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家丁的彙報,妄寒笑竟然爬了起來,他的嘴角勾勒出了久違的笑容,卻是自得道:“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雖然我醫仙的名頭有損,但是我絕世神觀的藥材卻是一點不假。而且,絕無僅有。他們已然開始意識到了,需求已經不夠供應了。便不會再去意識到我的錯誤,因爲需求的需要,便會排成隊來我的藥觀買藥,畢竟和青雲鋪相比,我的絕世神觀確實是好了不少。這便是飢餓效應的作用,已然起了作用。”
他頓了頓心神,這纔對家丁緩緩吩咐道:“吩咐下去,再堅守一天,打死不開。一旦心急,誰也不會記住我犯過的錯誤,我的風聲便會馬上過去。打時候我還是了不起的醫仙。”
只是這時候,卻見得一人匆匆忙忙的趕來,險些摔倒。
那人道:“不好啦。青雲鋪那邊,熱鬧非凡,所有在藥觀圍堵的人全都跑到了青雲鋪那邊去了?”
妄寒笑神色大變,急切的問道:“你可知道爲什麼?”
那家丁點了點頭,卻是喘息道:“聽說,是來了一位毒仙,接管了青雲鋪,又特意下了公告,說是來買藥材的,毒仙通通都會給以免費治療,據說,那毒仙。正是當日和太老爺您發生衝突的那位。而且,方纔已經接連一直好了多少人,現在好多人都排隊等着他醫治呢。”
“噗呲。”妄寒笑只感覺胸口一陣發疼,一口血液從他嘴裡噴灑而出,身體卻是不由自主的往後傾倒,如非兩個家丁手快扶住,只怕已經暈倒。家丁輕聲將妄寒笑在牀上,一臉苦難之相。
而這個時候,妄非凡匆忙的腳步趕來,見得妄寒笑此狀,也是一籌莫展,他剛剛得知家丁來報,已然知曉了一切情況。
妄寒笑看了一眼妄非凡卻是道:“沒想到,沒想到,我精密佈局的陣,還是被那醫仙給識破了,他故意要將我的藥觀給毀了,這才別有心機的出現了,終於他還是快了我們一步,我們終究是遲了一步。這小子半路殺出,定然是有意針對我的,他能夠去的那青雲鋪,想必已然躲開了那些殺手的追殺。”
“遭了。”而後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卻是轟然起身。
只是才起到一半,卻被妄非凡伸手攔住:“父親要去做什麼?”
妄寒笑道:“我要去那絕世神觀,要回我名譽。”
他輕微咳嗽了幾聲,方纔動氣之下,竟然引動氣息變化,神色一下子變得發青了許多,這才令得妄非凡十分的擔心。
他勸道:“父親,你千萬不可以去。那毒仙便是有意針對你的,你去了,不正是中了他的圈套了嗎?現在外面人心惶惶,您又故意閉門不開,已然引起公怒,如果你這個時候,再公然這麼出去,只怕真的會引起他們的不滿。”
妄寒笑自然是明白妄非凡提醒之意,如果毒仙並未趕到的話,那麼一切都是恰到好處,可是被毒仙搶在了前頭,那麼效用便完全不同了,妄寒笑的此舉只會令得那些圍觀的和看病更爲反感,形成對比之後,巨大的反差會令得妄寒笑徹底成爲公敵。
而這一步是他自己選擇的,他現在後悔卻是再無他用。
卻是氣氣的咬牙道:“可我始終咽不下這口氣。兒子,我之前不知道毒仙是何意圖。可是此刻他逼我出去,我的眼皮卻是十分不安的跳動,它似乎是在提醒我,那毒仙正在預謀下一場的計劃,他特意出現在青雲鋪,以那青雲宗爲保護傘,公然和我往家叫板,他的心機令我感到不安。他提醒我,下一步,毒仙便是針對我們妄家,這關乎到妄家的生死。所以,我必須去。爲了妄家最後的聲譽,爲了醫仙最後的名頭,這是我最後扳回一局的機會,所以我必須去,卻必須贏!”
見得妄寒笑如此固執,卻又句句在理,妄非凡隨之一咬牙,突然眼珠子轉動,卻是在妄寒笑的耳邊輕聲唸叨了幾句。
妄寒笑點了點頭,緊張的氣色這纔有了稍稍的好轉,對那家丁道:“備轎,出發。”
……
此刻,青雲鋪上井然有序的排列着看病的人,而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便成爲喬威的看病道具。
的確,簡單而又單調,但喬威偏偏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克服了壓力,並且爲十幾個病人看好了病。
他開的藥材基本上都是較爲便宜的,而且藥效又十分見笑的,再加上他偶爾又毒生煉體經爲他人排的穢氣,這一路來,不覺已經看好了數十個人,引來了一致的好評皆都感嘆毒仙是個好醫仙。
免費看病這種事,可是極少遇見的,何況又是在毒仙這般強大的仙人親自出馬,豈能不熱鬧?
