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弩具有非常強的殺傷力,速度異常之快,在箭上更有血槽,一旦射中,就要血流不止。
裴子云卻毫無畏難之色,眼神盯着落下的箭雨,足在扁舟上一踩,只見扁舟上早已置備的一塊大木板飛了起來,橫擋在兩船之間。
“咚、咚、咚”弩箭帶着巨大沖擊,射在木板上,雖深入一半,但終箭尾搖擺,穿不過去。
“啪”一聲,木板落下,只是扁舟受此一衝,急速稍稍慢了下來。
“什麼?”副將見裴子云在扁舟上,僅僅憑藉一塊木板,就將着箭雨全部阻擋,眼珠都快跳出,隨之醒悟,高喊着:“你是誰?膽敢刺殺大將,不怕浸糞坑麼,現在退去,還可免死!”
副將口中喊着,手上卻示意周圍甲兵,只要裴子云後退,或者移開木板,立刻射殺。
只見這人在小舟上一點,小舟頓時飛一樣靠近。
副將令着:“再射!”
“嗡!”隨着命令,緊接就是尖銳呼嘯,距離更近,連着副將耳側,霎時都充滿了弩矢劃破空氣咻咻的掠過的聲音,只是還是這樣,撲向小舟,箭雨噼啪穿入木板,卻還是入內一大半,穿不過去。
“不可能!”近距離弩射,連甲都可射穿,何況木板,副將怒吼:“妖人,這是妖術,親兵隊,拔刀,渡卒,不許停,全速靠岸。”
“是!”船上甲兵,一時間都把刀拔了出來。
而這扁舟在水面上,輕盈的似乎沒有重量,原本還有着七八丈,這時眨眼就只剩一半了。
“咕嚕”一個甲兵喉嚨狠狠嚥了一下口水,額上流下冷汗。
“再射”副將大吼,距離遠了射不穿,現在距離就只有幾米,這就完全不一樣,鋼板都能穿!
“嗡!”只見箭雨落下,這時裴子云果不再靠門板了,伸手一擊,打在了這木板之上。
“啪!”木板一震,原本射在木板上箭,瞬間彈出,帶着寒光,反射回去,速度不比射過來的箭要慢。
“噗噗噗!”船上面積本來小,人躲無可躲,箭的威力發揮到極致,鮮血飛濺而出,瞬間十數人中箭,跌了下去。
副將呆呆的看着面前一個甲兵躲避不及,這反彈回來的箭射穿了脖子。
“唔”甲兵一時間沒死,手握着脖子,鮮血從脖流下,跌在地上痛苦的掙扎着,慘叫着,而他隔壁的人,某種程度上算幸運,一隻弩矢打穿了頭盔,把鮮血和腦漿統統甩到甲板上,一點痛苦也沒有,就當場斃命。
而木板飛出,這次射來的箭,果再也攔截不住,洞穿了過去,餘勢不止,就要射殺,只是一瞬間,裴子云跨前一步,踏在江面上,入水不沉,如履平地,而正由於距離近,是精銳,因此集中射舟,現在踏出了這舟,一下全部落空。
船上的人就要再射。
“滋”電光環繞,裴子云伸手一點,雷光頓時捲了上去。
“不”副將大聲驚呼。
只見雷光射在甲板上,雷光跳躍,由於多是盔甲和武器,一半甲兵頓時渾身一麻,已是麻痹,動彈不得。
裴子云一點,風環繞,在水上一躍而起,就踩在甲板上,這些說時遲,實際快,兩岸的璐王軍這時纔看明白江中變故,一時間喧譁起來。
“妖人”副將雖捱了雷電一劈,渾身酥麻,提不起力氣,吼了一聲:“快,保護將軍!”
只見裴子云拔劍而起,劍光一起,周圍六七個麻痹的甲兵,都是一劍穿心,血噴濺而出。
“殺妖人!”生死關頭,振臂一呼,甲兵拼命掙扎,已經有人勉強擺脫了麻痹,怒吼着砍了上去。
“鐺”反身一劍,將劈下來的刀擋住,接着一撩,這撲上來的甲兵,頓時捂住了喉嚨,格格作響,鮮血飛濺,腳步一滑,跌下了江水,泛出一片紅。
“刺”後面十數甲兵,沒有受到麻痹,這時持着長矛狠狠向着裴子云刺來,肩,脖子,胸口,腹部,背部,大腿,都有一種刺痛的感覺。
一點甲板,裴子云一躍而起,狸貓一樣翻過矛林,這船上面積不大,矛兵返身都難,隨手一斬,就有着數個頭顱飛出,熱血噴濺而出。
在甲板上,副將已恢復不少,一個翻滾,又一躍而起,將弩箭撿起,向着裴子云射了上來。
“噗!”一聲尖銳破空。
“嗯?”裴子云回身一劍,點在箭上,嗡的一下,箭尖彈飛偏差,卻將一個甲兵洞穿,立刻跌下江面。
“棲寧真君?”
