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衛小七迷迷糊糊醒來時,思毓早已經去上早朝了。昨晚喝了太多,所以後來發生了什麼事衛小七早已不記得了。宿醉的結果通常是口乾舌燥、頭痛欲裂,衛小七坐在牀上揉着額頭和太陽穴,實在是覺得肚子餓了,才很不情願的從牀上爬了起來,找食吃去也。
梳洗完畢,衛小七開始坐在桌旁美美的享受她的早餐。吃完了飯,又打着哈欠,轉回身繼續睡她的回籠覺。
一連四五天衛小七都重複過着這種養豬般的日子,不出操,不值崗,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當真過的舒服,但這種日子短期內做的很愜意,時間長了也不行,容易手腳發黴,四肢麻木,外加心神不寧。
睡的太多也不舒服,衛小七便決定出去遛遛。這幾天也挺奇怪,不知李陽、盧子玉他們忙什麼去了,好幾天都沒露過面,往常時候早過來找她玩了。
衛小七這幾日一直處於昏睡狀態,所以並不知道,倒不是他們不肯過來找她,這幾日,李陽一共來了四次,盧子玉和公子易也來了兩次,但都被守門的門衛給擋駕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皇上新建飛鳳別院,金屋藏嬌的事瞞也瞞不住,更何況大婚次日皇上是從別院起的駕,此事早被有心之人渲染的沸沸揚揚了。但這些事,衛小七更加不知道,她真就以爲這宅子是思毓白送她的意外之財。
很沒形象的打着哈欠往外走,剛走出沒多遠,斜過裡閃出一個人,點頭哈腰的衝衛小七行禮。嘴上說道:“夫人,您要出門啊,這是要上哪去?”
這聲夫人叫的衛小七有點反胃。也不知自己是哪門子地夫人,擡眼看見來人大約四十來歲。穿着打扮怎麼看也不像個普通僕人,不由有些納悶他的身份,問道:“你是誰?我上哪去還要向你報備嗎?”
這人見衛小七似有些不悅,忙諂笑道:“小的是府裡地管家,夫人不要生氣。爺是怕您出事,所以上哪去一定要跟奴才們說一聲,好派人送您過去。”
“啊,哪個爺吩咐的?”衛小七實在納悶她跟誰有這個交情。
管家似乎以爲她在開玩笑,臉上浮現出她怎麼不可能不知道地表情,看得衛小七一陣火大,不耐煩的問道:“到底是哪位爺?”
“是陳爺。”管家忙道。
陳爺?好像跟她比較熟的人只有思毓姓陳來着,看來也只有思毓最有可能了,衛小七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不用派人跟着我。我不習慣。”說完又繼續往外走,她一窮苦老百姓。出門帶什麼隨從啊。管家不敢攔着。看着她遠去的背影,嘴裡小聲嘟囔着:“這女人也太忘性大了吧。頭幾日還跟皇上一塊睡覺呢,怎麼扭臉就不記得了。”他倒不知道衛小七跟思毓一塊睡了好幾年了,太習慣了,根本就不會把這事放在心上。
在街上溜達了一會兒,一個人轉來轉去實在沒什麼意思,衛小七便想跑去找公子易玩一會兒,跟他們在一起閒磕牙,時間能過的快點。
來到公子易地府邸,言明要找公子易,府裡的管家告訴她說:“世子不在,和盧公子到新開的夢天閣茶館裡喝茶去了。”
大早晨剛起來就跑去喝茶,這倆人日子過得也真夠閒在的,衛小七問明瞭去夢天閣的路,就去那兒找公子易和盧子玉兩人去了。
夢天閣的茶館建的實在不錯,二層的小樓,雕樑畫棟,十分精巧,樓門口擺滿了各色鮮花,樓面不大,整體構造給人的感覺頗爲韻致。衛小七找了個跑堂地問清楚了公子易待的房間,拾階而上,到了二樓,推門進了其中一個花雕鏤空閣門的雅間。
公子易和盧子玉兩人邊喝着茶邊聊着天,見衛小七推門進來都愣了一下,隨即笑着招呼她坐下,吩咐跑堂添置杯盞。
盧子玉近幾日一直沒找到她,頗有些不爽,說道:“小七真是忙人啊,幾次去找你都不在。”
“沒有啊,我一直都在家啊,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可是修養了幾天。”衛小七不禁一臉驕傲地說,在她眼裡可以過養豬般地日子是一件很自豪的事。
“那怎麼…。”盧子玉欲再問下去。
衛小七明明人在,卻被守門地門衛說成不在,公子易瞭然地一笑,給衛小七倒了一杯茶,說道:“喝茶啊,上等的碧螺春,嚐嚐看。”順勢打斷了盧子玉張嘴欲問地話。
水沸茶舒,綻青碧綠的茶湯子,看着那麼賞心悅目,衛小七接過茶杯一口喝乾,有如牛飲。再好的茶在她嘴裡也喝不出什麼好來,最多隻是解渴而已。
三人坐在一起喝茶,公子易和盧子玉又繼續剛纔的閒談,所說的都是一些無聊無趣之事,衛小七做在一旁聽着,懶得插嘴。
不她這會兒嘴都佔滿了,也說不出話來。夢天閣的點心做的很有特色,精精巧巧的一小塊,一口就能吃一個,她早飯吃了不少,不過這裡的點心做的味道實在太棒了,又忍不住一塊接一塊的往嘴裡塞,塞到說不話來爲止。在她的印象當中細嚼慢嚥是吃不出食物的感覺的,只有塞的滿滿當當纔能有吃的暢快感。
