，這片天地並非幻境。
另一方面，邱言對老人的話，也產生了些許興趣。
“他讚美天神的話中提到，天上本有十顆太陽，很久之前，一名天神靠着‘理’，統一了大量部落，鑄就了通天塔，從天上摘下來一顆，在這個過程中，這位天神教會了諸多茹毛飲血的部落如何用火，並傳下許多‘理’，讓混亂的族羣有了血緣之分……”
想着想着，他的思路漸漸清晰。
在抵達這個密林深處的部落後，他就觀察了一番，意識到這個部落正處於原始聚居時期，整個部落靠漁獵爲生，個體的力氣佔着社會主導，已然過渡到父系社會，部落中似乎已經有了對偶概念，不是混亂的多偶婚。
“地球上的原始社會，從母系過渡到父系，經歷了漫長時間，可照剛纔那番祈神詞的說法，這裡的部落，都是在那位天神傳下的‘理’的引導下，迅速轉型成父系社會，而無論是對偶婚、還是氏族和宗族的聯合，都是依‘理’而行，理、圖騰、通天塔……”
想到這裡，邱言梳理了一下思路，有了想法。
“這所謂的理，或許和這片遺蛻之地的奧秘有關，不如嘗試一下，即便沒有收穫，也沒多少損失。”
一念至此，邱言心中一動，整理了些許記憶，而後發出一道意念，灌入下方老人心中！
下一刻，老人渾身一顫，擡起頭來，眼裡先是一片迷茫，跟着面露喜色，再次趴伏在地，口中說着感謝話語，周圍的人見到這一幕，也都參差不齊的跪倒，參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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