最開心的自然要屬於那青雲鋪的掌櫃了,一直處於被妄家的絕世神觀打壓的青雲鋪,生意就一直並不是很好,即便是妄家藥觀關門的那幾天,青雲鋪的生意也只不過比往常好上一些而已。
從未有一天,能夠像現在這般,人羣絡繹不絕,擠滿了這個小小的藥觀。
他想起,這個處事不驚的喬威剛開始來這裡說要接管的時候,他自己臉上的那副不屑直接顯現出了對於喬威的看法,如果最後不是他親自掏出那個木牌,這個掌櫃的甚至還會將其轟走。
心中不免慶幸自己並未有這麼做,要不然被宗主怪罪下來,自己後悔可就來不及了。而且,宗主的眼光歷來都是不會有錯,這不,毒仙的出現,卻是直接將那絕世神觀的客戶全都拉了過來。
掌櫃十分清晰,青雲鋪不同於絕世神觀,他的規模較小,只能稱爲鋪,而絕世神觀卻是儼然如一個道觀那麼大,其規模的對比可想而知。那妄寒笑的藥觀藥材齊全,自然生意比自己好,如非毒仙出現,卻不可能招攬來這麼多人。
的確,喬威初次到達青雲鋪的時候,也是被他的規模所震驚,甚至有些許的嫌棄,但是他再看那對面的妄寒笑的絕世神觀之時,雖然此刻已經佈滿了蜘蛛絲,有了幾絲塵封的景象,但是卻絲毫不影響它的宏偉壯觀。
若不是那妄寒笑逼得太急,那飢餓營銷險些得逞,若不是那妄寒笑太狠,非要對自己下的殺手,喬威也不至於如此急切的拉攏客戶,截人家的財路。
午時二刻,太陽熱辣,喬威一身熱汗,卻仍舊沒有停歇下分毫,不覺間已經看好了近三十多名的病人,後面的隊列依舊冗長。
所聽得沉重的步伐悄然而至,聲音巨大,見得不遠處,幾個轎伕擡着轎子,卻是分爲神氣的走來。
目光,全都落在了那轎伕的身上,就連喬威也是微微有些發愣,只是很快,他的嘴角卻是輕微上揚,似有笑意,卻又別有他意。
轎車的簾子拉開,一位老者緩然走了出來,他一出,目光便毒辣的落在了喬威的身上。
“我們又見面了,毒仙。”妄寒笑在那家丁的攙扶着。
喬威眯着眼睛一笑,也同樣是回絕道:“是啊,沒想到你居然親自來了。”
一股濃烈的**味,十足的在這小街上瀰漫開了,衆人也是感受到這二人的關係其實十分僵硬,彼此之間都帶着冷言冷語,而且都浮現出了巨大的攻擊之意。
仇人見面,分爲眼紅,卻又做出久違的老友之相,這般定力不得不令人佩服。冷戰,有時候比那應戰更爲可怕!
而喬威的話中也是有話,似乎是在諷刺那妄寒笑居然還活着。
這令得圍觀之人不禁一抖,竟然有些發冷,都一言不發,看着這驚天的對峙之局。
兩人彼此不相讓,神色之間卻是浮現出詭異的笑容。
妄寒笑先開口道:“我絕世神觀還未亡,毒仙是不是有些太過心急了,公然在這裡看病,好像完全不將我放在眼裡啊?”
此言,直接明瞭,但是從妄寒笑的嘴裡吐出,竟然句句帶刺,飽含着殺機。
意思在提醒喬威,完全並不將那所謂的絕世醫仙看在眼裡。
誰知喬威卻是眯着了眼睛,十分自然的一笑,雙手一攤:“沒辦法呀,誰叫有人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在這裡展示一二的。倒是你,放着這麼多的生命不顧不管,盡是想着你那心思。似乎人命在你的面前,是那麼不值一提呢?”
妄寒**的直咬牙,卻是指着喬威大罵道:“你不要逼我!”
一語中的!而且一語引發公憤。這喬威不說還好,一說衆人這纔想起,那妄寒笑的狠心,居然不顧百姓的死活,玩什麼飢餓營銷,而且還公然對自己的恩人威脅,一時間,都一致齊刷刷的對準了妄寒笑。
人羣中,有人低聲罵到:“妄醫仙,你莫要太過欺負人了,這位仙人是來爲我們治病了,你敢跑,誰給我們愛看病,就憑你嗎?”
又有人毫不客氣的附和道:“就是啊,你以爲你還是先前那個絕世神醫仙啊,只怕你只是浪得虛名,混口飯吃,濫竽充數。”
“滾出這裡。”有人高喝道。
“滾出這裡。”又有幾十人附和道,聲音更爲渾厚了許多。
“滾出這裡!滾出這裡!”接二連三的高喝,將這條原本並不太熱鬧的大街掩蓋了,巨大的高喝之聲,卻是令得妄寒笑腦袋嗡嗡作響。
他甚至開始後悔自己的策略,因爲自己的自作聰明,卻是栽了跟頭,公然引起了公憤,而這時候,他看到喬威平靜的神色,他才意識到,正是眼前之人一步步的將自己逼到了絕路。
爲什麼一個年輕人的心機,居然超過了自己?妄寒笑自十分的費解,他更加不明白自己爲何會和眼前之人絕了怨恨,只是此刻民憤難平息,他不便繼續再針對這毒仙,而是儘可能的挽留出僅有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