這茶館裝飾擺設的都非常典雅,但隔音效果卻實在很差。三人正聊的高興,吃的歡暢之時,隔壁房間裡進了幾個人,大聲地高談闊論,吵吵的很是煩人。三人隨便閒聊了幾句,便再也說不下去,聲音實在太吵,只好喝着茶聽那邊幾人的談話。
只聽隔壁間有一男子忽然神神秘秘地道:“你們知道當今聖上另結新歡之事嗎?”大庭廣衆之下議論天子。這幾人當真是活的有些膩味了,盧子玉聞聽明顯皺了皺眉頭。
另一男子道:“知道啊,京城都傳遍了。聽說還在梅子衚衕建了別院了。”
“啊,有這回事嗎?”另兩人顯然是孤陋寡聞的。
第一人又道:“當然了。據說住地還是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呢。”說完這話很是曖昧的笑了起來。
衛小七把聽到地話綜合了一下,結論是:思毓有新歡,住在梅子衚衕,是個大美人。可是她怎麼沒聽說過這事呢,小聲地問盧子玉道:“有這回事嗎?我怎麼不知道。”盧子玉把手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示意她安靜,聽那邊說。
隔壁間的四人果然都是在花街柳巷遊走慣了地,一說起美人來都是興奮異常,聲音也比剛纔高了幾分。
一男子裝腔作勢的形容當今皇上的那位新歡,那垂涎欲滴的聲音令人作嘔,只聽他說道:“據說那位美人乃天下絕色,哭起來那真叫梨花一枝春帶雨,笑起來那可謂是回眸一笑百魅生,說話聲音那叫一個嬌滴滴啊。嘖嘖。”說到這兒時,男子一個勁的砸着嘴,嘖嘖稱歎。
另一人接着道:“聽說那美人比當今皇后。武成王地三郡主美個一百倍。”
當今皇后,衛小七是見過幾次的。那絕對是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可比她漂亮一百倍的女人那得美成什麼樣子啊,衛小七不禁心嚮往之。
那屋裡的四人都對那樣天下無雙的美人非常的感興趣。都聲稱有機會一定跑去偷着瞧瞧,何謂真正的美女。這一副色膽可包天的樣子當真是肆無忌憚,皇帝地女人也敢隨便看。
有一人似有些迫不及待,忙問道:“到底那個美人被藏在哪裡呢?”
“據說是梅子衚衕飛鳳別院。”一人道。
“那個美人是誰家的女兒?”一人問。說實在的誰家要是生了這樣位美人也算是一人得道,全家沾光了。
“聽說是衛家地女兒,行七。”說話之人想必是極爲了解內情的。
衛小七一指自己地鼻子,不可思議道:“我呀!”合着他們說了半天,她就是那個皇帝地那個新歡。
噗的一聲,公子易一口茶沒含住,全噴在了對面坐地衛小七的臉上。
衛小七沒空顧得擦臉,此時她還沒從聞得此事的震驚中緩過神來,梅子衚衕飛鳳別院,是現在她住的地方,而且那裡面除了她之外沒第二個女主人,很不巧的是她也姓衛,而且行七。
盧子玉瞧着衛小七那沾滿茶葉,只往下滴噠水的臉,跟他們描述的美人差的也太遠點了吧,實在忍不住了,捂着嘴一個勁偷笑,嘴裡小聲說道:“這也叫做是國色天香的天下絕色美人,哈哈,太好笑了,太好笑了。”
公子易更誇張,早笑的前仰後合了,顫着手指道:“就怕真看見了你這美人,這些人嚇得大叫着逃跑。”公子易的嘴果然夠不留情面,損的衛小七真想鑽個地縫。
那邊幾人捧的她嗚丟嗚丟的,在這邊被公子易他們摔的啪嚓啪嚓的。衛小七真有些撞死的衝動,暗罵,到底哪個倒黴催的缺德鬼,把她傳成是皇帝的新歡,這不沒影的事嘛。
瞧見衛小七那張咧着嘴的苦瓜臉,公子易又不禁大笑了起來,而且他一點不顧及自己的聲音,放肆的大笑聲傳出了老遠。
“奶奶的,那邊的人笑個鳥啊,惹老子不痛快。”一個男子大冒粗口。
“揍他們奶奶的熊。”一男子道。而且很明顯聽到那邊拉椅子的聲音。
衛小七嚇了一跳,用袖子抹了一下臉,說道:“別笑了,快跑吧,他們要過來揍咱們了。”
公子易和盧子玉都很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對她的膽小怕事嗤之以鼻,他們乃是貴族子弟,怎會被幾個市井之徒的無賴給嚇跑了,那也太沒面子了。
旁邊屋子的幾人是雷聲大雨點小,吵吵的很大聲,卻並沒有一個挽胳膊捋袖子的衝進來揍他們。衛小七這時才鬆了一口氣。
公子易和盧子玉兩人一直都在自毀形象的笑着,衛小七實在沒臉再待下去了,便憤憤的起身告退。
盧子玉見她真不高興了,忙勸說道:“小七,不要生氣了,我們不笑就是了。”說完故意繃着臉憋笑,那想笑又笑不出的滑稽樣子,令人忍俊不禁。
公子易忽然面色凝重地說道:“小七,傳出此等謠言對你極爲不利,近來你可要小心了,這造謠之人可能是別有用心的。”
公子易是個嗅覺極靈敏之人,一向都能洞察先機,料事也很準,可媲美某種動物,這點讓衛小七很是佩服,忙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