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何止是突飛猛進？
看着星幕之中映出的訊息，黎淵如飲美酒，頗有些熏熏然。
三年，入道初成到合一圓滿，五門法術，至少都修到九重，最高三十一重！
三年多的苦修，幾乎不間斷的靈膳、靈丹投入，此刻他看的哪裡是太虛神境投放出來的訊息，分明是自己辛勤勞作的收穫。
須知，等閒二境修士，哪怕苦修幾十年，也未必能將一門法術推到三十重以上，法術修持到這個層級的，往往是三境修士了。
而且，他這幾門法術，可都是源自大經級功法中的上等法術。
“進境是迅猛，花銷也大啊。”
回想着三年裡投入的小功，黎淵又覺進境還不夠快。
得益於神魔級的稟賦以及掌兵籙的加持，尋常修士十天半月才能消化一枚的靈丹，他幾乎每天都要吞服一枚或兩枚。
這還只是用以增進法力修爲的‘玄水丹’，修煉法術服用的‘明神丹’‘悟法丹’‘水行丹’同樣不曾間斷。
如此，在諸多靈丹、靈膳的滋補下，黎淵自忖修行速度已是逼近了神魔級稟賦的極限速度。
這，纔對得起這三年多的花銷。
只是……
“合一圓滿後，還想保持這個修行速度，所需善功可就太多了……”
黎淵對此是早有預估的。
以大運爲例，合一可稱大宗師，如龍虎寺、一氣山莊這類江湖大宗，每代少說也有一人，多的二三人。
但神宮境，不算萬逐流的話，上萬年裡也只有四個人！
這固然是因爲大運天地封閉，沒有完整傳承的原因，卻也可看出二三境的區別。
這個差距，也體現在靈丹上，同一種丹藥，二三境的價格差距足有數倍之多，有些珍稀的，甚至能差十倍。
“鬥戰榜上的名次，也該推一推了。”
黎淵輕輕彈指，一切都有條不紊的依着他的規劃徐徐推進，這讓他有種別樣的滿足感。
嗡~
心念一起，鬥戰臺已生感應，剎那不到，他已化爲星光一道，沒入了鬥戰殿堂之中。
……
天市垣大陸，有仙城九十三座。
這九十三座仙城皆是大能以大神通開闢而出，同存於現世與幽境，任何修士，皆可通過仙城進入歸墟探索，故而修士多願意於此居住。
但仙城再大，也無法容納所有修士，故而聖地洞天，以這九十三座仙城爲核心，建造了一座又一座的大城。
於天市垣極高處俯瞰，甚至可以看到九十三座城池羣，匯聚着天市垣七成以上的種族修士。
天市垣極西處，坐落着一片好似無邊無際的巨大山脈。
羣山一望而無際，奇峰險峰不計其數，宛如一柄柄通天神劍。
此處名爲劍靈仙城，乃是天市垣九十三座仙城之一，這綿延無盡的羣山之間，修建着不計其數的修士洞府。
“呼~”
晨輝破曉，劍靈仙城中縷縷香火升起，初時稀疏，不多時已匯聚如無，徐徐擴散，將綿延羣山也似的仙城都籠罩在內。
如霧的香火中，隱隱可以聽到此起彼伏的誦唸聲。
那是諸多修士在日常祭拜劍靈神。
“劍靈神在上，庇佑我此次一舉升至三階鬥戰者！”
一座依山傍水的清幽小院中，身材魁梧高大的於六安躬身上香，頗有幾分虔誠。
他的身前，是一座神壇，上供着一尊白玉雕刻而成的神像，那神像是個古樸道人模樣，揹負一口古劍。
正是劍靈一族的神祇，劍靈神。
日常祭神後，於六安取出通識球，觀看自己的戰績。
【當前：八百七十七勝，三千九百六十三敗】
“就差十一場戰鬥，就能晉升三階鬥戰者了，鬥戰殿堂的獎勵是其次，觀戰的收入纔是大頭。”
“希望太虛閣別太不當人子！”
於六安心中暗忖。
三階鬥戰者看似只需不到九百勝，實則也有限制，那就是五千戰，五千次鬥戰之內不能晉升三階，則戰績歸零。
若只是如此，他也早已晉升三階了，奈何太虛閣不當人子，往往接近進階時，就會接連遇到狠茬子。
“只差十一勝，我就不信之後全是硬茬子！”
平復心緒後，於六安點開通識球。
嗚~
