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4章 遠近高低各不同

“這兩種奧秘,對於一般的修士而言,幾乎沒有多大意義,因爲普通修士所在乎的,無非就是長生久視、超脫凡俗,斬斷因緣、羈絆,可一旦這些盡數都做到了,又體會到因果、氣運的玄妙,注意到人世間的種種玄奇,甚至想要踏足真正的星空巔峰,便會對這些有所追求。”

邱言心裡想着,這神靈身的腳步卻沒有因此停下。

與其他幾名天君級,以及自己的身外化身不同,神靈身所選擇的道路,並不是朝外突擊,尋找離開這所謂“時空迷宮”的辦法,反而是不斷深入,向着那深處走去。

因爲,邱言早就辨認出來,這所謂的迷宮,實際上是一個精神世界的邊緣外圍。

如今,他的神靈身經過了諸多波折,已然踏入了一片奇妙之處,正在攀登的這座高山上,機關重重,卻不是尋常意義上的機關造物,而是與時空結合起來的諸多機關,層層疊疊的聯繫着,遊目四望,入目的便是那漫山的洞窟。

這些洞窟中不斷傳出機簧彈動的聲響,更有連綿意境透露出來,彷彿每一個洞中都蘊藏着一片世界。

“這些洞口,應該就是外層世界的中樞所在,操控着那一個個的精神層次,演化成迷宮的樣式,一旦超出這個中樞,應該就能看到這三表法界的真面目了,只是當初我便曾經探查過一次,意識深入,便觸及了一點隱秘,今日神靈身親來,是福是禍難料啊。”

按理說,在這種時候,那東華大地已經開始異變,整個的局勢隨時可能升級,不該節外生枝。而應靜觀其變,然後伺機而動,不過邱言在接觸到這一片精神世界之後,立刻就發現裡面的氣息、因果,對自己有着重要意義,不能輕易放棄,況且機會難得,那東華升格時候,很有可能要引來各方混戰,那便是一場浩劫。結果如何,着實難料。

在這樣的背景下,任何可能提升自己、增加實力的事情,都不可或缺,也不能免去。

想着想着,神靈身已經徑直掠過一個個坑洞,朝着山頂走去。

那山頂正綻放光明,照耀四方。

邱言在行走的時候,他的神靈身表面有陣陣波光的。隔絕內外,又有那一個個坑洞中散發出來的意境,被思線貫穿,在身邊不住的變化。

有着這兩種隱蔽之法。他在這行進之中,居然都沒有被人察覺。

“不過,我一旦走上山頂,觸動了鏈接各處境界層次的核心中樞。就必然會引起對方反應了,不光是那諸多人腦構成的聯合意志,就算是南鬥、蝕日他們這些天君級別的人物。也肯定會有所察覺。”

雖是如此,可邱言的腳步沒有停下,若是從前他只是藉助因果、氣運的聯繫,隱約察覺到這三表法界對自己有着不小的意義,現在見到了那聯合意志,聽到對方提及的話語,便越發肯定,這次三表法界的經歷,對自己來說,是一次際遇。

“不過,至少要等身外化身那邊收穫一點信息,才能真正觸動這裡的中樞,否則的話,怕是要有些信息難以知曉……”

………

這邊神靈身還在前行,念頭也剛剛落下,另外一邊的黑風化身,就已然得到了反饋,這反饋的信息,是那聯合意志,眼看成功在即,爲了要再加一把勁從而“說服”邱言,給予的信息。

這信息順着纏繞在黑風意識上的觸角,傳遞過來,形成一連串的光影變化。

這些變化混亂而多變,涉及萬千,彷彿無數人在沉思、在探究、在思索的時候,他們的思維過程被截取了些許片段,匯聚在一起,從各個角度拼接起來,形成了對整體事物的看法。

“這難道就是那一個個有如人腦一般的事物,各自對神通本源、星空真諦的思索?不同的人,因爲其背景、立場和經歷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就不同,得到的結果自然也有偏差,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這感悟、意境,說白了,還是外界事物,在心中的投影,並不是那外物本身,所以想要認識真實,並不容易。”

邱言一邊品味着傳遞過來的信息,一邊甄別其中是否暗藏玄機,同時接納着內裡的諸多感悟,轉化爲自身收穫。

他的這種感慨,其實很容易理解,這就好像一羣人圍着一團火,看着那火焰變化,各有感悟。

有的人看到了蔓延的火紅色,從中領悟到的色澤之道;

有的人則是感受着火焰散發出來的溫度,心中對溫差變化有了概念;