石普在重重保衛下疾退,只是甲板面積不大,退不到哪裡去,看着眼前這人這樣可怖,更這樣年輕,眼神一凝問着。
“不想將軍認得我。”
數個甲兵手持長矛殺了上來,裴子云伸手一點,雷光閃過,接着就是劍光而出,必有人應劍跌出。
只聽着甲板上連連慘叫,淒厲之極,鮮血濺得一片片鮮紅,令人怵目驚心,副將怒吼着:“你們都是將軍親兵,將軍要是有失,你們盡會斬首,還禍及家小。”
“誰也不許退,殺,殺上去。”
“只要保護得將軍抵達岸上,有兵接應,你們就不但無罪,還有重賞!”
親兵聽着,怒吼着撲了上去,這副將又高喊:“渡卒,還不拼命開船,只要到了岸上,我提拔你三級!”
“也算有勇有謀。”裴子云笑着,一腳踢在地面的一根長矛上,只見長矛一閃,宛是閃電向掌舵而去,頓時將掌舵的渡卒釘在了甲板上,接着,劍光劃過,數個甲兵倒下,餘下一地屍體。
眼見着數十人攔截不住,轉眼死了一半,石普臉色煞白,這時卻還有着靜氣,嘆了一聲說着:“果是真君,我相羨於久,不想我們在這個場景下見面。”
裴子云聽着,側面就有一點銳氣破空疾至,心中暗歎:“軍中生死之地,果是高手如雲,這一矛端是狠準。”
雖有此念,身體移上六寸,長矛貼身擦過,劍光一聲,這矛手悶哼一聲,立刻倒斃在地,口中卻笑着:“將軍,我們見過?或又有什麼交集?”
“張虎!”見着這矛手陣亡,副將驚叫一聲,顯是這人還是親兵中的高手,不知道有多少故事,但在這狹小又刀光劍影的戰場內,每一刻都是生死分別,裴子云說着話,劍卻連點。
三兵身似觸電,悶哼一聲,都翻身斃命,眼前無無一招之敵。
“將軍,跳水!”副將眼見不可爲,大喊着。
“哎,來不及了。”
石普嘆了一聲,拔劍而出,人卻苦笑,兩岸甲兵喧譁,卻隔着河,沒有辦法幫助,而裴子云已經撲上。
圍攻的五十多人,片刻間只剩下二十多人,裴子云身上卻無半點血,原來血濺上,就滑了過去,一點也不沾染。
甲板上的血向着下流去,彙集入江,江水都染紅了大片。
“殺,殺了此人,官升三級。”副將還沒有放棄,高聲喊着。
“閃光術”一道強光出現,所有的人都眼前一黑,接着,裴子云手一握,地上一根長矛入手,接着一閃。
“噗”長矛穿空,把副將前面一甲兵洞穿,餘勢還不止,又穿了過去,貫入了副將的胸口。
鮮血噴出,副將悶哼一聲,栽倒在地。
“殺!”裴子云身影連轉,甲兵紅腫的眼根本看不清楚,隨着一人一劍,剩下的十餘人一個個斬殺。
石普揉着眼,眼前景象模糊不清,過了會纔看見,甲板上除了裴子云和自己,沒有一個站着,剩下一些甲兵沒有死,在甲板上哀嚎着翻滾着,有的就滾到了江水中。
甲板上的鮮血彙集,甚至形成了溪流,一時間不下於傾了幾桶水。
船其實已經靠近了對岸,有甲兵試圖游過來,但是卻來不及了。
“真君前來殺我?我不知我何德何能,勞煩真君親來。”石普問着,才問完,又是苦笑,說:“真君爲朝廷效力,我是璐王之將,也難怪如此。”
“只是我平時素慕真君詩詞,不想陰差陽錯,到着這個地步。”石普看裴子云將着船上的甲兵殺的乾淨,嘆了一聲,將劍扔在地上。
“你可還有什麼遺言?”裴子云見石普扔掉了劍,也停下了步子,他自然看明白,這石普雖是將才,但本身不善戰鬥。
“我領兵沙場,殺人不少,現在被殺也是理所當然,只是我最愛真君詩集,不知真君可有新詩?念於我聽,送上我一程,我就死而無憾了。”石普坐下,看着裴子云說着。
“有兵法,有膽識,臨死不懼,天下英才何其多矣,不過我卻饒你不得。”裴子云嘆着:“但是你這要求,我卻可以答應。”
船在江上,甲板上還有人呻吟慘叫,血瀑布一樣流下,染紅了江水,兩岸遠近喧譁,更着有甲兵拼命遊着就要趕上,面孔猙獰,這一切都熟視無睹,裴子云踏了幾步,似有所得,吟着。
“滾滾長江東逝水,
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
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裴子云吟得很慢,一字一句都有着錚錚金石之音,石普垂首靜思,心中一片迷惘,嘆着:“浪花淘盡英雄?難得真君還稱我一聲英雄,只是我素愛真君詩篇,不想至死能聽着真君新詞,命運安排至此,令人可怖可畏,我還有什麼話可說呢?”
“嗯,我送你一程。”裴子云點首,踏步上前,劍光一閃,石普翻身跌下,鮮血飛濺,眼睛就此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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