光影一閃。
於六安已落於一處荒山之上，環顧四周，發現這是二階鬥戰臺，眉頭微微一皺，看向眼前的星光。
【八萬裡（二階鬥戰者）】
【種族：人】
【境界：合一圓滿】
“合一圓滿，二階鬥戰者？”
只瞥了一眼，於六安就覺不對，念頭一轉，差點罵出聲來。
“是他！”
於六安瞬間就想起了此人是誰，而且回想起了上次兩人交鋒的全過程。
這不是他記憶驚人，而是當年那一戰觀戰者頗多，他小賺了幾千元幣……
“這才兩年，合一境就圓滿了？”
於六安心中一驚，兩年前自己境界高他半階都輸了，這一戰怕是一場慘烈苦戰了。
但下一剎，他的臉都青了，差點懷疑自己看錯了。
【當前：八百六十二戰，八百六十二勝】
“？！”
於六安倒吸一口涼氣。
以太虛閣這不當人的隨機機制，此人運氣得多好，才能全戰全勝……
這特麼就不可能是運氣！
“熟人啊。”
遠處荒山上，隨手將眼前星光捏成九煙羅，黎淵也認出了對面那人，正是兩年前他遇到過的一個難纏對手。
不過如今嘛……
“太虛閣還是挺當人的，連續遭遇三境修士後，也知道緩一緩。”
九色煙羅繞身流動，黎淵舒緩着精神。
連戰五百場，且有數位三境修士，即便是他，也需要些微舒緩，眼前這個對手，就很適合。
轟！
遠處風雷激盪。
只見一道劍光沖天，割裂雲海，旋即奇景衍生，其中山川聳立，神劍如林，濃烈的兵戈殺伐之氣瀰漫千百里。
“似乎沒什麼進步啊。”
看着與兩年多以前幾乎沒什麼區別的奇景，黎淵緩步而出，任由那萬千劍光如雨般攢射而來。
兩年前，面對這一招，他還要催九煙羅、天鵬遁法挪移躲閃，如此反覆多次，才催金翅鵬鳥結束戰鬥。
但現在，他甚至都不需要閃躲。
“嗤嗤嗤~”
萬劍如雨，割裂虛空，留下幾乎是遍佈穹天的劍痕，乍一看，好似天空都被割裂成萬千份。
‘他怎麼不躲？’
催劍攢射的剎那，於六安敏銳察覺到了不對，而下一剎，他的瞳孔就陡然一縮。
那青年道人不避不閃，於劍雨中閒庭信步，不像是廝殺鏖戰，更像是出門踏青，他迸射而出，足可撕裂山川的劍光落於其身上，卻只濺起點點水波。
“五十重法禁以上的護身法術？！”
見到這一幕，於六安心頭涼了。
他催萬劍攢射這一式法術名喚‘劍雨訣’，他修持百年，已然是四十三重法禁，也正是憑藉這一招，他纔打出八百七十勝。
但現在……
“鯤溟萬重甲還是挺好用的，只是消耗法力多了一些……”
漫步於劍雨之中，黎淵頗有幾分自在從容。
若於六安修有法眼的話，就可以看到，每每劍光落下時，黎淵身上方纔有水波一閃。
這代表着黎淵對於這門法術運用隨心，且對於戰局把控也恰到好處，法力浪費極少。
“還是不夠敏銳，每次催發鯤溟萬重甲都需要遍佈全身，若只對應劍光落下那一角的話，消耗還能小十倍，不過似乎也用不着如此節省……”
黎淵正自思忖時，發現劍光已是停了。
“我輸了！”
不遠處，於六安苦笑一聲認輸了，直到眼前光影散去，他兀自有些難以置信。
短短兩年，即便是傳說中那些神魔級稟賦的妖孽天驕，也不可能有如此恐怖的進境吧？
【鬥戰勝者，八萬裡】
鬥戰殿堂所化的星空中，於六安呆了半晌，方纔苦笑搖頭：
“哪來的妖孽？”
分明今天才打了一場，於六安竟有種筋疲力盡感，遲遲沒打第二場，反而打開了太虛萬象，窮索八萬裡。
“除了鬥戰臺全勝戰績外，沒有任何消息……假名，絕對是假名！”
窮索之後，於六安心中反而釋然了。
他覺得這八萬裡必然是某家聖地大族的真傳道子，否則不可能有這等恐怖的進境。
“嗡~”
這時，於六安聽到顫鳴，發現來自於‘觀戰’，他與那八萬裡纔打完，居然已經有人觀戰了？
他下意識打開觀戰區，上下一掃，就看到一條頗爲醒目的觀戰訊息。
【全戰全勝，疑似來自於天市垣外的神魔級妖孽！】
“嗯？”