有的,則是從火焰的跳動、飛舞中,察覺到了無常無定的奧秘,並加以引申;

更有那直接不惜伸手入火,體驗一番火焰灼燒自身的痛苦,在這痛感中去了解火焰的毀滅;

當然,也有從火焰與外界的互動中,去了解內外聯繫、相互影響的奧秘的。

除此之外,還有無數種感悟,數不勝數,但都只是從一個方面對火焰進行感悟,然後用自己的感悟去描述火焰,這種描述在修士來看,就是施展神通了。

只是,無論是色澤也好、溫度也罷,乃至那變化與對外毀滅,以其他事物之間的聯繫,又有哪個能真正被說成火焰?

這些感悟,終究還是個人的心中認識,並非真的在描述火焰。

這種例子放在此時也是一樣,只不過聚集在邱言心中的,不是對火焰的感悟,而是對星空真諦、神通根源的認識,只是千人千面,這些認識也都偏頗,各自以自身立場爲根源,進行感悟,各有各的側重,各有各的不足,但在這一刻,無數片段在邱言的心裡聚集起來,從方方面面、形形色色的凝結在一起。

“這些片段感悟聚集在一起,就好像是幾個人將自己對火焰的感悟聚集起來,從外到內、從具體到抽象的,將火焰描述出來,從而越發接近真相,這樣看來,只要信息越多,越是能觸及到真實,也難怪那聯合意志會有信心說服黑風化身,不過,這種思路對我而言十分珍貴,能夠運用到幾身上面,不過具體要怎麼操作,還需進一步的瞭解……”

邱言迅速分析出來裡面的奧秘,但接下來又沉浸心神,開始參悟諸多片段帶來的信息。

縱然明白了動機,可是這些信息裡面所蘊含的價值,卻不會因此而減少,所以這一沉浸進去,邱言很快就從裡面捕捉到了浩瀚星空之景,只不過,廣闊星空此時卻彷彿模型、星圖一樣,呈現在邱言的心中,凝結成一個個光影,就好像是被人生生縮小,呈現在面前。

這樣一縮小,很多宏觀的東西,就都呈現出來,能夠細緻觀察。

那星雲聚散、黑暗蔓延,無數物質、能量、精神在這一片黑暗中蔓延、繁衍和變化,隱隱約約間,邱言似乎從這些個看似無序的變化中,找到了某種規律,那星雲、暗流、星辰光輝,乃至部洲的運轉,單獨來看的時候,還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可現在從宏觀的角度一看,相互聯繫起來,似乎構成了某種圖形……

只是,這個圖形剛剛成型,彷彿就要揭開面紗,將真面目展現在邱言的面前了,偏偏就驟然消散!不見半點痕跡和蹤影!

卻是那傳遞過來的信息,就只有這些。

“好一個拿捏,因爲只是感悟的片段,所以並不完全,足以將我的饞蟲和好奇心調動起來,卻又沒有辦法深入,更絕的是,這些信息並不是虛假的,從一些細節處,就能找到裡面的脈絡,加以證實,更能與我過去所見所聞相互類比,莫說真是黑風,便是我本身都心動不已……”

這樣想着,邱言便就放開了對黑風本源的封印,但在最後關頭,卻是將一道細細的雷霆電蛇打入裡面,隨後便放開了對黑風本源的壓制!

“啊啊啊啊!我終於重新出來了!抿元!你奪我身軀,以爲煉化成身外化身便能萬無一失?錯了!錯了!我只要一個念頭過去,就能搶奪回來!你等着……”

那黑風大尊的意識一恢復,就囂張咆哮,實際上,雖然在那之前其意念就蠢蠢欲動,可終究都是在被鎮壓,記憶還停留在被邱言奪取黑風本體的一刻,現在恢復自由,身軀的種種情況便傳遞回來了,頃刻間就明白了自身被煉化成化身,但也不懼,就要搶奪回來,他畢竟是意識本源,要做到這一步還是不難的。

可終究沒有想到,這一番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邱言順勢一推,那聯合意志則是猛然收攝,一下子就將這好不容易脫身出來的黑風本源意志,就被直接拖拽出去!

“怎麼回事!你還有幫手!”

他頓時掙扎起來,奈何內有邱言推送,外有聯合拉扯,他還未取得對自身的掌控,只是單單一道意志,如何能夠抵擋,呼吸間的功夫,就被直接拉了出去!

那黑風只來得及留下一句怨毒話語:“又中了你這無恥之人的毒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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