於六安一點開詞條訊息，數百場戰鬥訊息瀑布似垂了下來，而最上頭那一條，赫然是‘人族修士八萬裡與風神族風修齊鬥戰’。
“……三萬人觀戰？”
於六安花了元幣觀看戰鬥。
不多時，連看幾十場的他滿臉凝重的退出觀戰，已然確定此人必然是哪家聖地的神魔級妖孽！
“兩年前他的修爲至多初入合一，法術運用還有些生澀，但現在……”
於六安有些心驚。
他觀看了一場八萬裡與三境修士的戰鬥，其人全程揮灑如意，基礎紮實且靈覺敏銳，最後戰而勝之，儼然是戰鬥大家。
從稚嫩到老練，從初入合一，到合一圓滿。
“只用了兩年！”
於六安打開自己的對戰記錄，心中又是一驚：
“這就三階了？”
“等等……”
於六安反應過來，翻看起那風神族修士整理的‘八萬裡對戰彙總’，翻看後得出個驚人結論。
“他晉升二階鬥戰者的八百多勝，居然是一口氣打下來的！”
鬥戰臺中廝殺，是不會消耗修士法力的，且因爲鬥戰殿堂內蘊有‘歲月’神禁，時間流速遠比外界來得慢，只要願意，一天甚至可以打滿一千戰。
但鬥戰廝殺的對於精神的消耗是實打實的，正常修士，哪怕底蘊深厚的，也很少能一口氣連戰百場。
遑論八百場？
而且……
“他還在打！”
於六安忍不住盯着看，眼看着他從八百打到九百，最後對戰數不再滾動時，已然累積到了千戰！
千戰，千勝！
……
【鬥戰勝者，八萬裡】
【獲得元幣五千】
【二千勝可晉四階鬥戰者】
【當前：一千戰，一千勝】
“呼！”
星幕中，累積千勝的黎淵長出一口氣，沒有再戰，哪怕以他的底蘊，也着實有些扛不住了。
一連九百戰，哪怕絕大多數都是橫推而過，但對於精神的消耗也着實太大，他甚至感覺鯤鵬靈相都有些萎靡了。
尤其是晉升三階鬥戰者，以及千勝的最後一戰，太虛閣隨機給他兩個四階鬥戰者，着實是不當人子。
“鬥戰臺的七階劃分，居然和稟賦有關係……”
黎淵若有所思。
千戰打完，甚至還遭遇了兩個四階鬥戰者，他也大抵明白這個鬥戰者的品階來源大概就是稟賦！
如他遭遇的兩個四階鬥戰者，應該屬於四階稟賦的修士，修持到三境應有的戰力……
“要是這麼算的話，這鬥戰榜單的含金量可着實很高了，那前面的，清一色的六階啊……”
“不過也是，天市垣涵蓋不知多少萬顆生命星辰，若是少了纔不正常，不過七階貌似只有三四個？”
“這算多，還是少？”
黎淵分心多用，一邊舒緩着精神，也在覆盤着連戰的收穫。
收穫，要說有，那就是他對於戰鬥的把控，法術的搭配施展有了不小的提升，除此之外，他最大的感受，是關於這鬥戰殿堂的。
“歲月神禁真是好東西，可惜只能作用於神魂，且同樣消耗壽數與精神，不然，這太虛幻境的價值還要攀升百倍不止。”
九百戰，哪怕黎淵打的很快，但用時也遠不止一天，可事實上，外界真就只過了不到一天。
這自然是因爲鬥戰殿堂內的‘歲月’神禁！
“觀戰人數激增啊！”
感受着元幣餘額的不斷跳動，黎淵頓時覺得精神都好了很多。
一如他預估的一般，全戰全勝遠比千勝更引人注目，而且，他可是一口氣打完的千勝！
“一天不到，三萬多人觀戰，這差不多已經有半個小功了……這麼一算，貌似也不多啊。”
黎淵掐指一算，有些肉疼。
太虛閣抽成一半，剩餘一半，交戰雙方平分，也就是說，他到手居然只有四分之一……
“得虧天市垣五大洞天不抽成，否則連四分之一都沒有。”
黎淵心情還是不錯的。
一天半個小功的收入看似不多，但若能累積起來也是不少了，遠超入室弟子的俸祿了，更別說這只是個開始。
【鬥戰榜星榜：五百名】
黎淵看向鬥戰榜，星榜之上，他的名次已然不低了，清一色五六階鬥戰者中，唯一的三階鬥戰者，也着實醒目。
“五百名還是不夠高，若能登上榜首……”
黎淵關閉通識球。
天亮了，他還要去拜訪玉還真。